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偷襲

韓冰返回洞里，抓把濕柴扔到火堆里，火堆冒出濃煙，很快就從洞口散出。韓冰把背包取下放在洞口外邊地上，然後躲在洞口上邊山坡一處山石後邊，視線剛好可以看到狼嚎的方向。做好準備，韓冰發出一聲長嗥，這是個招呼毛子們返回的信號。不一會兒，兩匹狼先後從遠處林子里竄出來，停在背包附近，後邊緊跟著跑出幾個黑影。等離得近了，韓冰看出來這是三個野人，上身穿著斜肩熊皮坎肩，裸露著右側胸口和兩側臂膀，下身著鹿皮短裙，光著一雙大腳沒穿鞋，估計他們還不會做鞋子。手裡拿著木杆石頭的長矛，腰裡還別著一根米來長胳膊粗的松木棒，肩上背著一個鹿皮縫製的袋子。這應該是出來狩獵的獵人，就是不知道跟滅掉楓部落那伙人是不是一個族群。

不管是不是肇事者，為了安全韓冰都不能讓他們抓住自己，畢竟看上去自己還是個孩子，他們不會把自己當回事。好人壞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能活下去，為此他不介意錯殺。那三個野人用手中的長矛對著兩匹狼，慢慢慎重地逼近，毛子們沒有看到韓冰，只看到背包有些慌亂，很快大毛循著韓冰留下的氣味往山上奔來，三毛緊緊跟在後邊。

野人們想追上去，突然發現地上的背包，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用長矛挑了一下，背包有皮帶系著，沒有被挑開。三個野人狐疑地四下張望，沒有發現其他人類，一個人走到背包面前，哈腰想要把被曝拿起來，突然右臂一痛，一隻長箭射中正扎在他握持長矛的胳膊上邊。猛然受到攻擊的野人一陣吃痛，大聲叫嚷起來，後邊倆人注意力都在他撿拾背包的左手和那個背包，誰都沒發現那人是怎麼受了傷，也都吃了一驚，慌亂之下四處尋找敵人。韓冰射出一箭之後繼續躲在山石後邊，等待下一次機會，他不想射死他們，因為他需要這些人給他帶路找到他們的老巢。

被射中的那個野人胳膊已經被射穿，他很痛，卻找不到襲擊自己的人。哎呦哎呦地嚎叫著，很奇怪這種小小的石矛怎麼會傷了自己，弓箭他不是沒見過，可是那些弓箭攻擊力很小，離著稍微遠一點連個兔子都射不死，沒有長矛勢大力沉，又遠又好用。周邊沒看到敵人，以為敵人躲藏在離自己很遠地方，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力量的弓？另兩個同伴已經來到他的身邊，緊張地觀察他的傷勢，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器。

在他們四下張望緊張不疊的時候，韓冰見沒人向自己這邊張望，趁機拉弓發箭，再次射中一個野人的持矛手臂。這次他們發現了韓冰躲藏的位置，那個完好的野人立即把手裡的長矛向韓冰投射過去。韓冰低頭躲到山石後邊輕鬆躲過，然後站起身，拉弓張滿，弓上利箭直指那個投矛的野人。於此同時，倆個毛子也向山坡下衝過去，停在距離三個野人幾米處，露出獠牙，口中不停低喝，一副欲食人模樣。

三人嚇壞了，知道這次打獵不會有收穫，搞不好小命不保。受傷的倆野人用左手持長矛，另一個野人拔出木棒，三個野人一邊望著山坡上的韓冰，一邊與狼對峙，步步後退。韓冰將弓鬆開背到背上，拿起長矛走下山坡，站到兩匹狼前面，對這三個野人認真注視一分鐘，然後一步步向前逼近。三個野人被這氣勢嚇住了，不斷後退，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韓冰走到背包處，撿起背包背在身上，抬頭輕蔑地看著對方，面無表情地大聲說：「你們滾吧！」然後轉身向洞口走去。

三個野人聽不懂韓冰說什麼，但能看懂韓冰最後那個擺手的意思，那是要自己三人離開的意思，於是緊盯著不遠處的狼，慢慢退入林子里，見狼沒有跟上來，立即轉頭撒丫子就跑，很快就消失無蹤了。韓冰估計這幾個人會直接往部落跑，「打不過，找我哥」這可是韓冰打小就懂的道理。但他並不擔心，沒有直接射死他們就是要他們帶路，人走了沒關係，哥有狼，聞著味就能找到他們。先休息一宿再說，就不信他們這個武力值敢夜裡跑出來，那樣的話不用自己動手，山裡夜間出沒的野獸就能吃了他們。

韓冰也不敢半夜偷襲，萬一遇到老虎豹子或者當地狼群這些夜遊神，想保住小命還真不容易。回到山洞，濕柴火都燒沒了，煙也慢慢散盡，在住的地方撒了一圈硫磺，掏出揣在懷裡的兔肉，就著火苗再烤烤，然後幾口吃掉。掏出背包里的陶壺，喝幾口水，躺下安然入睡。兩個毛子也蜷在洞口閉上眼睛，狼才真是睡覺也保持警覺，一有風吹草動立即睜眼巡視，耳朵象雷達一樣，探聽可能危險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韓冰在火堆上烤了兩條熏肉乾算是早餐。之後領著兩匹狼離開山洞，大毛在前邊不停嗅探那三個野人留下的氣味，韓冰在大毛右後側遠遠跟著，三毛則在韓冰右前方不遠處，搜查左近險情。大約一個小時后，在一個廢棄山洞發現已經熄滅的灰燼，沒有火星但還有餘溫。旁邊石台上有血跡，看來是那三個野人留下的痕迹，他們昨晚在此過夜，應該是在這拔下箭，包裹了傷口。拔下的箭沒有留下，這是要帶回去給部落頭領，看看是否能知道是哪個部落的人傷了自己。

一人二狼繼續前進，沿路遇到兔子獐子這類小動物韓冰也沒客氣，不知道要走多久，還是儲備點糧食為好。下午時遇到一頭領著孩子散步的母熊，正慢慢向西北方林子深處走。不敢招惹，要麼等著這娘倆晃晃悠悠慢慢消失，要麼遠遠離開繞路而行。這時候的母熊絕對不能碰，母愛泛濫，它不會以為是要對付它，因為大白天這裡沒什麼動物敢跟它PK，而是會以為你是要對它孩子下手，很容易引起它的暴怒，結果就是不死不休，萊昂納多演的那部電影《荒野獵人》就挺真實。韓冰選擇等待，這可以讓自己和狼都休息一會，連續追擊半天都很累了。看看方向，野人洞窟應該是在北偏東，估計了一下行程，距離鴨綠江不太遠了。這麼看來，不用再跟著走，只要向東遇到大江，順江往上遊走就能找到那個部落。

到了晚上天黑之前聽到遠處嘩嘩的流水聲，這是到了江邊了。沒找到山洞，尋覓個山崖底下小塊平地，取出蘑菇火種生活做飯。在這荒野里不比山洞，沒遮沒攔，夜裡很容易招來野獸侵襲，所以篝火決不能讓火苗小，更不能滅。周圍柴火不少，撿了一大堆放在身後，再拔些野草墊在身下，鋪上獸皮當床。一個人露宿這對韓冰也是第一次，晴朗的夜晚，天空群星閃耀，這裡的夜空的確比自己那時候美麗的多，沒有空氣污染，沒有光污染，W形狀的仙后座，清晰可辨，彷彿有根細細的亮線將這五顆明亮的星星連在一起。按照現在形狀和位置來看，應該是北京時間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大熊星座里最熟悉的北斗七星，順著勺柄找到北極星，「都說北極星能夠指明方向，讓迷路的人找到回家的路，我和師老大也迷路了，有沒有哪顆星能讓我們哥倆找到回家的路啊？」

一個人在寂靜的夜裡總容易陷入迷幻之中，特別像韓冰這樣有著不可思議經歷的高智商高學歷的文化人，更是會容易分不清想象與現實。物理學的最基本解釋，也就是「原力」的來源，最後總是歸結到神的身上，不管多大的科學家，牛頓、愛因斯坦、甚至霍金，最終的研究方向都變成把神學與現代物理結合，顯然他們都沒有成功。韓冰也在此時沉浸在「我是誰，我從哪來，我來這是為什麼」等能把人繞迷糊的形而上哲學問題裡邊，直到不遠處一聲狼嚎才將他猛然驚醒。

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