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東臨天池以觀雲海

跟師戰商討一番以後，韓冰提出個聲東擊西的計策。楓是比較熟悉當地地形，也大概能猜到同族人躲藏的範圍，以前孤身一人不敢亂走，現在有狼騎士護衛，小心謹慎，自身安全應該沒什麼問題。就安排她去尋找小野人，韓冰獨自帶著七毛去探查原來的楓部落以及毀滅楓部落的那個食人部落，先來個打草驚蛇，不斷騷擾那個部落，引誘那個部落的人追殺他，吸引注意力，給楓創造時間和機會。憑著韓冰和七毛的實力，打不過跑掉還是沒問題的。如果遇到落單的，完全有能力將其捕獲或者殺掉。對於吃人的部族，這哥倆都沒什麼好感，現在手下沒人，只好殺掉，等將來自己族群壯大，就可以把那些食人族抓來挖礦幹活。勞動改造，廢物利用，這個幾乎每個前世人都會。

定下了策略，開始準備行裝。經過一個多月，兩頭母鹿和一頭公鹿已經適應了自己的角色，韓冰和楓也騎鹿騎得十分順溜。之所以帶三頭鹿，一是為了換乘，讓坐騎有休息的機會，二是可以拉貨，人和爬犁都由一頭鹿出力，那鹿走不多遠，鹿沒有牛馬那樣的耐力。還要帶一些食物，不僅自己吃用，找到孩子總得讓人家能吃飽吃好，否則就像陳小二演的那個叛徒說的：「沒好處誰投降啊？！」所以特意帶了糖漿、果乾、果酒以及肥皂這些他們不可能有的好東西，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么。

公元0008年秋，這日清晨，韓冰和楓領著狼群準備啟程，師戰仍然不放心，最後還是讓韓冰把大毛和三毛帶上，這兩匹狼跟著師戰征戰多年，能征慣戰，而且異常聽話，韓冰帶著它倆去騷擾引誘食人部落比七毛強。韓冰也不想他擔心，於是最後領著二十匹狼出發，在林子邊上與老媽和師戰依依惜別。

邊捕獵邊搜索，前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為對這個地區的地形地勢比較了解，前世長白山天池而已，現在就是滿山樹林密布，比前世茂盛得多。補給盡量路上補充，這邊沒怎麼走過，山高林密，野獸眾多，猛獸也多，以前倆人太小，自保都難，現在還算有了一戰之力。行進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像是夢裡，似曾相識，這感覺很奇妙，不真實卻又身處其中。

每天二毛都會帶領眾弟兄出巡探路，韓冰會把它們放出二三里地遠，身邊留下七毛和四匹戰狼保護。前方發現情況，會用嚎叫聲呼喚幫手，傳遞消息。秋初季節，山裡獵物很是豐富，油水也很足，整個隊伍吃喝不愁，全都油光嘴滑。兩天過去，也沒遇到什麼險情，所以韓冰和楓的心情大好，沒事對著遇到的喬木野菜指指點點，現場傳授野生知識。楓更是喜歡長白山南坡林木邊緣與狼河之間，成片盛開的各種顏色野菊花，奼紫嫣紅，美不勝收。掐下一支插在頭上，對著心上人嫣然一笑。韓冰裝作不解風情，摘下一朵放在鼻下聞聞，然後再放嘴裡嚼嚼，一口吐出，罵句：「不好吃！」惹來姑娘大大白眼。七毛也玩心大起，追逐花間蝴蝶，時而前沖，時而躍起，不亦樂乎，卻對花不管不顧。見此情形，姑娘只好徒自悲秋。

兩天後，隊伍行近狼河源頭，河面變窄，韓冰決定在此設立據點。尋覓一處平坦草地，立下一面旗幟。草草吃過晚飯，叫過楓，「明天我們就分開走，我繼續向東，你沿著山腳向北尋找族人，北邊還有條河，很可能遇到你的兄弟姐妹。找到以後領著他們到這裡集合，砍伐些樹木，做好木排等我回來。自己小心點，這一帶猛獸不少，讓二毛小心探路，可以適當放出去遠一些，遇到危險能躲就躲，躲不過就讓狼群上，這次不以狩獵為目的。如果遇到其他部落野人一定小心應對，讓二毛它們對付，你騎鹿趕緊跑，記住不能慌，實在不行就往家跑，離這不遠，保命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也要小心，這裡往東往北都有幾個部落，人數不少，東北江邊會有人生活，千萬別被他們抓住，他們會吃了你的。」楓一臉擔憂，她不想讓韓冰獨自在山林里出沒，尤其是還要引誘野人圍捕，雖然她曉得韓冰的能耐自保是沒問題的，但是既然芳心暗許，自然關心則亂。

「放心吧，他們抓不住我的，只要你沒事，我就肯定沒事。不要耽擱太長時間，找到族人願意來就帶上，不願意來也別費時間勸，總之儘快返回來，記住了？」

「嗯，我記住了，你也儘快回來。」楓其實很是放心不下。

「這樣，我們定好五天為期，五天後在這裡匯合，如果五天我沒回來，也不用等我，直接回天狼洞，師戰會知道該怎麼辦。」韓冰最後囑咐道。

次日清晨，吃罷早飯，韓冰領著大毛三毛先行離開。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上山，參觀天池。前世也去看過，受時間和天氣限制，並沒有看到全貌。這次沒人再控制登山時限，天氣也正好，山上沒有積雪，自己輕裝簡從，背著鹿皮背包，後邊跟著兩匹狼，疾步向白頭山頂行去。

長白山天池頂峰海拔兩千多米，山頂有十六座山峰圍拱著一面湖水，這是一座休眠火山山口。據史書記載，明朝中後期至清朝後期還有過小規模噴發。眼下正是幾百年前大噴發后剛剛進入休眠期，山頂的山崖縫隙里不時飄出陣陣白煙，煙里含著很濃的硫磺味道。在煙飄出的地方，韓冰挖出很多黃色的大塊硫磺，這就是造**的比較純凈的硫磺。采了幾塊，等涼後放進背包，將來還得等人口多了才能大規模開採。北山坡那邊還會有很多溫泉，是個療養的好去處，這次沒有時間過去，以後有機會一定得好好體會體會，前世想泡溫泉那可是價格不菲，這回看誰敢不給老子面子。

韓冰運氣很好，爬到天池邊上正值午後，天上飄著幾朵白雲，彷彿舉手可得，湖面光潔如鏡，反射著蔚藍的天空。遠處山峰雲霧繚繞，近處山口芳草茵茵，坡地開滿如高山杜鵑、高山罌粟、高山菊等野花。山高水靜，天藍花嬌，配上幾隻翩翩蝴蝶，直如人間仙境。「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據說這地方天氣怪誕，晴朗碧空也可能轉眼大雨傾盆，一句大聲的咳嗽沒準就會引來電閃雷鳴。韓冰在池邊小憩片刻，沒看到有怪獸痕迹，抓了塊身邊石塊扔過去，水花都沒翻起多大就消失不見。沒有遊人如織，只有斯人孓立，周圍四望，曠世一人。於是在池邊石壁上，用石塊費力地刻下一行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落款：狼王韓冰。

做完了這類似虎狼撒尿圈地的傻事，他還真的撒了一泡尿，事畢抖抖短鞭，轉身下山。臨行前挖了幾棵高山罌粟和高山杜鵑，放在兩匹狼身上的褡褳里。罌粟花好看，而且有鎮咳、止瀉、鎮痛、鎮靜等功效，只要不濫用就是味好葯；杜鵑又叫映山紅，朝鮮族稱之為金達萊。漫山紅遍時想必楓那個丫頭一定會喜歡，而且杜鵑花泡水可以去色斑、嫩皮膚、活血調經，對女人絕對是好處多多。

從南邊上的山，下山取路東南。穿過林海，跨過溪流，行至傍晚，遠遠地在山腳發現一處山洞。洞口明顯有人生活過的痕迹，周圍還看到了火紅的楓葉，按照楓所說這裡應該就是她部落原來存身之所。大毛和三毛先行潛入，在洞口附近徘徊一陣，不見人跡。又在洞前一聲狼嚎，依然安靜如初，韓冰想這裡應該已經沒人居住了，看來楓部落的族人都被抓走了。韓冰離開隱身的大樹，來到洞前，看到旁邊有火堆遺迹，不遠處還有累累白骨。

點著一隻火把，進洞查探一番，發現洞里有用的東西已被清空，還殘存不少各種人類生活遺物。摔碎的陶器，火堆的殘灰，吃剩的獸骨，以及人類的糞便。洞已經被各種蟲類佔據，韓冰準備今晚就在此下榻，於是撿拾一堆乾柴，生起一堆火，再給火里放上濕樹葉，撒上碾碎的硫磺，一時間濃煙滾滾，蜘蛛蜈蚣蟑螂等各種昆蟲紛紛奪路而逃。等清理完各類爬蟲，再在地上鋪上獸皮和野草，取出兩匹狼捕獵來的野兔山雞，準備晚飯。

肉食剛剛烤熟，還沒等入口，突然聽到外邊傳來一陣激烈的狼叫，這是在外巡視的毛子們發現了敵人的警報。趕緊塞進嘴裡兩口兔肉猛地咽下去，然後用嘴叼著兔子，背上背包，跨上弓箭，提上石矛衝到洞口，定睛向聲音傳來方向仔細觀瞧。天色昏暗，遠處林子里影影綽綽看不清楚，聽毛子們的叫聲不似猛獸，那就該是遇到了人類。「草，老子運氣這麼好，剛做好晚飯就有惡客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