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醫治郭

第一百五十六章醫治郭

朱鉉等人出了袁紹府,命人先將重傷的閻行送去將息,並將袁尚押往中軍監護,又帶著張逸、朱賁回到冀州死牢看視田豐。

田豐半夜曾經醒來過,醫者給他餵了些湯藥后又睡下了。朱鉉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田先生確實無大礙了嗎?如何這般昏睡法?」回來時,東方已露出肚白,不知不覺間在袁府耽擱了**,田豐到此時仍昏睡不醒,朱鉉自是有些心疑。

「將軍盡可放心,我師傅他醫術精湛,幾乎可以起死回生,田先生的傷不打緊。」是姚樊的聲音,聽著甚是憔悴,想來昨夜可能一直未合眼,照料田豐。

朱鉉與姚樊一番交談后,對此人甚有好感,雖知他乖滑甚至有些童真,但為人還算誠懇,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又謝了幾位醫者。

這時,守在袁府門口的士卒前來稟報,甄氏請求見兄長甄儼,守衛的士卒們不敢應承,便來請示朱鉉。看來朱鉉在袁府一番整訓頗有成效,這些個驕兵悍將立時規矩了不少。這也難怪,朱鉉聲色俱厲的喝斥之下,他們怎能不心驚?朱鉉治軍一向極嚴,只是跟了閻行這樣的悍將,才有些放縱自己,此番見了真章,一身匪氣早去了大半。當看見平日里飛揚跋扈的閻行遍體鱗傷的被抬了出來,方才還是器宇軒昂,雄赳赳豪邁邁的踏入袁府,數個時辰后竟是有一口沒有口的氣若懸絲,內中有膽小者已被嚇得神魂俱裂,還不知道朱鉉回頭要怎麼整治自己呢?朱鉉倒還客氣,只叮囑幾句小心看護袁紹家人,便帶著張逸、朱賁等人揚長而去。這些個士卒們卻是大冬天裡的冒出汗來,幾可融化冰雪,心一哆嗦腿一抖,有幾個便趴在了地上,又趕忙一個骨碌爬起來,免得朱鉉回頭瞧見再招來一頓責罰。

「甄儼?既然是甄氏的兄長,就讓他們相見。傳令下去,許甄儼一人獨身進入袁府,不得帶侍從。」

士卒得令,略一躬身便急匆匆的去了。朱鉉見天色已放亮,伸個懶腰方覺得有些睏乏。畢竟連日來籌劃進軍鄴城,又奔波了數百里,安頓好城內諸事,竟是一刻未得閑,饒是鐵打的也該覺得倦怠了。找間牢房,也不顧忌那麼多了,一頭栽下去便昏睡過去。夢中裊裊仙霧中與那甄氏飄渺相遇,二人互吐衷腸,不知不覺間竟是傾慕纏綿,想到妙處不覺睡容中露出笑意,正在此時,一聲渾重的話語擾來,「將軍,將軍;;;;我們抓到了郭圖!」

朱鉉正在夢中與甄氏相會,仙境中直感覺快活愜意,不期有人打擾,立時十分著惱,方要呵責斥退,聽到後面半句,乃是抓到了郭圖,心情竟然大好,噗的一個打挺翻身坐起,急忙問道:「抓到了郭圖?他在哪裡?快帶他來見我!」

通秉之人乃是朱賁,方才見朱鉉面露不耐之色,正在那裡忐忑,不想朱鉉沒有呵責自己,反而神情甚是欣喜,立馬也換做個笑臉,秉道:「他在外房的小妾處,可能是為躲避我等的搜捕,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不過,他似乎患了重病,正發著寒熱。將軍若要見他,我立即命人將他押來。」

朱鉉聽聞郭圖生病了,略一思忖,便擺手阻止朱賁,言道:「不要驚擾,我親自去見他。」朱賁不由得驚訝的張大了嘴,只是一個袁紹近臣,大將軍也要親自去見嗎?

朱賁又豈會知道,劉曄私下裡曾與朱鉉計議,袁紹稱雄北方已成不爭的事實,而朱鉉又多與他不睦,為將來大事謀划,必要拉攏袁紹身邊親近之人為內應,最起碼要有一人能幫朱鉉在袁紹面前遞上話,將來即使兵戎相見,也看可先穩住袁紹。這郭圖是袁紹身邊第一信臣,人又貪財好色,若能拉攏住他,對將來與袁紹的爭鬥可是大有裨益。朱鉉沒想到袁紹北上,竟然未帶郭圖一同前往,還被自己抓住了,豈不是天助我也。

這郭圖,其實是很想與袁紹一起去渤海的。眼看著公孫瓚兵敗身死,劉和又已被逢紀所殺,想那閻柔、鮮於輔不過是苟延殘喘,若能在平定幽州的戰事中撈上些許功勞,袁紹必會更加倚重自己。可惜天運不濟,郭圖很不湊巧的在此時患上瘧疾,只得被袁紹留在了鄴城,眼睜睜的看著袁紹帶上沮授、逢紀等人走了,把個郭圖懊惱的直在心中哭爹罵娘,怨憤老天不開眼。沒想到厄運還未到頭,朱鉉竟然趁機奪取鄴城。郭圖以為朱鉉與袁紹有深仇大恨,自己又是袁紹近臣,若被朱鉉抓到,還不五馬分屍亂刀齊砍,趕緊收拾了金銀細軟跑到府外的一處偏宅躲避。這偏宅,乃是郭圖私自買下,**了一個青樓名妓在那裡。怕袁紹知道自己貪瀆,不敢讓別人曉得,地角也是城內甚荒僻之處。

朱鉉即刻帶人前往郭圖的此處偏宅,又思慮著郭圖正患病,現在城內兵荒馬亂的,郭圖也請不來大夫診治,便帶上姚樊一起。到了郭圖偏宅,見院落外面甚是荒涼,進得裡面竟是別有洞天,蒼松翠柏在冬日裡散發徐徐綠意,曲徑通幽間藏著數座樓閣,雖不巍峨但也雕樑畫棟甚為堂皇。只是這格局極不搭配,想來這郭圖可能是怕人從外面瞧見,才栽了些參天大樹好遮住院中金碧輝煌之氣,真是煞費苦心。

朱鉉帶人直接進到樓閣內,郭圖正躺在床榻上發寒熱,屋內點著十數個燎爐,騰騰的冒著熱氣。郭圖裹著兩床被子,在室內如夏日般燥熱中竟瑟瑟發抖,過不得半個時辰又大喊狂熱不已,命人將燎爐抬走,還要打開門窗,將僕役們忙得不亦樂乎。

朱鉉見此情景,雖自己不是醫家也明白了,郭圖患的是寒熱病。遂微微一笑,上前去郭圖打個招呼:「郭大人別來無恙?」朱鉉心內瞧不起郭圖,所以只稱呼他為大人,從不說先生如何,這點郭圖也多少有些感覺。只是現今他正發病,身上一陣燥熱如烈火灼燒,一時又如跌入冰窖之中寒徹入骨,哪還有心情計較朱鉉如何稱謂自己?但見那郭圖只情著搖頭擺手,也不知是向朱鉉示意自己『有恙』,還是燥熱不安舉止失常。

朱鉉又笑了笑,才命姚樊上前診治郭圖。姚樊師從名醫,見郭圖病症已是明白,但仍要望聞問診一番,果然所料不差。因郭圖在鄴城多行不義,幫人打官司巧取豪奪愛富憎貧,姚樊早有耳聞,今日見他落入自己手中,自然不會放過此等機會,琢磨著要趁機整治郭圖一番。

但見姚樊搖頭晃腦,不似個醫者倒像位教書先生,侃侃而言道:「如我所料不差,這位大人患的乃是寒熱之症。」

那郭圖聽聞,倒是不再搖頭擺手,而是開始全身發抖直點頭。朱鉉一看,樂了。這郭圖雖是病的色若死灰形容渙散,神智倒還清醒,跟他說什麼俱都能點頭搖頭示意明白。其實郭圖此時正寒氣上竄,方才還是滿身潮熱大汗淋漓,瞬時臉上潮紅退去,變得面色蒼白,嘴唇發紺,發抖不止。至於點頭、搖頭,都是身體感應所致,根本已無力作答。

朱鉉不明白,姚樊卻很是清楚,心中暗自偷笑,面上裝作凝重,繼續在那兒搖頭晃腦的徐徐言道:「醫書有云:『寒熱之症可分為邪郁少陽型、暑熱內郁、暑**內蘊、疫毒侵襲、正虛邪戀等,病症不同則診治之法有別。你可仔細說說病症,我也好對症下藥。」

這下可苦了郭圖,他還如何能說清楚言語?姚樊倒也不為難郭圖,向周圍僕役們詢問道:「你等可知?」那些個僕役們都是些粗人,如何說得明白?若是說的不對害了郭圖**命,誰人又擔當得起?沉默了良久,方有一人說道:「小的們只知伺候大人,若要說明白還是得請管事來講。」說罷,看著另外一人,想來那人便是他口中所說的管事。那管事五短身材,四方臉八字鬍,年紀不上不下四十有餘,見眾人都看他,情知躲不過去,忙兩個眼珠滴溜溜亂轉幾下,略微躬身沉聲言道:「我乃此宅管事,裡外跑腿並不知詳情,若要問清楚大人病症,還是請夫人言明。」他又將此事推給了『夫人』,這也合情合理,『夫人』乃郭圖侍寢之人,自然時刻不離左右。

姚樊又打量坐在床榻前的『夫人』,應是郭圖外宅所豢養的妾小,俗稱『如夫人』的便是。

一片目光投來,那位『夫人』著了慌,忙低下頭竟讓人看不清面容,只小聲唯唯言道:「妾身也不知大人具體病症如何,只是一會發冷一會喊熱的,就是如此這般。」雖不知容貌如何,聽聲音也是嬌嬌怯怯,不過比起甄氏的林籟泉韻來,真是有天壤之別。

大家都在關心郭圖的病症,有誰會想到朱鉉正心猿意馬,自這『如夫人』的聲音又想到了甄氏,魂牽夢繞間蹉跎哀嘆?

「這可就不好辦了!寒熱之症莫不是時熱時冷,但也略有分別。若癥狀不明,如何醫治?」姚樊仍舊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自古至今,醫家若要誆騙病者,那是一誆一個準。姚樊自鳴得意間,又口若懸河般娓娓道來:「寒熱有五種,一者,邪郁少陽。病症寒戰壯熱,汗出熱退,休作有時,伴有頭痛面赤,噁心嘔吐,口苦。舌苔薄白或**膩,脈弦或弦數。二者,暑熱內郁。則熱多寒少,或但熱不寒。汗出不暢,頭痛,骨節酸痛,口渴引飲。舌質紅苔**,脈弦數。三者,暑**內蘊。病症寒多熱少,或但寒不熱。頭痛身楚,口不渴,**脅滿悶,神倦乏力,舌苔白滑或白膩,脈弦緊。四者,熱瘴。熱甚寒微,或壯熱不寒,頭痛面赤,煩渴飲冷,甚則神昏譫語,驚厥,舌紅少絳苔黑垢,脈洪數。五者,冷瘴。寒甚熱微或但寒不熱,渴不欲飲,或嘔吐泄瀉,或神昏不語,舌苔白膩,脈弦。」

這姚樊倒是背的清楚,嘰里呱啦一大通說辭,想來平日里在嚴師督促下沒少下功夫。眾人聽了個稀里糊塗,莫說對醫道原本一竅不通,就是字也不識得幾個,更何況博大精深的醫術了。朱鉉在一旁聽著,暗自思忖,這姚樊似是有意整治郭圖,故意拖延不肯盡心醫治。本想勸他兩句,但姚樊**情已然了解,認定之事很難勸的住,再加之醫者本就我行我素,極少將他人放在眼裡,他要如何便如何吧,想來最後看自己薄面上還是要醫治那郭圖的。哎,也沒辦法,誰叫世人皆要求他呢?生死之事,莫為大也!碰上姚樊這樣的,也算郭圖倒霉。

「既然你們都說不清楚,我看就在此觀察數個時辰,方好對症下藥。」姚樊這話說的,依舊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自然也都不能反駁,一干人等便矗立在那兒一起瞧郭圖發病,直跟看猴戲一般。

眾人一起看著郭圖,足有兩個時辰,姚樊仍是甚為謹慎的表示要繼續察看。其實,寒熱之症發作時先有寒意使人發抖,只持續得小半個時辰便會轉為燥熱,燥熱至多不過一個時辰,再次轉為寒意,周而復始冷熱交替。兩個時辰內,郭圖已連連發作數次,這姚樊仍覺得不過癮,還要繼續讓郭圖遭幾番罪,才肯出手救治。朱鉉心中雖是憎惡郭圖,但畢竟還是為結交他而來,不想姚樊做得太過分,上前悄聲勸道:「略施薄懲即可!此人,我還有用他之處。」

姚樊聽得,知朱鉉已識破自己的心思,又與朱鉉甚為相投,便走過去為郭圖把脈,又看了舌苔表裡,方輕聲言道:「寒熱俱烈,汗出則熱退,伴有頭痛面赤,噁心嘔吐,舌苔薄白或**膩,脈弦或弦數,應為邪郁少陽之症。記下藥方,而後速速煎熬灌下。」說罷,姚樊口述管事揮筆記下診治藥方:辟穢除瘴,清熱保津。清瘴湯用**芩、知母、柴胡、青蒿、半夏,陳皮,茯苓,竹茹,枳實各四錢,生甘草,常山滑減半,滑石四錢半,**連七錢硃砂微許(研末沖服)。管事寫好藥方,自然趕緊去買葯,朱鉉便命護衛跟隨一起。他們又哪裡知道,姚樊竟將**連的計量加了一倍還多,就是要郭圖多吃點苦頭,自己又不親自開方,若郭圖日後追查,也只能怪管事筆下有誤(電腦閱讀.16.)。

先不說姚樊打的什麼主意,只說郭圖服下藥后,果然丹田熱流涌動,直達奇經八脈,體內不似先前那般虛熱寒冷,放得連串響聲出來,便要內急,等僕役們伺候他安歇,郭圖還兀自在那裡念叨:「真舒服啊!就是葯太苦了些。」

管事不忘獻殷勤,媚笑著撫慰郭圖道:「主人,良藥苦口卻能治病,先躺下歇息吧!」姚樊聽聞,心中偷笑不止,面上也露出得色,旁人都用敬佩的眼神注視著他,暗嘆此位醫者有真才實學,不得不更加恭敬。

朱鉉見郭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便向姚樊示意,二人一起告辭出去,郭圖的管事忙跟在後面千恩萬謝的念叨,一直將朱鉉送到了街口,真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想給朱鉉做管事?如此殷勤客套。

朱鉉打發那名管事回去,並要他轉告郭圖好生安歇,想再說點什麼,又覺不妥,便緘口不言了。

朱鉉回到牢舍內,見田豐已醒,忙上前問候,並安排手下人將田豐移往幽靜清逸的居所。田豐雖是傷病初愈神情委頓,兩眼卻是熠爍著撲閃撲閃,盯著朱鉉一直未說話,等到朱鉉要命人安頓自己,才說:「不必麻煩了,我住在這裡很好。」

朱鉉甚是驚訝,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先生何出此言?這牢獄之中昏暗潮**,哪裡能夠住人?」

「人常言富貴安逸好,我卻願枕戈飲膽。將軍,你年青有為,切不可抱了享受安逸的心思,宵衣旰食才能勵精圖治,一展宏圖統御寰宇。」田豐有些激動,加之身體虛弱,竟是說得渾身發顫,頗有些臨終叮嚀似的。

朱鉉見狀,忙上前抱住田豐,「先生,您的教誨朱鉉記下了。我與先生僅謀面數次,竟能捨棄個人安危而不顧,解救我等於罹難之際,在下代將士們向您拜謝!」說罷,便跪於地上向田豐行叩謝之禮。

田豐本來面色蒼白,見朱鉉跪地叩首,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臉上竟呈現出一片紅潮,急忙的勸止朱鉉道:「將軍不可如此!男兒膝下有**金,怎能輕易下拜我這樣的凡夫俗子?您可是要成大事的人,莫折殺了我。」

朱鉉怎會理會田豐如何說,誠心誠意的三跪九叩行了大禮,方才起身再來到田豐跟前,微笑著輕聲言道:「天地父母為男兒所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再造之情形同父母,如何跪拜不得?」

田豐不免唏噓感嘆,要朱鉉靠自己坐下。經方才一陣激動過後,田豐已是氣血亂涌不能自持,咳嗽了十數聲方才止住,語音微弱的對朱鉉言道:「我有話要單獨與你說,可命旁人暫退。」

朱鉉聽得,忙揮手示意護衛們退下,又請數名醫者牢房外暫侯,這才反轉了身來聽田豐有何事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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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黃巾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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