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文正獻策
文正詭秘的一笑:「大人,我早說了向糧商借糧。,盡在」
朱鉉見文正的神色,心內不覺詫異,暗想:「莫不成他真有妙策?」忙請教文正:「請先生教我。」
文正卻像在釣朱鉉胃口似的,不急不慢的說:「大人怎麼也要請我吃頓好點的吧?」朱鉉愈相信文正確有良法了,滿口答應:「好,你我相識不久,正該與先生痛飲一番。只是現今我沒有胃口,等這裡都安置好了,我在『越風老店』設宴請先生如何?」
待得處置好流民已是深夜,朱鉉帶了文正,兩人便在「越風老店」的雅間中小酌,還叫來了張欒作陪。
觥籌交錯一番后,朱鉉就急不可耐的問道:「文先生,城門口那些話不是戲言吧?」文正一拈老鼠須笑言:「自然當真,文某不說虛言。」
「那你為何不早說!」朱鉉嗔怪文正。
「大人,此法非大人不能辦,且必須秘密行事,剛才人多口雜,不便說。」文正臉上掛著一臉的奸笑。
朱鉉和張欒對視一眼,同時暗想:「看來這辦法走的也不是什麼正道。」
文正邊吃邊說:「大人,城中唯有糧商囤積之糧可救流民。我知道那些鐵公雞不會有此等好心,只有設計騙了。」
張欒聽聞,不禁笑了:「一個『借』字換成了『騙』,滿盤皆活。只是該如何騙?」
文正一抱拳:「兩位,經商之道亦不過一個『騙』字,世間萬事也莫不過如此。說得好聽了就叫『詭計』,我粗俗就照實說了。」此話正說到朱鉉心坎中去了,差點衝口而出:「對啊,打仗也是騙,什麼三十六計不就是三十六騙嘛。」
朱鉉忙站起身來,向文正一躬到底:「請先生教我!」
文正扶起朱鉉,大家都坐下后,文正搖著頭慢慢說出一句話:「若行一騙,須先一借。」
朱鉉有些不明白,這一會騙,一會又要借的,文正心裡到底賣的什麼玄機?遂問:「何為借,何又為騙,先生說明白點。」
文正見二人一臉霧水的樣子,不免有些得意的說:「大人,糧商手中不過掌握了兩樣東西,錢和糧!我等只需在這兩樣東西上算計他們。」
文正看看二人還是一臉茫然,只得又耐心解釋:「沒有錢不能買糧,糧跌價則賣不出大價錢,只需如此如此。。。。」
第二日,文正先去城門外查看流民,巡視賑濟情況,朱鉉卻來找縣令楊懿。到得楊懿府上,方知這位縣尊大人昨晚辛勞一夜,很晚才回府休息。等了一個時辰,才見楊懿滿臉倦色的出來。
「特使此來何為啊?」楊懿實在是太累了,只想知道朱鉉這麼早來此又想幹什麼。可能他現在都有些後悔了,這朱鉉也太認真了,比起手下那些官,還真是勤請示勤彙報,真把自己當朝廷命官了。
「大人,昨日撥付的錢糧只夠三日之需,我特來請示三日後該如何辦?」朱鉉秉道。
楊懿疲憊已極,示意朱鉉坐下說話,喝了幾口涼茶清醒了些,方輕輕的嘆聲說道:「三日之後?我現在是能對付一天算一天。若三日之後無糧,也只能請他們打道回府了。」
朱鉉忙言:「大人,萬萬不可。如此,這些流民將入萬劫不復之地。況且,我已經答應妥為籌措,才安撫住他們,大人如一意孤行,恐怕大人治下將出大亂。」
楊懿嚇得眉目一跳,頭腦立刻又清醒了不少,忙說:「剛才不過是無奈之語,可你也知道本縣確實手中無糧了呀。」
朱鉉神秘的一笑:「其實辦法就在大人手中。」楊懿也不是笨人,馬上聽出朱鉉話中有玄機,笑問:「你若果真有辦法,本縣定當抬舉於你。」
朱鉉正色說道:「我是為民請命,大人的抬舉還是等流民安置好了再說吧!」楊懿點點頭,又問:「說說有何辦法。」
「請大人下命城中所有貨品許降不許漲。」
「好,值此危急時刻,哄抬物價確不合於法不容,我即刻下憲令。」楊懿很痛快的答應。
朱鉉卻說:「此事不急。請大人將倉中之糧先借與我。」
楊懿一聽朱鉉又要借官府的糧食,不由得急道:「那不行,官糧不能動,這事早說過了,萬萬不可!」
「大人,我絕不用官糧賑濟流民,十日之內如數歸還。」
楊懿還是不信朱鉉,朱鉉抱拳道:「我願用表兄所有店鋪和財貨作抵押,文契我已帶來。」
楊懿拿著文契似還猶疑不定。朱鉉疾聲而言:「大人應當知道,中原各州黃巾起事,朝廷處置的正是各級直接負責的縣郡官員。州牧大人只需行一道公文,便能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只是苦了大人您了。」
楊懿呆在原地愣了半響,暗想:「不答應,亂民起事自己難辭其咎;若答應了,萬一官糧收不回來同樣有罪,都是一死。。。。。。罷了,不如拼一把。況且還有張欒的文契在手,不怕張欒、朱鉉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朝廷賦稅自前朝以來就以糧布等實物相充,若以金上繳還能減免一塊,再多報些災害,數目也大約差不許多。」
想到此處,楊懿便道:「流民之苦本官如何不知?只是此事我卻不宜出面。你可憑我佩劍去往倉廩提糧,只說為防流民哄搶,暫將庫中一半糧挪往他處存放。若倉曹掾問起此事,我只推病不出,全權委託你來處置,這樣可行?」
「謝大人!」朱鉉興奮的謝道,心下甚是感激文正,若非這個老吏點撥,朱鉉哪裡能知道如此多的官場道道,恐怕他朱鉉現在已帶人搶糧了去。
出了縣令府,朱鉉徑直回到客棧。張欒告知他已派人去山中調人,若連夜趕路,明日雷氏兄弟就能帶四營弟兄趕到城外候命,車馬、糧倉也已經準備就緒。掌燈時分,文正回來了,述說了一日的情況。原來,文正查看了賑濟之事後,又去找那些管理流民的老者,業已約好,隨時聽候調遣。
三人都如同散了架一般。片刻,文正才說了一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已然儘力,以後就要聽天由命了。」
朱鉉很是佩服的看著文正,「文先生,此事不論成與不成,以後你就跟我們一起可好?」文正苦笑:「做下此等大事,成與不成我等都已成眾矢之的。成,則縣內士紳大戶必記恨我等;不成,朝廷王法也不會放過咱們。你我還能分開嗎?」
張欒嘆言:「天地之間,男兒正該敢作敢當!」三人又計議一番后,便都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