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塊鎏金匾
周不凡直接走進屋,還在外邊的周家人生怕他聽不到似的,大聲議論起來。
「你跟我們說實話周絕,這麼多年你到底在幹嘛?難不成真是在外邊遊手好閒,丟咱們周家臉面?」
「老大當年真是糊塗,看走了眼,竟然收養你這麼個不務正業的東西,你沒本事倒還算了,居然還敢弄虛作假,真當我們蠢不是?」
「哼,我看他就是廢物一個,一輩子就這樣了。」
「也怪老大眼瞎,收這麼個東西進我們周家,報應啊!」
說話語氣稍重的都是周家有些輩分的,其中也不乏跟風的小輩。
而周絕養父早已去世,可現在看來,他們卻是一點也不在乎逝者,全無半點尊重。
「各位叔叔舅舅們,請冷靜想一想,我並不認為僅憑周不凡的一句話,就能說明周絕在撒謊。」
「周不凡根本沒當過兵,甚至從沒進過軍營,這些事他是從哪裡知道的?」
柳初夏適時開口,看向眾人,美目中透著堅定。
當年柳初夏家逢變故,是周絕養父幫助了她,所以也是為了償還恩情才同意嫁給周絕。
就在周絕養父病危的那段時間,照顧他起居的也一直都是柳初夏。
她是打心底將這位恩人看作自己父親一般。
豈能讓人隨意詆毀?
所以柳初夏很是不滿,也特別生氣。
眼看這些人絲毫沒有收斂,他們板著臉還想指責什麼的時候,有位老者被周不凡攙著走了過來。
「軍方的一些事情,我周某倒還了解幾分。」淡淡的聲音從老者嘴中傳出。
所以人見到老者后,態度立馬變得恭敬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喘。
「見過家主。」
周家後生盡數過來問好。
老人便是周公館的主人,更是周氏集團的天,周厚德。
他雖穿著普通,看上去不過是個普通老人家。
可他一雙眼睛卻依然富有光澤,形老而色不衰。
「是誰又在欺負初夏,是不把我周某人放在眼裡了嗎?」
他敲了敲手裡的拐杖,威氣凌人,撲面而來。
也難怪,如若不是周厚德處處維護,在這樣一個偌大家族中,柳初夏怕早就被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見到爺爺后,柳初夏終於也安下心來,趕緊拿著周絕那本證嘟囔道:「就因為二弟一句話,便懷疑證書是假的,難道我和周絕就這麼不受人待見么?」
「周絕當兵十年,這才剛回家,大家就這麼對待他,真叫人寒心。」
柳初夏委屈的看著周厚德,擺明了想讓爺爺替周絕主持公道。
周厚德順手接過證書,翻看過後臉色驟然冰冷。
他沉聲說道:「混賬!軍方怎麼會有這種形式的榮譽證書?!」
「周絕,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麼,當別人是白痴?」
「開始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你還真是不學無術了十年。」
「你就不為你父親考慮,不為周家考慮?你對得起他們嘛!」
柳初夏心下一沉,真是假的?
難道,我被周絕當成白痴騙了整整五年……
柳初夏知道爺爺的歷史,他正是從軍營里走出來經商的。
以周厚德的閱歷,不可能分辨不出真假。
柳初夏只覺得氣血翻湧,狠狠又甩了一巴掌在周絕臉上。
「周絕你混蛋,你居然騙了我整整五年!」
當這麼多人面,周絕又被打了一個耳光,再好脾氣也難往下咽。
只是他留意到柳初夏那雙泛紅的眼,心想這些年來她為周家所忍受的一切,心裡的怒火卻是立刻又平息了。
這節骨眼他也是箭在弦上,只能面向周厚德認真解釋道:「我的確是在北地待了十年,我有沒有鬼混您隨時可以去查番號。」
周不凡見狀嘲諷道:「真的假不了,你也不用解釋,越解釋越丟人。」
「爺爺是誰,他老人家都驗證過了你還敢狡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的呢,你不怕丟人沒事,我們可是要臉面的。」
周絕還想繼續解釋什麼,就看到柳初夏那雙似要吃了他般的美眸瞪了過來。
「閉上你的嘴周絕,還嫌臉沒丟夠嗎?」
「說的沒錯,初夏都開口了,你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周老,今兒個天寒,您還是進屋去歇著吧,省得被這些不爭氣的晚輩氣壞了身體。」
其餘人紛紛表示關心起來。
作為周家子弟,他們的確不想周厚德為這些事煩心。
畢竟他是整個集團的擎天柱,關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不容任何閃失。
周厚德嘆了口氣,道:「我那老婆子近來身體欠佳,這些事以後就別來煩我了,到此為止。」
他接著又說道:「我出來是要宣布一件公司的大事,你們聽好。」
周厚德微微抬頭,眼神入炬,「下月初,周氏集團總經理由周不凡擔任。」
「另外,總經理秘書一職,就由柳初夏擔任,不得有誤。」
總經理這件事大家其實心裡有數,風聲早已傳遍。
倒是秘書一職,著實有些令人想要細細咀嚼其中意味。
因此周老話音落下后,一些人馬上就朝周絕看了過去。
這些人眼神不可描述,像極了隔壁老王的鄰居。
「爺爺,我不同意。」這時,柳初夏開口道。
「理由呢?」周老爺子倒是不生氣,輕聲問道。
「恐怕以我現在的能力是無法勝任的,更何況是二弟的秘書,他需要更專業的人。」
「初夏啊,這麼多年來,你的能力大家是看得見的,沒人不認可你。」
周厚德呵呵笑了笑,道:「所以,這並不足以成為拒絕的理由。」
柳初夏很是糾結,苦著臉道:「爺爺,我真的覺得自己無法勝任。」
其實她剛看見周絕臉頰上的鮮紅手印,心裡很是自責,當眾被老婆扇耳光,周絕的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柳初夏認為,這件事她絕對不能答應。
似乎看穿了柳初夏心思,周厚德轉而對周絕說道:「小絕,既然是身份初夏的丈夫,那麼這件事自然需要你點頭。」
「不過你離開家十年,對周家毫無貢獻,就連你父親的後事,也是周家人一手打理的。」
「所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沒本事,就不如讓你老婆幫你為周家出出力吧。」
「我話說完,誰要是有意見立刻就說。」周厚德眼神橫掃,著重留在了周絕那邊。
周厚德的話向來在周家就是一錘定音,無人膽敢忤逆。
柳初夏忙看著周絕,「你怎麼不說話呀!」急得快跺腳。
但周絕卻不溫不火說了句,「沒什麼可說的,我不干涉。」
「行,就這麼定了。」
周厚德說完轉身就進屋了。
周不凡倒是得意非常,深深看了眼周絕後,準備扶著周厚德進去。
「周老!周老!好消息啊,上頭派人來了!」
有人火急火燎跑進周公館,面帶喜色。
周厚德聞聲頓足,回過身忙問了句,「上頭怎麼會來?」
聽到是上頭的人,饒是周厚德也有些緊張。
「據說是給咱周家送禮來啦。」來人欣喜道。
「周家所有人注意,快快跟我出館接客!」
周厚德平時雖拄著拐杖,這會卻是虎虎生風。
他推開攙扶自己的周不凡飛快跑出了周公館。
周不凡及所有在場周家人緊隨其後,共同出去接客,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周公館外已經停著幾輛越野車,車外兩人一組,分有三組,各抬著一塊巨大牌匾。
鎏金流光,霸道斐然,其中巍峨金色大字更是彰顯無比雄風,絕非等閑之物。
就是這麼足足三份題字金匾,竟是把過來的周家人都驚住了。
周厚德差點就老淚縱橫了,哽咽道:「有勞了,有勞啦……」
他快步小跑過去,親切的握著當中牽頭的青年雙手。
面前的人,看上去雖然年輕,周厚德卻也絕對不敢小覷。
「應當的,您客氣了。」
青年招呼一聲,三塊鎏金牌匾就直接送進了周公館。
整個過程幾乎一氣呵成,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匆匆即來,匆匆而去。
「看吧爺爺,好多人賣您面子,關心你的。」
「有您在的周家,想不興旺都難,您千萬得保重身體了。」
周不凡趁勢阿諛起來。
周厚德笑得很開懷,想想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積攢的那些人脈資源,心裡很是滿足。
只要有這三塊鎏金匾額,放到哪裡都能具備震懾群雄的威勢。
也是看周厚德喜不勝收,周不凡絕不放過任何機會,順勢就對著匾額念了起來。
「虎嘯龍吟。」
「忠勇無畏。」
「舉世無雙。」
念完後周不凡愣住,把最後那四個字又復讀了一遍。
「舉世……無雙?說的是咱家嗎?」
周家所有人都清楚,即使是周厚德昔日最為輝煌的那一刻,也擔不起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