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春滿樓中滿是春
「疼疼疼疼疼……」
剛剛睡醒的藍發少年捂住胸口,又摩挲著手臂,彷彿有針刺在上面。
明明看起來毫髮無損,但是林夕儀現在的身體一團糟,比床上的棉被還有混亂,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滾到了床的另一頭,幸好作為九皇子床夠大才沒有直接滾到床底下,與冰冷冷的地面睡在一起。
血氣上涌,突破一層層關卡達到喉嚨,林夕儀迅速拿出藏在床邊的手帕,一口逆血在潔白無瑕的手帕上潑灑開來,如刀槍劍戟一般凌厲的氣息撲面而來。
血液在手帕上構造出死亡鐮刀的不祥圖案,這一次占卜結果令林夕儀通體生寒,就連難以忍受的痛苦也在這一股寒意中銳減,龐大的恐懼如有形的黑影籠罩周身。
「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糟糕預知,恐怕凶多吉少啊!」搖頭晃腦感嘆好一會兒,穿上奢華至極的一件藍色長袍,內搭藍金相間的衣物,腰帶縛玉鑲珠配香囊。
一時間香氣撲鼻,像個浪蕩子。
推開房門,澆完冰凌花,采了一顆冰凌果,與四位侍女打招呼,就向著平時常常去的方向走去。
林夕儀覺得自己大半會戰死沙場,因為第一個試煉就是駐守邊疆,如果放在平時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邊疆也不是時時有人侵犯,但是現在正值冬季,作為比較寒冷的北方國家,這個季節收成不怎麼樣,所以就要去南方的國家「借」一點來解眼前之危。
但是由此引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南方的人不願意,他們巴不得看到北方國家滅亡!然後他們就能席捲八荒統一整個冀州!實現長久以來的夙願!
於是只能搶了!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因此挑起。
於是林夕儀將在兩個之間交戰的時候去守邊疆,心感到一陣陣疼痛。
「所以你就來春滿樓,讓游女撫平你內心的傷痛了。」鏡片閃爍著光芒的少年推了推眼鏡,對著來到游女聚集地春滿樓的九皇子說到。
戴眼鏡的少年,名叫陸九悠,之所以要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他經商的父親希望他當官,哪怕是九品芝麻官也希望,至於悠則是期望兒子又不要活得太辛苦,最好悠閑自在。
「差不多。」咬著桂花糕的九皇子毫不在意地說到,皇位爭奪戰已經在無形之中開始,每一位繼承人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繼承皇位的可能性,這時候來春滿樓這種游女聚集地簡直是找死!
「你這是在找死,如此敏感的時機你居然會出現在這種游女聚集地,是不是不想要皇位了?」陸九悠一臉平靜,但是瞳孔中還是有那麼一絲異樣的。
「那你呢,九品芝麻官都不想要了嗎?」
「這是收集必要的情報,也算是投其所好,混官場的沒有有兩個狐朋狗友不好辦,你看那個馬臉中年就是一個七品官,這一次我通過他的兒子搭線才在這裡碰見他的。」
「他兒子不會也在這裡吧?那邊看著一個挺像他兒子的傢伙。」
「眼神不錯,那確實是他的兒子,他兒子旁邊那個青年是他的另一個兒子,是二房生的,據說二房與正妻的關係不太好,不過他的兩個兒子倒是經常玩在一起。」
「你知道的真清楚。」
「當然,我連你的人際關係網也調查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其他官員。」
「可是我是九皇子啊,人際關係網最小的一位皇子,拿我做比較會不會……」林夕儀很沒有說完,陸九悠就打斷了他的話語。
「不是明面上的,而是隱藏起來的人際關係網,坦白說你根本不用妄自菲薄,你確實有登上皇位的能力,因為有雲家支持,人脈就廣,人又親民,更何況是一個修鍊廢物。」陸九悠毫不在意說著傷人的話,林夕儀聽著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草包廢物。
「說得好像我是靠女人吃飯的一樣。」不管怎麼說,這個朋友知道的太多了,可是林夕儀不在意,因為陸九悠也不傻,會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恐怕是想證明自己是朋友,正因為是朋友才直言不諱。
「不是嗎?」推了推眼鏡,陸九悠略帶疑惑地看著藍發少年,直把林夕儀看得一臉尷尬,回想一下發現自己能有登上皇位的權利基本上都是來自於雲家,不過自己的出身也佔大部分。
「咦!秋月仙子出現了!我今天就要刷爆她的票!」林夕儀趕緊轉移話題。
今天是每一個月一次的機會,這一天每一個游女必須販賣花票,而在這一天買單個游女花票最多的人就會被請到游女休息的房間,共同度過一夜,這規矩就連秋月仙子這個花魁都不能例外。
也有人一次性買爆多位游女的花票,就能與多位游女共度一夜。
許多剛剛初到皇城的富家子弟看到秋月仙子的花容月貌一瞬間痴了神,有些好色之徒口水都滴到地上,立刻擦乾擺出正人君子之姿,可是來這裡的根本沒有正人君子。
這一段時間因為皇位之爭,皇城來了很多富家子弟,他們聽說過秋月仙子的美名,但是沒有親眼目睹,所以心裡總是有些不認同,在看到秋月仙子的一剎那她們就通通淪陷,所有不認同被她的美貌碾壓。
華貴之極的無形氣場擴散開來,幾乎在春滿樓的每一個人都露出痴迷的神情,除了陸九悠,林夕儀曾一度懷疑他如此不近女色會不會是好男色,那麼自己就危險了!
不過幸好只是陸九悠的自控能力比較強。
「相貌不錯,十分為滿分的話,可能會有人打一百分,那份氣質就有著讓人著迷的魔力。」彷彿單純欣賞藝術品的眼光看著秋月仙子,可以聽出來陸九悠是第一次見到秋月仙子,由此進一步可以推出其他東西。
「你是第一次來春滿樓?!」林夕儀感到不可思議,作為生活在皇城的男性,居然沒有來過春滿樓!
林夕儀用異常的眼神審視了一邊陸九悠。
「我可不像你,每一個月來一次。」陸九悠用看人渣、垃圾,帶著不屑的眼神回敬林夕儀,反正有眼鏡擋著,林夕儀也無法分辨,但是那股惡意還是讓林夕儀感受到了。
剛剛來到皇城的富家子弟齊聲吼到,手中抓著一張張百位以上的花票,產生的聲浪蓋過了其他的聲音。
春滿樓里彷彿春天永恆,春日永遠不落,不分晝夜燈火通明,諸位客人推杯投注不斷,但是主色調還是為紅金之色,一進來就能看見四周的金碧輝煌之鏡,明面上八根紅柱依次從外到里立在兩側,將分割三層的兩側客房連著走廊撐起,客房分為天地人三類,人級百間,地級十個,天位唯一,這唯一一個天便是花魁所居之處。
表演在大廳,以金為牆,以繁花做背景,擺滿數十個白玉桌,戲台高一階且靠最里,好讓諸位客觀看清,走廊上人來人往,而林夕儀與陸九悠在下面獨佔一桌。
「我買一百張!」
「一千張秋月仙子的花票。」
「蛤!老子出三千!」
彷彿將買一張花票要普通平民一天的生活費,這數值當做不存在,三千張花票都可以去黑市買一個美貌姣好的小姑娘了,還是永久的那一種。
「五千,我是來自葉城的城主家大少爺葉良,給我個面子,這位秋月仙子就讓給在下吧。」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指脖子的鴨子一樣,不斷抬高的花票數字停止了。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談論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葉城城主之子,好像沒有聽過這一個名字,而且葉城好像只是一個邊境小城。
不過聽他的口氣那麼大,感覺葉城說不定有什麼大背景。
「我想起來了!」一位馬臉中年人一拍大腿。
「那個葉家之子是有名的騙子!善於使用言語欺騙他人,葉城城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城城主,也被他吹得彷彿皇城兄弟城天晶城城主一樣。」
「什麼!難怪老子沒有聽過葉良這個名字,區區一個小人物的名字,誰會記得。」
「該死居然騙我,可惡!」
「等會找人打他一頓,不過要注意不能打死了,畢竟是皇城,可是留下一點看不出來的暗傷還是在規矩之內的。」
「等等,我好像聽過葉家大騙子這個稱呼,我記得好像是叫做葉涼涼的人,可不是葉良。」
「啊,這個坑貨還報假名!」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臉皮都比邊境線防禦牆還厚!」
春滿樓里鬧開了,一聲聲咒罵聲不絕於耳,如海浪蓋過一切,許多人要將葉涼涼找出來打一頓。
「這種盛況……恐怕只有四年前的冰夢仙子出現才比得上吧。」陸九悠倚著一根火紅木柱淡淡地看著眼前的鬧劇。
「我也聽說過冰夢仙子的傳說,據說還有一個餘音繞梁的異象。」林夕儀也在人們口中聽說過冰夢仙子的曠世傳說,春滿樓之所以成為皇城第一大游女聚集地,可以說都是她的功勞,只一曲肝腸斷,只一曲就征服了皇城的所有人。
「那是真的,聽說出現餘音繞梁的房梁被拆了拍賣,好像是賣了一千靈石。」
「一千靈石!」林夕儀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那可是他都沒有的數字,聽起來就讓人心疼!
——我身為皇子都沒有啊!!
九皇子心裡難受死了。
「一萬零一張花票!」既然九皇子心靈難受,那麼你們也別想好過,林夕儀在這時突然提價。
「別找那小子了,還是秋月仙子的事情要緊!」
整個春滿樓的氣氛因為九皇子的一句話反轉,陣陣肅殺之氣飄逸,形同戰場,為了爭奪心愛的女人的「一夜」,他們賭上一切,幸好一些富家子弟是偷偷溜出來的,父母不知道,要不然知道他們將錢財花在這種不知所云的東西上還不氣瘋了!
叮!
琴聲響起,氣氛再一次被改動,寂靜之中只能聽到一縷縷如仙霧般縹緲的琴聲,從四周溢出白色的靈氣煙霧,在半空中畫出一副仙境,靈氣煙霧瀰漫撫摸過人們的肌膚,如情人的溫暖手指幫你抹除一天的疲憊。
秋葉般火紅的唐服穿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就算是一隻在落葉之間飛舞的蝴蝶,袖袍輕搖,仿若羽翼輕擺,緋紅的臉頰,白嫩的肌膚,透露著熟蘋果色彩的誘人肩胛骨。
真正吸引眾人眼球的是那彷彿火焰般燃燒的真紅頭髮,在這個基調為藍白冷色的寒鳳皇朝開出不一樣的花。
寒冰覆蓋的大地上點綴著一朵玫瑰花,妖冶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