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咱們離婚吧
「不會是搞錯了吧?」
周家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後生玩笑式說道。
迎接他口無遮攔的就是一記踹臀腳,周不凡揪住他耳朵直接開罵。
「你特么沙比啊。」
「整個明珠市有幾個周公館?」
「這幾塊匾額,包括這最後一塊,不是給老爺子的難不成是給周絕那廢物點心的?」
周不凡覺得用屁股想也知道,有頭有臉的人,都有自己的做派,藝術性的誇大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在別人眼中,老爺子是周家的天,這就足夠了。
一番話讓周家人盡皆投以欽佩的目光,哪怕再又疑惑也只能憋在心裡,說不得。
這也許就是個美妙的誤會,但恰好讓老爺子變得開心,過程就已經不再重要。
周不凡發現自己真特么是個天才,即使再這種時候,他也可以把周絕扯進來涮上一涮,有種自豪性滿足感。
與此同時,折返的越野車上。
「老大,舉世無雙這四個字,總覺得有點那啥啊,會不會太過……」
「沒錯沒錯,他周厚德早年雖入過伍,可論軍功,差了十八萬千里呢!」
幾個人談論起來,心裡都有些糾結。
「哈哈!」一聲大笑,剛才和周厚德握手那個青年搖頭道:「別傻了小夥子們,那四個字送給周厚德?可能嗎,不可能,他還遠遠不夠格。」
「咦,那是送給誰的啊?」
「你們真想知道?」青年神秘笑了笑。
「嗯嗯!」
「剛才那三塊鎏金牌匾,都是送予北地之王的。」
「北地之王?」幾人開始納悶了。
其實這個稱呼,只有境內高層人才知曉,以他們的級別,難以想象的到。
甚至於,他們完全沒有資格去知曉。
而青年也適可而止,沒有繼續話題。
但只要回憶起那位大人,北地的王,就算是在周厚德眼中被認為後生巨可謂的他,亦是滿心的寵崇拜與憧憬,由內而外,始終天然為之折服的敬佩。
而周絕那邊,因為「造假」一事名聲掃地,醜聞居然已經傳到岳父家裡去了。
他沒轍,跟著柳初夏直接跑去了老丈人家。
名義上他們就是被法律認可的夫妻,該有的禮節自然少不了。
這是作為軍人的最基本素質。
因而周絕進入家門那一刻,就畢恭畢敬喊了句,「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可惜面對周絕的老丈人,好似充耳未聞一般,只默默坐沙發上看書。
從裡面出來的的柳母蘇珍賠笑一聲,提醒老公道:「有明,女婿叫你呢。」
心裡早有準備吃閉門羹的周絕把提前準備好的兩瓶好酒拿在手裡,走了過去。
「岳父大人,這是上好茅台,知道您好這口,女婿特意準備的。」
柳有明瞥了一眼后,冷冷笑道:「不好意思啊,戒酒了。」
蘇珍見狀勸說道:「你前些天還跟老王不醉不歸,今天就戒酒啦?」
「我說老柳,老大不小的人了,這是自個家女婿,半個兒子,你別讓人熱臉貼冷屁股,女兒還在場呢。」
蘇珍忙給周絕使眼色,接著拿了兩個杯子過來。
周絕開瓶后倒好酒,雙手恭敬獻來了過去。
「砰——」
清脆的碎裂聲落地而起,柳有明拍掉了周絕遞過來的白酒杯。
「自家女婿?我呸!這種人不趕他出去已經是仁慈!還想怎麼樣?」
說著又把另一個杯子摔在地上,「窮鬼一個,還敢上門來?」
柳初夏顫聲道:「爸,你過分了!」
她沒想到自己父親對周絕成見這麼深,雖說她心裡也快放棄堅守的念頭,卻總歸希望能和周絕和平離婚。
蘇珍見怪不怪了,只心疼兩個杯子似的說道:「好好的大學老師,動不動就摔東西,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柳有明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蘇珍癱倒在地,「你還有臉講這事?」
「當初不是你愚蠢,初夏早就嫁入豪門了!」
「周絕,既然今天你也來了,行,那就敞開了說。」
心裡冷笑,周絕面上不動聲色,只平淡道:「您說吧,女婿洗耳恭聽。」
「呵呵,周絕,你心裡也最清楚,你不是瞎子,我女兒什麼條件不用我多說。」
周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憑他的長相和學識,即使在燕京,也能做個安安穩穩的闊太太。」
「當年你爸還是總經理,即使你去當兵,回來后的許可權自然不會虛,可惜你爸走得早,我原還有些希望,希望你怎麼著也能為了初夏混出個人樣。」
「好嘛,別說出人頭地了,現在兩手空空回來,還害我女兒跟你一起丟臉。」
「你很好,幹得漂亮,我柳有明要給你豎大拇指。」
他緩了口氣,接著義正言辭道:「你們給我去離婚,就今天,我要所有人知道,你根本不配做我柳有明的女婿。」
柳有明氣勢很足,似乎絲毫不給人迴旋餘地。
等他稍微平靜下來后,周絕才還魂問了句:「那麼柳叔叔,你覺得初夏的老公,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您的女婿又該是什麼樣的呢?」
見周絕似乎有賊心不死的念頭,柳有明也打開天窗說亮話起來。
「要麼靠自己本事,而立之年前做到主任級別管事,要麼就學周不凡,當然,只要你有那個本事能坐上總經理的位置。」
聽到周不凡,柳初夏立馬翻臉,「爸!我說過了別提他,他讓我很噁心。」
不想繼續聽他們掰扯,柳初夏板著臉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
而看著丈夫已經直接攤牌的蘇珍,也不想拖泥帶水,趁勢道:「小絕啊,當初婚事吧,確實是我和你爸達成的共識,我們如今也很為難。」
「如果你心有怨恨,那就怪阿姨頭上吧,阿姨不怪你。」
「手續辦完之後,阿姨一定把不遺餘力幫你再物色一個好女人。」
「男人嘛,拿得起放得下,這件事對你對初夏,都沒有壞處。」
「你也要替我們考慮下不是么?」
沉默半響,柳有明兩口子等待著周絕回應。
只聽「噗通——」一聲,周絕直接跪倒在地。
柳有明差點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驚罵道:「你這是幹嘛!」
他驚得連忙站起身子,「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改變主意,告訴你,不可能!」
柳有明說的很篤定,但周絕卻不以為然似的執著起來,睜著亮瑩的雙眼看著柳有明。
周絕一字一句,聲情並茂道:「五年以來,我對初夏有愧,這種愧疚無法彌補,我認。所以我們的婚事,一切由她做主,我絕無任何意義和怨言。」
柳有明長緩了口氣,「嚇我一跳,那還不趕緊起來跟初夏去辦離婚手續?」
他說完就要拉著周絕起身。
但周絕心裡已有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柳有明又如何撼動?
在北地關外有句讓敵軍膽寒夜難入夢的話,「撼天易,撼周絕難!」
北地狼神決定的事,從來就不會更改。
「周絕離家五載,未能盡孝,請受我一拜!」
嘭!
腦袋如鐵鎚叩地,竟是連此間房都隨之撞地時而震蕩。
既有夫妻之名,便算得半個父親,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有所為有所不為。
此舉只求問心無愧!
此舉只為理所應當!
「岳父岳母將女兒嫁給我,我卻辜負了她整整五年,讓她被人欺負了整整五年,我有過!」
「為人夫,周絕卻未盡其職,我有過!」
「岳父在上,請受周絕三拜。」
嘭!
又一叩首,隱約山崩地裂餘震忽至,房間零散擺設竟似震動挪位。
柳有明被周絕突如其來的舉動震懾得說不出話。
一旁的蘇珍也是臉色蒼白,心裡五味雜陳。
而把自己關在房間的柳初夏,早已泣不成聲,獨自哽咽。
「我周絕本是天父地母,有人生無人養,幸得義父收留。」
「義父去世后,初夏和你們便是我的親人。」
「我沒能給義父養老送終,初夏代替我盡了孝,我欠她。」
「離開五年,沒能給二位盡孝,我欠二位。」
「岳父岳母,對不起!」
「請受周絕再拜!」
嘭!
嘭!
嘭——!
磕完頭,周絕如釋重負。
柳初夏房門緊閉,裡面不知動靜。
周絕淡淡笑了,沖房間喊道:「柳初夏,咱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