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攻取百里

軍官對白羽說：「將軍，你就這樣放了這兩百來人，是要犯軍紀的，而且不怕他們去而不返嗎？」

白羽淡淡的說了句：「去而不返？我本來就沒打算讓這些人再回來，他們的目的擾亂敵方軍心。要記得告訴他們，誰傳的謠言越廣，鬧得動靜越大，我重重有賞。這些人回去之前，先讓他們吃頓飽飯，每人多發一點路費，要讓他們記住我軍的恩德。順便給我準備一套便裝。三天後，如果這幫人沒辦法完成任務的話，我只好親自出馬，到百里城會會守城的將軍。聽說這小子曾經為了救難民殺了城主，自封為城主，有膽識，我欣賞，他叫什麼名字呢。」

「報告將軍，那傢伙叫卓英，您確定您要獨自一人，以身涉險？」軍官吃驚的瞧了他一眼。

白羽揮了揮手，他就快步離去，安排這二百人吃飯和發放路費，然後下令放人了。

午後，這二百來人就被放出了三川城，一個比一個跑的還快……

（百里城內一如往常。）

「城主大人，今天守城門的軍士來報，從三川城方向逃回了不少逃兵，約莫著有二百來人，如何處置呢？」百里城守將的手下跟他彙報道。

「這些人我如果殺了的話，可能會在義軍大頭領那邊留下話柄，而且我也於心不忍，況且王庭那邊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要對我百里城動手了，也是時候該擴軍了。算了，仔細甄別，看是否是我軍人員，有無姦細混入，查明身份后，分散安排進給守城部隊吧。」

卓英沉思了許久，做出了決定，馬上安排了下去。

三天很快過去了，這些逃兵產生的作用，還真不容小覷。在營中，長官和袍澤問起他們三川城戰役的時候，他們有的講得天花亂墜，眉飛色舞，有的則連連搖頭，訴說自家隊伍如何被衝散，殲滅得潰不成軍。一下子，軍營之中，各種各樣關於三川戰役敵軍如何如何神勇，如何如何以一敵五，如何如何斬首無數的版本開始瘋傳，人人自危，很快就人心惶惶。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這些言論也傳到了守將的耳朵里。

他勃然大怒，動起了殺人的念頭。於是，派人在軍中抓了幾個傳播危言的典型的刺兒頭。當場有個小兵的人頭被一劍砍下，划落雙肩，空氣彷彿凝固了，鮮血自斷頸噴薄而出。邊上的人心一沉，都後退了一步，一個個萬分恐懼，一陣涼涼的，彷彿瞬間人頭就沒了，就會失去生命一樣。

「你們都看到了沒有，再有人敢動搖軍心，下場跟他一樣。我姑且念這幾個傢伙也是初犯，放過他們吧，帶下去，狠狠地打二十軍棍吧，狠狠地打。

「是。」

「啊……，啊……，將軍饒命啊，不要打了，我們不敢了。」

雖然，斬了一個小兵，懲處了一眾造謠生事的人，但是城內依舊軍心不穩，因為兩軍沒有接觸過，而且對方剛打了那麼大的一場勝仗，對百里城內的軍士們來說，心理壓力不可謂不大。

晚上的時候，那幾個被打得屁股開花的小兵，剛剛上過葯，一個個趴著。他們表面認栽，但心裡還是很不爽，就一起商量合計著：我們並沒有造謠，三川一戰敗得那麼慘，就算那個白臉小將軍不派我們來擾亂百里，這城也早晚守不住。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今晚通知我們在各營的弟兄們，縱火燒營。攪他個天翻地覆，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然後趁著所有人都在救火的時候，我們偷偷把城主那個傢伙抓起來，到敵營請賞。守城門的也有我們的兄弟在，不用擔心。

於是他們分別行動，有的去動員自己的老弟兄，那幾被打了軍棍的自然也沒閑著。

夜色晦深，各營不斷的動亂起來。此時的城內，已開始亂作一團，呼喊聲此起彼伏，「著火啦，快救火啊，敵軍打進城了，」看到火光衝天，馬匹也嘶叫著，扯著韁繩，硬是要逃跑，可謂是人仰馬翻。不少營房、後勤輜重、軍械、低空飛行器都大火給被毀了，場面亂糟糟的，自己人救火也不順暢。

混亂之中，那幾個被打的小兵強忍著屁股的疼痛，來到城主府，守衛的衛兵攔住了他們，「站住，什麼人？」

「我們是白天被大人責打的人，有重要軍情稟告，事情緊急，火燒眉毛，要求立即求見卓英將軍。」

「好吧，我帶你們去，記住了，將軍氣還沒消呢，你們說話可悠著點，別動不動惹將軍生氣。」衛兵一邊責備著，一邊帶著他們進去了。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眾人嘴上附和著，心裡感到極為不適。

「聽說你們有事要找我，說吧，是什麼事。還有今晚，城內亂紛紛，這是怎麼了……」

「報告將軍大人，我們有要事跟你說……」帶頭的一個兵油子假意說著，又眨了眨眼，示意兩邊的人衝上去把他抓起來。很快，城主卓英就被五花大綁困了起來，嘴巴也被堵住了，眾人帶著他，大搖大擺的出了府。

衛兵們看到這一行人綁了自己的上司，也不敢攔，生怕傷了他。

於是這一行所有人，就在追兵的跟隨下，就直奔城門而去了。

城內一團亂，城門的防守倒還是一絲不苟，挺嚴密的。

很快，那一伙人挾持著他們的長官來到了城門邊，帶頭的一個對守城門的士卒說道：「這是你們的頂頭上司，不想他死的話，把城門給老子打開。」

迫於壓力，戰戰兢兢的士兵不得已把城門打開了。這時，見城門大開，白羽率領一眾人馬，發起了最猛烈的衝鋒，守城的兵士看到這一陣勢，也嚇傻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加上主帥被擒，紛紛沒了主心骨。一個個只得往城內快速的退去。

……

原來，百里城火光衝天的時候，三川城這邊很快也接到消息，有探子來報。其實，白羽這邊算了一下日子，這天夜裡，他也點齊了一萬人馬，輕裝簡行，潛伏到了百里城外的一片小樹林，觀察著城內的動靜。

「報告將軍，百里城開始亂了，火光衝天，是否準備行動？」

「告訴所有弟兄們，所有人準備，隨我往百里城內衝鋒，能不能趁亂急襲這座城，就看今夜了。」

百里城原本就是武衛軍所轄之地，這些人並不想與王庭對抗，兩邊會成為敵對關係，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原先的城主暴行讓他們看不慣，就跟著這位現任城主殺了狗官，算來他們也是被逼跟王庭對抗的。

戰鬥進行得很快，而那一群活捉城主的兵士，也繳械投降了。同時，他們給白羽帶來了被活捉的卓英這個見面禮。於是，這些兵士被帶下去大加賞賜，而卓英則被留了下來。。

白羽見到了被活捉的卓英，也不殺他，而是第一眼看到他，馬上給他鬆綁，對他讚賞有加。

卓英一頭霧水，對他說道：「你不用勸降我了，我已是叛將，要殺要剮隨便。殺城主自立為城主，並且聚眾對抗王庭，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城中軍民無關，希望你能善待他們。」

白羽對他笑了笑，說道：「卓英將軍為了救難民，而殺城主，下屬殺上司，雖為不忠，但將軍為了大仁而舍小忠，我佩服。就沖你那顆為民之心，我會向元帥求個情不殺你，而且想放了你，今後你繼續做這百里城城主吧。我想和你做個朋友，你這樣的人是治世之才，能做個好官，我不希望你被埋沒了。」

聽完白羽這一席話，卓英跪地拜服。之前，他認為自己殺了帝國的封疆大吏，一定難逃死罪。沒成想，這回沒死成，還能得到赦免。

就這樣，百里城輕輕鬆鬆就拿下了，零星的短兵相交之後，卓英叫手下拿著他的虎符來到了軍營，命所有人放下武器，繳械投降。

這天夜裡，就在城主府里，卓英設宴款待白羽，二人互相引為知己。

卓英道：「我有一事不明，望兄弟指教，我軍這次防守還算嚴密，卻敗得有點冤，這一切莫非都是你的計策？」

「是的，只是你也太麻痹大意了。我原想若此計不成，要親自前來勸降，沒想到，贏得太輕鬆了。」

卓英對白羽說：「多謝兄弟坦誠相待，承蒙不棄，你我二人又志趣相投。今日我這裡有一把寶劍相贈，這把劍喚作藍血劍，這把劍的來歷可是很有一番故事，聽我慢慢道來。」他一邊說著，一邊命人取來這柄傳說中的寶劍。

「我自認為與這柄劍無緣，兄弟你也是一個仁義之人，我觀這深藍天下將有異數。兄弟你或許可以在這大爭之世中，一展身手，另有一番抱負。這柄劍據傳來自先帝君，當年先帝君就是憑藉這柄劍終結了那個鐵與血的時代，給了帝國數十載的和平。後來他感慨於天下昇平，刀戈已止，隧將這柄劍葬於劍冢。後來不知怎地，因為天下有變的緣故吧，這柄劍又出世了。也許是劍感應到了龍脈所在，就在百城附近吧，在機緣巧合之下，為我所獲。只是目前這劍沒有了靈力，無異於廢鐵一件。如果要讓這柄劍恢復靈力的話，還需要找到龍脈。關於龍脈，又有一個故事了。據傳先帝君年輕時，恰逢神龍降世，為了護佑天下，神龍和黑龍混戰，咬死了黑龍，神龍也重傷陣亡，墜於野外，龍魂附於龍骨之上，龍骨又稱龍脈。老帝君那時還是個毛頭小子，他為了祭奠這個生靈，以自己的血和情人的眼淚澆灌龍脈，誰知龍魂離開了龍骨，竟然為他的寶劍注入了靈力，隨他征戰四方，還天下一個太平。據傳真正的王者身上會有一個龍頭符文，可以指引他找到龍脈所在。以有徳之君王和仁慈的王后的眼淚來澆灌龍脈，可以喚醒龍魂，龍魂自行注入藍血劍，人劍合一，可以號令天下。這一柄藍血劍放在我這裡無異於廢鐵，今日相贈，希望你可以找到那個帶有仁愛之心和王者之氣的人用鮮血和自己心愛的人的眼淚澆灌以血以淚飼劍，可以讓劍恢復靈力。人劍合一可助持劍者定鼎天下，所向披靡。」

聽完了這個完整的故事，白羽感慨道，那個只停留在我幼小的記憶之中的父親形象是如此的偉岸。他的生父連雲曾經也跟他講過這事，這時，他的腦海里浮現的是當年的場景，他父親年輕時，就成功將龍魂注入藍血劍，帶領族人收服了四方二十八城城主，開拓了深藍帝國的版圖。後來，天下昇平，刀劍入庫，馬放南山。沒有了有德之君用血飼劍，龍魂又逃離了藍血劍，據說是逃到了這百里城外龍野山，因此地有龍脈所在。帝國野史記載，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陰陽相合，鑄劍以魂。需以帝君之血和王后之淚同時澆築於龍脈之上，才能重新喚醒龍魂，龍魂受到感召，會自行注入劍中。

「白羽兄弟，劍已取來，可先看看。」卓英喊了他好幾遍。

白羽還沒從剛剛的回憶中緩過神來，好一會兒才答應道，「實在不好意思，我還沉浸在老兄剛剛的故事中，老兄所說的龍頭符文，可是這個？」說著，他撤開了自己的衣領，讓卓英端詳他胸口上的龍頭胎記。

卓英近前一看，他的胸口果然有一個龍頭符文。「奇哉，奇哉，我就說嘛，這劍哪裡是跟我有緣呢，分明是跟你有緣。」他轉念一想，「龍頭符文，莫非他是帝國未來的帝君？哪有這麼巧的事……」

「小臣卓英拜見帝君，既然我的命是您救的，您又身系帝國未來，若有驅使，但憑差遣！」卓英行了個禮。

「卓英將軍不必如此，我也就實不相瞞了，我乃老帝君之子，我深藍王族為青濤老賊所害，惟我和伯父尚存，幸得保全。日後自是要中興帝國，用得著將軍的地方還多，來日方長嘛。這柄寶劍重新出世，說明它也想隨我建功立業，所以龍脈下落我也會儘快查明。」

他拜託卓英暫時幫他保守秘密，接著又說：「明天龍營大軍進城，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們會接防這座城，城中安全無憂。」

卓英答應了，二人便又接著飲酒了，閑話家常。

三川城中，連雲收留了一些在戰亂中失去父母的小女孩長得可愛，髒兮兮的樣子又有些可憐，便認幾個作義女，交給淑芸照顧。

這一日，淑芸走在三川城的街頭上，想去給小孩們買些零食。

見幾個軍士當街欺負幾個叫花子，看不慣，便上去把他們修理了一番。淑芸身手不賴，那幾人很快被打趴了，嚇得落慌而逃。「你給我等著，老子分分鐘叫人來滅了你……」

剛完事，想起了正事，趕著要走。不曾想，被一個臉上貼著一塊狗皮膏藥的算命先生攔住了，這人硬是要給他算上一卦，「夫人真女中豪傑，既不畏強權，又有一副慈悲心腸。鄙人不才，人稱巫亮先師，又稱我為算命亮，我略懂占星卜卦，想給夫人算上一卦，不知可否？」

淑芸一臉愁容，只好說道：「你都攔住我的去路了，我哪能不同意呢，算吧，算吧，說吧，怎麼個演算法？」

「夫人，我這有白紙一張，煩請夫人在上面寫個字，我為夫人算算。」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己」字躍然紙上，她拿起那張紙，給算命先生看。

算命先生手指比劃了一下，嚇得一個趔趄跪倒在他面前，言道：「巫亮拜見王妃殿下！」

「巫先生，是吧？你腦袋是不是燒糊塗了？本小姐雖有意中人，但還沒嫁人呢？何來王妃一說，胡說八道，不理你了，我要走了……」淑芸立馬甩頭就走。

只聽見那個算命先生遠遠的說道:「您不相信我？你這是個己字對吧？您站立著拿著這張紙，不意味著一個女子的女加個己字，這不就是妃嘛。也許現在不是，但未來一定。我有信心和能力讓您成為王妃……」

「莫名其妙，胡言亂語，王妃，真搞笑」淑芸一臉懷疑的走開了，她走在街上，嘴巴上罵著那先生的荒誕不經，但臉上又掠過一絲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