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落淚不自知

第三十章落淚不自知

在地面爬行,血液不斷湧出,但是已經不重要了,眼前的她臉上出現心魔所說的徵兆,那是不祥徵兆,是閻王的索命符。

「可以讓他過來嗎?」

本應該身體被定住,不可言語的寧侍女,突然開口說到,林夕儀察覺到一絲不尋常,淡粉色靈光在瞳孔之內折射閃爍,一條條絲線在其中組合成新的圖案。

林夕儀如她所言並且解除了定身穴。

「你沒事吧?看上去十分糟糕。」寧侍女勉強的笑了笑,仿若病弱的女子。

「沒事……怎麼可能會有事,區區一點點傷勢憑藉我練氣大圓滿的修為,只要調養兩三天就能恢復。」鶴溪說話已經用盡全力,連站立都不能夠做到的嚴重傷勢,豈能在兩三天之內恢復。

寧霞從懷中掏出一個紋著一朵朵玫瑰花的黑色包裹,裡面飄來一陣陣食物的香氣,小心翼翼地打開,蒼白無力的手指解開繁雜的結。

手指觸碰到她的手掌,感覺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此刻鶴溪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停止,永遠停滯在這一瞬間。

她的手是冰冷冷的,帶著森然的寒意,如同在觸摸屍體,她的生機快要消耗殆盡,死亡的鐮刀悄悄地懸浮在她的頭上。

想要擁抱她,想著,身體也做了,顫顫巍巍地起身,四肢柔軟得就算是剛剛出生的小鹿,可是鶴溪還是能夠擁抱她,撫摸著她的頭髮,這樣就滿足了。

褐發少年在無聲地哭泣,懷中的她就要死去,溫暖的體溫正在漸漸消失,自己的體溫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嘀!!

林夕儀在察覺到的一瞬間就抱起公孫彩,花無澗也迅速離開。

嘭!

少女美麗的軀體就像是氣球一樣炸裂開來,滿天血色繁星點點滴落。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苦澀、宛如乾枯的樹枝,喉嚨沙啞得彷彿被無盡的滾燙淚水堵住。

——悲傷到極致原來是哭不出來的。

鶴溪呆呆傻傻地望著,整個人灘坐在地上,雙手支撐著身體,也支持著隨時可能破滅的心。

黑暗侵蝕一切,唯獨剩下那一束光芒落下,照亮血霧,如滿天繁星落地,漂浮在周身。

一個淡淡的灰色人影倚靠在無限悲傷的少年背後,一隻手按在膝蓋上,一隻手支撐著軀體,坐在地上,彰顯出不一樣的情緒,但也脫離不了悲傷的氛圍。

「我說你,心死了沒有?」

人影輕笑,彷彿在嘲弄著少年的無終愛情,因為她從來沒有表示過愛意。

「還沒有。」

十二歲時的少年倔強的回答,不想要承認自己的柔弱。

一天前的少年自信地宣告著:「沒有,我的心永遠不會死!」

此時此刻,少年一瞬之間長大,顯得有些滄桑,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到:「心是什麼?」

「心是什麼我也給不了答案因為我從來沒有心,大概吧?」

「你以前不會說這樣的話,心魔。」

「是嗎?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已經陷入絕望,我的目的也達成了。」

「還沒有,我會將他們的遺志繼承下去,終有一天會推翻這個腐敗的王朝。」

「你認為這一切都是楠淮王造成的嗎?!不要自欺欺人了!都是借口!是你害死了他們,不跟蕭大哥商量,獨自一人思考,結果蕭大哥死了……而寧霞呢?你無法否認是你那扭曲的願望讓她失去記憶,因而葬生!」

「不是,這一切是你的錯誤,都是你的教唆,我才、才犯下著彌天大罪!」

身心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只要再推一把,就能徹底粉碎少年脆弱的心靈,那空洞無物的心靈沒有東西能堵上。

不斷推卸責任,少年以此穩定心神,這不過徒勞,沒有借口少年就無法生存下去,因為生活的意義都依靠過去幻影與現在謊言編製而成的他,無路可退,必須找到能說服自己的借口,為自己再找到一個幫助已逝之人的理由。

「你不奇怪為什麼她會死嗎?死狀如此絢麗奪目,簡直是是喪心病狂!還略帶一點熟悉感!」人影抑揚頓挫地說到,彷彿在講述一件驚天大秘密。

在鶴溪還沒有回應之前,它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秘密,「因為啊,那是血雷,就是你之前從西域帶回來的法器,是不是很驚訝,為什麼會出現血雷這個名詞,是我在給寧霞的飯菜里放的血雷!」

「不、不可能!你就是我的心魔而已,怎麼可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血雷放到飯菜里!」瞳孔中出現一根根血絲,他快要到達極限,距離深淵只有一步之遙,可是有什麼不對!

「我控制你的身體放的,要不然血雷怎麼會在飯菜里,所以認命吧!你活著只有痛苦,不可能逃脫命運的籠手,將身體完全交給我,你就能忘記一切,重新活一次!墮落下去!獲得極樂!有什麼不樂意的!體驗最快樂的事情有什麼不對!」

影子傳來一陣陣震蕩,黑色的火焰如蛇行於臉上,鶴溪陷入迷惘之中,似乎忘記了重要的事物。

「我的錯……是我的錯嗎?是我的親手害死她的!?」

黑色席捲而來,如潮水將一切吞沒,滿天繁星也脫離不了黑暗的籠罩,世界被黑影的手握住。

黑影手中還拿著一顆星辰,那是天動靈根,是蕭空的靈根,看到那個東西鶴溪終於明白了,自己早就已經被黑暗吞噬,心魔布下的局是從十二歲就開始的。

……

「沒事的,所以不要聽,不要看。」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林夕儀抱住公孫彩,將她眼睛擋住,小姑娘的侍女死去的畫面太過於可怕,驚悚到林夕儀也忍受不了,一個人在眼前像是氣球一樣爆裂開來,那一幕實在是非人可以注視。

眼淚一直都在流著,小姑娘從看到自己的侍女之後就一直如此,她沒有哭出聲,也沒有問為什麼,只是寂靜無聲。

林夕儀希望自己的體溫可以溫暖她那冰冷的心,可是少年自己的軀體也如寒冰一樣冷冰冰的。

——對了!贏悅她有沒有看到那一幕!

轉頭看到花無澗捂住贏悅的雙眼,林夕儀就放心了。

……

「輸了。」

「那麼交出聚靈散來。」

自作聰明的青年拿出兩份聚靈散交到朋友的手上。

「這是作甚?」

「我用其中一份買書院通行證十天。」

「可惜,我沒有收第二個徒弟的打算。」

「唉,真是可惜沒有親眼看到公孫家的大小姐公孫彩,要不然絕對是我……算了。」有著小麥色肌膚的、自作聰明的青年,搖了搖頭,覺得後悔不已,要不是自己當初粗心大意也不會被冰封住。

友人看到青年悔不當初的樣子,開心的笑著,「哈哈,我借你十天又何妨!我相信斗城城主的威信。」

自作聰明的青年——雷千斗,感激不盡地握住友人看似蒼白無力雙手,「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這麼我之前不是嗎?」

「嘿嘿,才認識幾天,總要看一看為人。」

「呦,看來我的為人不錯,要不然斗城城主也不會做我的朋友。」友人不僅誇了自己,順帶還把斗城城主誇上了。

「那是當然。」

友人的話讓雷千斗十分受用,對於眼前這個眉間一點紅的妖冶少年看得更加順眼起來。

目視著拿著通行證的斗城城主走遠,眉間一點紅的妖冶少年將聚靈散全部吞入自己口中,化開的四散的龐大靈氣被強行凝成一線,無數線條編製出三個閃爍的星辰,修為瞬間從鍛體到達練氣小圓滿。

「沒想到被雨一淋,修為就被洗掉了,早知如此就不貪圖一時的口舌之快。」張銘修也是悔不當初。

何必呢?!指天大罵,天又無礙,受傷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呦!朋友之前那個血雷威力不錯!」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一位一身黑色的褐發少年一隻手搭在張銘修的肩膀上。

「哈哈,那是當然。」在斗城的另一個朋友到來,張銘修差點被嚇得將好不容易凝聚出的星辰散開,不過張銘修的道行較高,一瞬間就壓下丹田的異動。

「爆炸的時間剛剛好,不愧是是一念口訣就爆炸的頂級血雷,那傢伙一臉懵逼的樣子你是沒有看到,真的是笑死我了!染上絕望色彩的神魂太棒了!」

「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張銘修輕輕將對方的手移開。

「見多了,也看不膩吧?」

「那是當然,絕望的色彩是世間最棒的色彩,哪怕是死亡的色彩,無盡血液大海的景色也比不上。」

一身紋著黑色不知名妖物的服裝,腰間帶著一個染上污血的玉佩,還背著一刀一劍的黑色少年——鶴溪,從張銘修手中拿走一個小藥丸之後就回去了。

……

「聽說了嗎,錦衣衛現任統領是殺掉舊統領登上去的。」

「確實有這個說法,而且新統領的靈根也跟舊統領的一模一樣。」

「咦,真的嗎?!那可是我也不知道的大新聞!」

「千真萬確,我在旁邊看到新統領手一壓就將數百叛軍碾壓粉碎,那場面簡直如人間煉獄,被壓縮的人肉擠出一個血海來!」

「真是太可怕了,就連舊統領也沒有這麼厲害吧?」

「是啊,不過也有舊統領很少出手的原因。」

兩位錦衣衛交頭接耳的說著悄悄話。

「你們在說什麼呢?」一個愉快的聲音突然加入,如屍體身上的雙手搭在兩人的肩膀上,一股寒氣傳來,還有戰場上的血腥味。

「我們在說……你幹什麼!」被捂住嘴巴的一人,怒目而視旁邊的另一個人,說話時突然被捂住嘴巴實在是糟糕的經歷。

「我們在說統領的好!統領舉世無雙,天下無敵!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為朋友兩肋插刀!真正的重情重義之人!可惜最尊敬的前統領居然死於逆賊之手!那些惡賊實在可惡之極!」最後一句義憤填膺地怒吼著,機靈的錦衣衛瘋狂說著不要錢的話,要把突然加入的新統領誇上天,說得地上無,只有天上才能聞的超絕人物。

「啊哈哈,油嘴滑舌的,一看就知道是個人才,要不要當副統領?」

「這個是小子的榮幸!」說閑話的錦衣衛簡直快要背過氣去,這可不是大起大落,而是陷阱,不論答什麼都沒有好下場。

鶴溪不在理會兩人,說閑話的錦衣衛幾乎就要淚流滿面了,沒想到新統領真的放過了他們,也許新統領是一個不錯的統領。

「對了今天晚上,我會向其餘錦衣衛宣布你就是副統領的事情!」

聽到鶴溪統領的話,那愛說閑話的錦衣衛直接暈了過去,不是夢,就算是也是惡夢,他多麼希望這這是一個惡夢。

透過陽光注視著兩根手指之間的小藥丸,鶴溪臉上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以及意想不到的惆悵。

「主管記憶的那人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怎麼可能會死,天上那人也不怨了嗎?搞不懂、搞不懂。」

鶴溪將其作為最終手段藏起來,現在還沒有到小藥丸發揮功效的時候。

——可能是捨不得吧。

風吹來,拂過褐色的劉海,髮絲在鶴溪俊秀的臉上嬉戲,風輕輕的撫摸著他,如同戀人的手在愛撫。

天空依舊掛著烈陽,今天還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

「一群廢物!人都追丟了!你們還回來幹什麼?!」楠淮王將手中的玉光杯砸碎,酒水灑落在跪伏在地面的幾位大內侍衛。

「陛下息怒,吾等現在就去殺了公孫家的餘孽。」

「呵呵,讓你們去追殺逃跑到西域的公孫霧和公孫惑,現在你們想去追殺到哪裡去了?」

公孫霧為公孫彩之父,公孫惑為公孫彩之母,因嫁入公孫家改姓公孫。

「追殺到中立之地了……」

「還好意思說,追了這麼久居然連他們中的一人也殺不掉!」楠淮王氣得起身將一名大內侍衛踢倒。

新統領鶴溪慢悠悠地走進皇宮之中,來到殿堂上,眼中帶著不屑的看著幾位跪伏在地的大內侍衛,毫不掩飾,連帶著看楠淮王的眼神都帶著不加掩飾的不屑。

楠淮王沒有注意到他的眼中的鄙夷。

「嘖,自己追殺不了公孫夫婦,就將目標轉移到公孫餘孽身上了,可是抱歉,那是我的目標,你們沒有插手的份!」鶴溪的靈氣場散開,標記大內侍衛,天動靈根發動,將大內侍衛碾壓為齏粉。

全程楠淮王都用讚賞的眼神看著鶴溪,殿堂上的血腥他完全不在乎!

鶴溪認為確保真正的「鶴溪」不會復甦,必須毀滅一切有關於寧霞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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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夢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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