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交鋒(二)
(去看網.)
志澤的話雖說說的比較委婉含蓄,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卻是一目了然,錢驄意外地只是微微一笑,隨即說道:「皇上教育的是,不過有些事情草民只想順從自己的心意,應該不會隨意屈就。去看網--.7-K--o-m。」「皇上,草民和哀帝的關係,您不會不知道,正是因為我們都同樣是不肯輕易放棄的人,所以才會關係那麼緊密。」
我心頭猛然一緊,鑒於志澤和袁志洵交惡的舊事,當今很少有人會不識趣地整天把袁志洵放在嘴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提及袁志洵了。「錢驄,不要再說下去了!」我急得直跺腳,生怕他惹怒了志澤。
出乎意料,志澤並沒有生氣,或者說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憤怒表現出來,依舊微笑著說道:「好,很好,你的坦誠和膽識讓朕很是欽佩,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朕就當你開了個玩笑,不會追究下去,但是,」話到這裡,志澤的語氣陡然加強:「若是日後你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休怪朕不客氣!」
寂靜的環境中,在這令人可怕的沉默中,我分明感覺到了兩個男人超強的氣場碰撞的力度。
「皇上,」錢驄率先開了口,依然是輕言慢語,處變不驚:「草民不過是單單和皇後娘娘說了一句看似大逆不道的話,這麼快就能傳遞到皇上耳中,草民倒覺得,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龐然大物,才是您現在的當務之急。」
「朝廷中的事,就不勞煩愛卿關心了,不過,朕的話,希望你好好考慮一番。」志澤禮貌地回絕了錢驄看似善意的提醒,依然含笑看著他。
錢驄明顯一愣,隨即看了我一眼后,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皇上,草民說了,自己是個固執的人,我會這樣一直等下去的,希望皇上不要讓草民的陰謀得逞。」
完了,這下完了,我知道志澤之所以會在剛才一直表現的那麼溫和,無非是在忍耐,而錢驄頗不識相地一再挑戰志澤的底線,只怕志澤的爆發只是在旦夕之間的事了。我拚命地向錢驄使著眼色,希冀於他會立馬向志澤道個歉,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但處在風暴中心的錢驄似乎對我的好意渾然不覺。
良久,志澤勉強擺出一個笑容,故作輕鬆地說道:「朕倒是覺得,你這人挺有趣的,明明是身在朕的皇宮,居然可以如此從容淡定,難道你就不怕朕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草民料定,皇上肯定不會殺我,最起碼,不會是現在。」錢驄依然是那副自信的神情,彷彿對志澤的心事瞭然於胸。
「為何?」
錢驄原地轉了一圈,自信滿滿地說道:「因為草民不才,有著天下第一大規模的錢莊,相比於那些凡事與朝廷斤斤計較,討要好處的豪族來說,有我這個可以隨時幫朝廷排憂解難,而又不圖什麼回報的人,實在可以幫皇上減少不少麻煩。皇上不會因為個人私情而枉費國是的。」
「你很聰明,」志澤先是一愣,語氣漸漸緩和下來,但話語中依然留有一線殺機:「不過,朕殺了你,一樣可以得到你那巨額的家產。」
對志澤的恐嚇,錢驄表現的分外鎮定,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金山銀山總有花空的時候,我活著可以為朝廷做更多的事,皇上,您不是那種殺雞取卵,沒有深謀遠慮的人,為了天下為了朝廷,您會留著我的,草民說的對嗎?」
此時志澤臉上的表情只剩下無奈的笑容,長嘆一聲說道:「朕真的很欣賞你,如果可能,朕真想和你做一把兄弟!」
眼看險情化解,我也長鬆了一口氣,只見錢驄上前微微欠身答道:「君子和而不同,因為皇上的緣故,讓草民失去了一位難得的知己,實在無心再高攀皇上的桂枝,我之所以會幫朝廷,一來時為了明哲保身,二來,」錢驄說著語氣一頓,有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弄得我心神不定:「則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會再勉強你,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志澤沉吟片刻,對錢驄留下一句話后便拉起我的手,準備回去。臨行前,志澤突然回頭,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望著錢驄:「你放心,朕會好好對瀟瀟的,朕絕對不會給你那個機會的。」
「但願如此。」錢驄笑著施禮道。
「喂,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和他發生過什麼呀?」回去的路上,我心懷忐忑地看著一言不發的志澤,心中暗自嘀咕,終於忍不住說出了淤積在心頭的疑問。
「這事兒怪不得你,剛剛他不也是說了嘛,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志澤突然停下腳步,給我一個溫暖的微笑道:「我信得過你。」
看著志澤熟悉的笑臉,心中不禁升起一陣暖意,還好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應該是風平浪靜了吧?雖說錢驄人不錯,但我對他最多只是有一些好感而已,看來日後和他少些瓜葛,應該不會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不過說起錢驄來,我卻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在這麼兇險的情況下,他居然可以做到風雨不動安如山,對所有的一切都洞察秋毫,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錢莊的掌柜。「志澤,你覺得錢驄這人怎麼樣?」我小心地問了志澤一句。
「他這個人,可以說是人中龍鳳,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不能為我所用。」看來志澤對錢驄的看法並沒有受到兩人之間關係的影響,對他的才能和智慧,志澤還是頗為推崇的。
「如果沒有我的話,或許你們可以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成為兄弟呢。」我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這絕對不可能,」志澤的回絕顯得斬釘截鐵,一下子便否決了我的臆想:「是我逼死了他的知己袁志洵,按照他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再和我產生什麼瓜葛的。」
說這話的時候,我倆正好來到了集賢殿門前,守門的宦官剛一推開門,就感到一陣熱浪夾雜著酒席間歡鬧的氣氛撲面而來,氣勢洶洶。
「再過來坐一會兒吧,若是覺得累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今晚我不去你那兒了。」臨進門志澤突然伏在我的耳邊低聲說道。
「你要去哪兒?」雖說進宮之後,志澤因為公事繁忙,經常在御書房留宿,去孝明宮的次數並不多,我也並不介意,因此我也只是無意中問了一句。
「今晚我去慧兒那兒。」志澤說的輕描淡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便昂首進了殿門。
「娘娘,夜已經深了,我們該回宮了,在外面呆久了,會著涼的。」宴會結束后,我靜靜地躲在宮牆邊寂靜的角落中,默默看著志澤的龍輦消失在去漳漣宮的夜色中,久久不曾回過神來,直到如燕小聲提醒,這才幡然清醒過來。
「好,走吧。」我無力地向如燕揮了揮手,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領路的宮女們點燃了手中的宮燈,照亮了前方不遠的道路。
「今晚我去慧兒那兒。」志澤今晚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依然會時不時地從腦海中冒出來,心中早已是五味雜陳,鬱悶難耐。雖然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著自己,這一天終究會來的,但當這一天真的來了時,自己並沒有比預想中看開多少。
「娘娘,您酒筵中和皇上一起出去做什麼了,莫不是皇上又跟娘娘說了什麼情話?」看我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如燕變著法地找話題想讓我高興起來。
「皇上都跟著人家跑了,還能對我說什麼情話?」這話剛一說出口,就感覺眼眶一熱,幸虧有夜色的掩護,倒也不曾被人發覺我此刻的失態。
「娘娘,您就看開點,皇上也是人,男人嘛,三妻四妾豈不是很正常的,只要皇上心中有您,惦記著您,您大可不必太過苛求。」了解我的心事後,如燕委婉地勸說著我,可是她不明白,自己的這番話,反而令我的心情更加抑鬱。
「不過話又說回來,新入宮的那幾個貴人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見我久久不回答,如燕自顧自地說道。
「怎麼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她這話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
「就是您和皇上都出去那會兒,那幾個貴人立馬變了一副神色,娘娘,您可別看她們一個個在您和皇上面前多麼恭恭敬敬的,你們剛一離席,她們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來,一個個頤指氣使的驕橫勁兒,尤其是那個什麼荀貴人,簡直就是一潑婦。對了,我還偷聽到她們說您的閑話呢...」
「她們說我什麼了?」我語氣陡然一升,猛地停住腳步看著如燕,如燕可能被我突然的反應嚇到了,居然一時愣住了。
半晌,待到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我這才揮了揮手,「不用說了,就她們幾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對對對,」見我發話,如燕忙不迭地跟風,隨後還莫名地感慨了一句:「您看看,這兄妹啊就是親,那個荀貴人和荀將軍不愧是一母同胞,說話做事都是一個范兒,讓人看著就生厭...」
「對了,」如燕的話突然提醒了我,我隨即問道:「如燕,我們出去那會兒,那個荀義做什麼了?」
「就是一直喝酒啊...對了,您不說奴婢還差點忘了呢,娘娘,有一件風韻事兒沒告訴你呢。」如燕突然興奮了起來,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那會兒皇上不在的時候,春夫人又和荀將軍喝了好幾杯呢,看他們兩個言談甚歡的模樣,奴婢猜他們是...」
「去你的!」我作勢要打她,如燕嚇得趕緊住嘴,但如燕說的沒錯,一向安分守己的春雨今天居然會主動和荀義搭訕交杯,言談甚歡,這事兒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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