第四章報復

為保持良好的從業素質，前台調整表情，努力不讓自己的笑意看起來是那麼的輕蔑：「我們顧總一向很講信用，應該不會出現小姐您說的這種情況。」

「你說什麼都成，反正我就在這兒等你們顧總回來！」

夏苒欣聳聳肩，彷彿沒看到過往職工臉上嘲笑的神情一樣，大大方方的坐上了休息椅，頗有幾分等不到顧翼城回來她就不走了的架勢。

恰逢這時，門口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進來了，腳踩一雙八厘米的細跟皮鞋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夏苒欣的面前。

冼蕭蕭抽掉臉上的墨鏡，鞋跟踩在地上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咚咚」聲。剛才發生的一切，包括夏苒欣與前台的對話，她都盡收眼底。

「林子大了可真是什麼鳥都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就異想天開來顧氏找顧總？」冼蕭蕭眯起本就十分狹長的眸子，居高臨下看著夏苒欣。

「貨不貨色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你的臉色是挺不好的。」夏苒欣悠悠開口。

「很好。」冼蕭蕭咬牙一笑，復而揚聲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夏苒欣抬頭看了看冼蕭蕭順著額角披垂的波浪捲髮，猛的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人民幣，我幹嘛要知道你是誰。」

冼蕭蕭聽了也不惱，她文靜的抬手撫了撫劉海，刻意讓夏苒欣看到她手上閃耀的鑽戒:「我是翼城的未婚妻，冼蕭蕭。」

「哦。」她不溫不火的應了一聲，漫不經心的態度卻徹底激起了冼蕭蕭的妒火。

夏苒欣明明只是一個過去式，卻又突然出現在顧翼城的視野內，這叫一向心高氣傲的冼蕭蕭怎麼能不生氣。

「夏苒欣你給我搞清楚，你跟顧翼城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現在我才是顧翼城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要是再不知羞恥的纏著他，後果可不是你一個落魄小姐能承擔的！別怪我冼蕭蕭沒早點提醒你。」

夏苒欣耐著性子聽完，抬頭冷冷睨了一眼有些氣急敗壞的冼蕭蕭，繼而面無表情的啟唇說道:「昨天下午我跟你未婚夫在床上真刀真槍的幹了一場，不知道他回去以後有沒有跟你這個未婚妻說？」

冼蕭蕭聞言，臉上立刻被氣的紅一陣白一陣，憑她對顧翼城的了解，做出這種事來也並不是沒可能。想到這點，她故作淡定的把頭髮往耳後一別，從挎包中掏出一摞厚厚的百元鈔票。

「夠嗎？一萬塊，當作你陪我未婚夫的補償，夜總會的雛也不過這個數！」說著，冼蕭蕭揚了揚手中的紅鈔，狠狠朝夏苒欣臉上砸去。

那一瞬，紅鈔如雨下，紛紛揚揚落在了地面上。

眾目睽睽下，夏苒欣俯身蹲下，一張一張從地上拾起那鮮紅的顏色，然後緊緊攥在手中。彷彿她握著的，不是鈔票，而是她原本高高捧起的尊嚴。

看著夏苒欣卑微的姿態，冼蕭蕭不屑的嗤笑出聲:「也不過如此嘛，真不知道顧翼城當年到底看上你哪一點。」

這時兩人身邊已經已經多多少少聚攏了一些看熱鬧的目光，想到夏苒欣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面子，冼蕭蕭頓時覺得心中一陣舒暢。

夏苒欣總算將那一萬塊錢盡數拾了起來，沉甸甸的重量拿在手中令她覺得一陣安心。

她咂了咂嘴，沖冼蕭蕭挑釁一笑:「你未婚夫床上功夫很好呢，器大活好這個詞啊，彷彿就是給顧翼城量身定製的，我還挺期待跟他下一次合作的。」

夏苒欣說完嬌羞的捧了捧臉，無比得意的看著上一秒還輕狂肆笑著，而這一秒卻被氣的渾身發抖的冼蕭蕭。

儘管夏苒欣的聲音不大，但這曖昧的語調傳進冼蕭蕭耳中，卻像是在她心間扔下一枚炸彈。她和顧翼城，至今的關係不過是明面上的一顆鑽戒。

「這種事你都好意思拿出來說，你就是一個破畫漫畫的，別以為陪了顧翼城一次就能給我蹬鼻子上臉了！」冼蕭蕭氣急，忍不住指著夏苒欣的鼻尖高聲叫罵。

「是，我是破畫漫畫的。」夏苒欣大方承認，起身瞄了一眼冼蕭蕭胸前的工作牌。她蔑視的笑了笑：「冼設計？你也不過一個破做衣服的，我們半斤八兩，最好是誰也別說誰。」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她夏苒欣也不好辜負了這得天獨厚的條件。

顧翼城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口，見他回來，人群紛紛退開，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顧翼城遠遠望見夏苒欣手中的那一摞錢，一雙如潭水般深不見底的眼睛逐漸露出了陰霾，他長腿一邁闊步走到了夏苒欣和冼蕭蕭的面前。

一見到顧翼城，夏苒欣立即雙眼放光，她上前一步踮起腳尖緊緊揪住顧翼城的衣領惡狠狠的質問道:「顧翼城，我行李箱呢！你把我箱子拿哪去了？」

顧翼城一愣，他顯然沒有料想到與夏苒欣再次見面，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要回行李。夏苒欣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行李箱里到底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讓她惦念至此？

想到這裡，顧翼城不著痕迹的退後一步，有些嫌惡的理了理被夏苒欣拽過的衣領，顧左而言右:「原來你就值這個數啊，早說我給你錢啊。」

他嘴角雖然上揚，可冷峻的眼底卻有一絲不耐煩的焦躁。

對於顧翼城的諷刺，夏苒欣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兒不依不饒的跟他索要行李箱。

「要行李箱是嗎？」

終於，顧翼城被她的絮叨惹惱，大手陡然間捏住她的胳膊，不容人置疑的力道迫使夏苒欣跟住他的腳步:「要行李就來我辦公室里拿啊！」他冷呵一聲，拉扯著夏苒欣很快消失在電梯口。

望著兩人背影，冼蕭蕭杵在原地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須臾，她懊惱的轉過身，冷冷掃了眼一眾看好戲的員工，目光銳利，厲聲斥責道:「都不用做事了嗎，等著稿子自己就畫好了？」

話音剛落，職員們聞聲頓作鳥獸散。

高聳的寫字樓貼緊天際，顧氏財團頂樓的辦公室內，男子悠閑的坐在辦公椅上，不動聲色的審視夏苒欣，漆黑的眼底有著幽暗的光。

記憶中的她，似乎從來不會為了錢出賣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