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我的妻
白亦軒睨著床榻上女子靜謐睡顏，黑眸冷然。
他沒想到，那錯綜疤痕下竟是這般絕色容貌，膚若凝脂，哪怕雙眸緊閉，也能窺見眉眼間萬種風情。
多年來他多病多災，耗重金尋名醫妙藥來續命。
病危之際，隱士高人替他緩解惡疾，又告知只有求娶一特殊命格八字的女子，替他散財消災三年，並多多親近，才能後半生順遂安康。
這一尋，便尋到了這女子……
「別裝睡了。」
「起來簽契約，做三年我的妻子，替我散財消災。」
耳畔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凌素鳶只能睜眼，微蹙著柳眉，望向立在床前的碩長身影。
男人俊美得幾近妖孽的面龐被夜明珠幽然光芒映照，如覆寒紗，掩去眼角邪魅，更添淡漠疏離之感。
半月前，是這個男人把她的命從閻王手裡搶回。
「……」凌素鳶柳眉微蹙，靜默不語。
這人究竟是誰？
讓她當他妻，還有這散財消災……
是何意？
似是看出凌素鳶不解，白亦軒神情漠然，冷聲解釋。
「你作為我的妻子，多多花我的銀錢，就能幫我消災抵難。」
「契約的三年內，你會享潑天富貴，往後也會在白氏庇護下獲一世安穩，得後半生揮霍不完的財富，簽此契約，有利無害。」
「為何是我，我如今這般相貌，恐怕不配為人妻。」凌素鳶嘴角勾出自嘲的弧度。
她原就發誓，若能從大火中活下來，便是雙手染血，也定要撕碎凌洳仙的醜惡嘴臉。
而這男人，卻在她最需要有人幫扶一把時，讓她簽下這般誘人的契約，為她的復仇，送上一柄利刃！
若猜得沒錯，他口中的白氏，便是那個權勢滔天，皇族敬重的百年大族。
「全天下只有你的命格八字恰好旺我。」白亦軒語氣微冷，幽然目光對上凌素鳶略帶疑惑的雙眸。
凌素鳶正欲多問幾句，就見男人緩緩擊掌。
下一瞬，數十個身著暗青襦裙的女子魚貫而入，頷首低眉，手中托盤裡盛滿綾羅珠玉、稀世奇珍。
世間難尋的夜明珠放了一托盤，價值連城的蛟紗足有八匹，千金不換的翡翠首飾更是堆了幾大匣……
這陣仗把凌素鳶看得是面露驚詫。
凌家也是有名望的商賈之家，吃穿用度已然不凡。
可這般昂貴之物，她只有耳聞不曾眼見。
「按禮數，成婚前男子要先下聘，這些是我準備的聘禮，你可願簽下契約，做我妻子？」
白亦軒依舊神色淡漠，靜靜看著凌素鳶驚愕的模樣。
聞言，凌素鳶嘴角緩緩勾出一抹驚艷絕倫的弧度，「我要以何身份嫁你？」
契約，她自是要簽，能借白家之勢，再好不過！
白亦軒眸色一暗，嘴角勾出意味深長的弧度，遞過一本冊子。
「以白家旁支庶女的身份，嫁給我當白家夫人。」
「因為凌家已對外宣稱，凌家嫡長女丑事被撞破，無顏面對世人，於爹娘頭七之日，在靈堂自焚，凌家二小姐無奈繼承家業。」
「明面上，世間再無凌素鳶這人了。」
聞言，凌素鳶冷笑出聲，眸中翻湧著憤怒。
明明是被蛇蠍心腸的庶妹生生逼上絕路，卻宣告天下她是自盡而亡！
得償所願奪得凌家家業，卻用無奈二字，真真是壞事做盡還要立牌坊！
看著凌素鳶的反應，白亦軒將契約遞上。
「簽吧。」
這份契約為期三年，三年間，凌素鳶要依照白亦軒要求，於時限內花銷白家銀錢，三年後，白亦軒放凌素鳶自由，並贈黃金十萬兩。
凌素鳶毫不猶豫的按下手印。
看著白紙黑字上那一抹刺眼的紅色指印，恨意在眸中涌動。
三年，她會讓凌家人血債，血來償……
「管事會送十萬兩銀票來，三日內花完。」白亦軒接過契約，捲起收進香囊。
十萬兩……
凌素鳶嘴角勾出一抹寒意，她已經想到要如何用這筆錢，給凌洳仙一點小小懲戒了……
「謹遵白少爺所命。」
「不該喚我白少爺了。」白亦軒順勢坐在床沿，嘗試著朝凌素鳶靠近，身上的檀香味一點點侵入凌素鳶肺腑。
「白公子……」凌素鳶極不適應的閃躲，她從未和男子這般親近，眼見男人愈發貼近，雙頰不由自主的染上些許紅暈。
還有，她滿是疤痕，醜陋如鬼面的臉，別噁心到她名義上的夫君了……
凌素鳶迅速垂下頭，讓長發掩住雙頰，原本沾染上羞澀的眼神瞬間被仇恨替代。
察覺到眼前人情緒變化，白亦軒眸色一暗，瞬間瞭然其所想，心中生騰出莫名的情緒。
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緩緩滑過凌素鳶唇畔，捏住下巴，迫使她抬頭對視。
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和眼前人交織在一處，白亦軒才停止靠近。
這該算，親近了吧……
「你是我的夫人了，需喚我夫君。」男人低緩的聲音如蠱惑一般，帶著勾人的磁性。
明明是曖昧至極的話，語氣卻摻著安撫，拂去她心中憤懣不平，許她平靜安寧。
「夫……夫君。」她不由得念出口。
「好。」白亦軒冷漠的神情終於被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打破，他嘗試抬手，姿勢稍顯僵硬的輕撫凌素鳶發頂。
感覺到男人溫熱氣息拂過她面頰，凌素鳶迅速往後挪了一下。
「花這銀錢，還需你相助。」
凌素鳶故作鎮定的開口，可微顫的音調已經暴露了她的慌亂。
看著眼前女子因他舉動而面紅耳赤，白亦軒眼角眉梢里都帶了幾分笑意。
「說。」
「幫我尋一張三日後鳳箐樓官賣的帖子，我想競拍買下鳳箐樓。」說話間，凌素鳶眸中流露出蝕骨恨意。
新任凌家家主，她的庶妹凌洳仙想要什麼，她便要奪什麼！
「好。」白亦軒低聲應下，起身離去。
可還未走遠，便停下腳步回望，「還有一份禮。」
「嗯？」凌素鳶正疑惑，就見侍女捧了銅鏡來。
她下意識挪開視線，不願看被縱橫交錯疤痕覆蓋的臉。
「照鏡子。」白亦軒又言。
聞聲，凌素鳶眉頭微蹙，緩緩抬眼。
下一瞬，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顫抖著雙手，不敢置信的覆在臉上。
黑紅如蛇虯般凹凸不平的疤痕消失得無影無蹤。
脖頸處被火燎出血泡潰爛的皮膚也恢復如常。
肌膚甚至比從前還要光滑清透！
若說從前膚色還稍顯黯淡發黃，如今便是瑩白如玉。
原就精緻的五官配上這般光澤的肌膚，讓她美得奪人心魄。
「多謝……」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
凌素鳶顫聲伏在床榻上，朝白亦軒重重一拜。
半刻鐘后，管事將銀票和入官賣場的帖子一同送來。
指尖拂過帖子上的鳳箐樓三字，凌素鳶眸色晦暗不明。
爭下鳳箐樓，就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