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1

師戰在草原捕獲了三匹小馬，很幸運，兩匹母馬一匹公馬。為防止後半夜遠處狼群襲擾，師戰點起三堆篝火，圍在駐地周邊，小馬也安排在中間。有大毛跟著溝通解釋，那個不知多大的狼群沒有過來，一夜平安無事地過去。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師戰就起身，招呼狼騎士們吃罷早飯，又給鹿和馬補充了食糧和水，立即起身返回老巢。這次出來時間最長，路途最遠，收穫也最大，隊伍里還有鹿和馬，必須小心應對。這一路並不安寧，最大的敵人是其它狼群以及狗熊，雖說這兩樣猛獸都生活在靠北邊一些的深山老林里，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路上偶遇，到時候狼群顧著自己就不會再顧著鹿和馬，跑丟了就全白玩了，這些獵物背上可都背著收穫呢。

為了安全，回去沒有穿林子，而是沿著河邊東行。雖然這樣遠了點，能遇到的獵物也少了，可是水裡有魚，河邊還有密布的青草蘆葦，吃喝不愁，所以大隊人馬行進甚速。出過門的都知道，同樣的路程，出來時感覺很遠很慢，返程時會感覺很近很快。

師戰心裡也歸心似箭，自打來到這就是哥倆在一起生活，這些年就沒分開過。現在自己一興奮，獨自跑出老遠，留韓冰一個人在家堅守，又要管吃喝，又要搞建設，還要做好記錄，以備將來寫書立傳。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關鍵自己不在身邊，他得一個人面對荒涼的一切。不像自己每天都會遇到新鮮事物出現，不覺得寂寞，韓冰可不行，想罵人都找不到對手，那些個戰狼手下真箇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獨自面對熊瞎子或者山大王可能的騷擾，雖然心知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這樣的日子時間長了，生生能把一個人憋瘋。自己得快點回去，千萬不能讓韓冰出事。

還有老媽，也不知這些日子身體怎麼樣。自從這哥倆長大，天狼洞也越來越安全，捕獵讓老媽省事很多，現在也不用太拚命了，沒事就是在林子四周巡視。這是她的領地，看得出來，老媽很滿意自己的生活，狼生贏家啊，如今也過了十來歲狼生，年紀有些大了，已經開始養尊處優了。

越想越擔心，得趕緊回去。打定主意，師戰於是又提高了行進速度，出來走了半個多月，回去時心急，加上可以騎著鹿行走，又不用四處打劫，沒到十天，眼看面前樹林后的草甸子在望了。親鄉情更怯，師戰心中充滿不安與喜悅，忍不住扯開嗓子一聲狼嚎，「媽歐！」護衛在周邊的十八騎士也跟著唱起和聲，陣陣狼嚎，久久掃蕩在林間水面。

突然前方出現異動，草叢裡有猛獸正在急速奔來。師戰在鹿背上看得真切，急忙一片腿跳下鹿背，快步向前面草叢跑了過去，邊跑邊快樂地高呼「媽毆！媽毆！」這是流浪的孩子回家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的喜悅。老媽從草叢中一躍而出，直接撲到師戰身上，將師戰撲倒在地，一狼一人在地上摟抱在一起，一陣翻滾，師戰口中不停地哈哈大笑，已經開心的眼淚都流出來。鬧夠了，起身給老媽顯擺自己的戰利品。望著面對自己露出森森白牙的老媽，和老媽那冷厲的目光，那些鹿和馬都嚇得戰戰兢兢，站立不穩，不斷退後躲閃。這是老媽在警告示威：都給老娘老實點！

師戰蹲下身子，摟著老媽脖子給這些膽小鬼引薦，然後跟著老媽轉身跑出樹林草甸，直奔離開近一個月的家。剛離開樹林，老媽就面對山洞發出一陣長嗥，這是告訴家裡：我兒子回來了！很快「冰字營」十八騎士從周圍各處現身，圍護著前邊一個圍著獸皮裙，長身而立的身影。師戰望著不遠處迎接自己的兄弟，咧開大嘴，剛大喊一聲「老子回來了！」，忽然發現韓冰身後走出來一個直立行走的生物，這讓師戰猛地愣在當地，張開的大嘴都忘記合攏。如果沒有看錯，這應該是傳說中的——女人！

越走越近，師戰也看得越來越清楚，沒錯，這就是個女人。個子不高，比韓冰矮半頭，很瘦，麻桿一樣的身子套著獸皮上衣和短褲，不用問這是老韓的手筆，躲在韓冰身側，右手抓緊韓冰左胳膊，一臉膽怯疑惑地望向走過來的師戰，還有那群陌生的戰狼。老媽是個好主人，自在歡快地跑到韓冰面前站定，用腦袋拱拱韓冰的大腿，示意他過去。

韓冰也十分想念這位兄長，同時也暗含埋怨。這傢伙絕逼是玩瘋了！一走一個月，這時候也沒有手機微信視頻，發個簡訊也好啊。這麼多天生死不明，行蹤不定，雖然自己清楚這位大哥和他率領的「戰字營」的戰鬥力，輕易不會出什麼問題，可仍然免不了每天提心弔膽。聽到遠處的群狼嚎叫時候，就知道大哥回來了。自己放下手中活計，帶領全體天狼洞居民，急匆匆趕了過來。這麼多天心一直懸著，度日如年，現在終於好了，人回來了，還帶回來這麼多好東西，特別是那幾匹小馬。好吧，看在這幾匹小馬的面子上就原諒這位老哥吧。兩伙狼群早就撲到一起，打鬧成一團，這些傢伙沒那麼複雜的心思，簡單就容易快樂。

韓冰遠遠站定，等著師戰他們走近。開始時冷著臉擺出一副生氣的面孔，等師戰走到面前，才略帶委屈地說了句：「老大，你丫還知道回來，下次想走遠路把兄弟帶著，咱們一起不行嗎？」，還沒說完，就見師戰張開雙臂，一個熊抱就把自己日思夜想的兄弟狠狠抱住，眼眶也很快濕潤了。兩個好基友在這煽情練擁抱，旁邊女孩無聲看著兩個男孩子抱在一起歡笑流淚，還相互使勁拍打後背，十分不解。

老媽沒什麼心情看這倆小屁孩扯淡，叫了幾聲，讓戰狼們各自回位，然後自己領頭回去山洞，她知道今天該有好東西吃了。兩兄弟擁抱了好一陣才分開，「看樣子家裡還不錯。」「嗯，都挺好。你也不錯，居然讓你找到了馬。」「嘿嘿，哥運氣一向挺好，我可能走到內蒙草原邊上了。這位是？」師戰指著身邊的女孩疑問地看向韓冰。「這事說來話長，晚上再跟你解釋，先回家。」「對！先回家！」於是倆人牽著鹿和馬，並肩走進門口大院。

這幾個大傢伙再一進來，院里地方立刻就顯得小許多，有點不夠用了。把幾頭鹿趕進「梅花苑」，馬上裡邊的兩頭怨婦眼睛里閃出亮光，多年的祈禱終於如願了。至於小馬，只好在院里挖坑立個樁子，把馬拴在樁子上。背回來的毛皮和山貨該曬的曬，該藏的藏，這時候就看出女孩子的優點。收拾這些物資很有種長袖善舞的架勢，在她的輔助下，很快收拾完。

晚上舉行盛大酒會，歡迎師戰軍團勝利凱旋。說是盛大，其實在韓冰哥倆眼裡依然寒酸，只是比過去的茹毛飲血要強多了。拿出各類熏肉和新鮮的鹿肉、整條新捕的鰲花和鯉魚，架在火上，烤得滿洞飄香；各色各味的山果，被切開擺滿陶碗，清香甜美刺激感官；美味的小根菜燉雜拌魚和蕨菜燉兔肉以及經典的山雞燉紅蘑，湯裡邊撒上野蔥，山芹菜，黃花菜，來上一口，那真是神仙也不換；再配上一碗果露清酒，這就真的成為神仙了。高粱米泡了小半天拿來做粥，漣漣乎乎，十分可口，養胃舒心。所有戰狼都得到一塊烤肉，嘗到一碗肉湯，老媽特殊，隨便吃，還得到一碗清酒的優待，喝完就躺自己墊子上，安靜的睡了。

女孩也吃得開心，大概長這麼大沒吃過這麼多這麼好的東西，每樣都吃了不少，最後韓冰給了她一小碗果子酒，明顯酒量不行，酒品也不甚好，喝完高聲傻笑，然後一腦袋栽倒墊子上，沉沉睡去了，連碗都不知道洗，缺少家教啊！

答對完這些狼心狗肺的傢伙，再給熟睡的老媽蓋上獸皮被子，看看女孩不雅的睡姿，韓冰給抱起來，換個位置，讓她舒服點，然後蓋上熊皮。師戰手裡端著酒碗，靜靜看著自己兄弟默默做完這些事，把另一個倒滿酒的酒碗端起來遞給他。他在等著自己兄弟給自己解釋。出去一個月家裡突然冒出了人來，還是個女人，師戰心裡翻滾著萬千念頭，總想著是不是又來了一個穿越的，這附近沒看到哪裡有人類出現啊。

很久沒這麼安靜的聊天了，哥倆端著酒碗，坐在火堆旁，韓冰往火堆里添了幾塊乾柴，舉起酒碗，跟師戰碰了一下，抹了把嘴邊酒漬，開始講述女孩的來歷。

師戰離開的第五天，韓冰重複著每天的工作，帶著狼群到河邊捕魚。此時身強力壯，已經不再用倒鉤木槍扎魚，編織的漁網派上用場，一網下去就能捕獲幾條多則十幾條各種大魚。韓冰自己就能拉上來。第一網照例是給那些狗東西分享，不餵飽了不好好拉車。隨後幾網撈了三十幾條鯉魚鯽魚鰱魚還有後世東北有名的三花五羅，現在的河裡魚類沒有最多只有更多，實在豐富得很。

把魚都扔在大陶罐里，陶罐放在爬犁上，正準備收網回家。這時二毛對著河面大聲咆哮，很快又有幾匹狼跟著叫。韓冰以為河裡出現什麼水怪，長白山天池可是有過水怪出沒的傳說，難道說自己有幸在此一睹為快？河面並沒有預料中濁浪翻滾，水花四濺的夜叉出海似的場面出現，依然平靜地從東向西流淌，只是遠處一團亂草順著水流漂過來。等離著近了才發現草窠里似乎藏著一個什麼東西，再近點可以看出來好像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