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山雨欲來
十月國慶假期，肖雨陪著婆婆回了一趟山東，在那裡住了五天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坐的是飛機，吳旭給她訂的機票。
婆婆沒有跟著回，她這段時間因為蔡全的事心情總不見好，這次回到山東見著很多老朋友，心情舒暢了不少，婆婆聽從妹妹的挽留，決心在那裡過上幾個月，肖雨雖心有不舍，卻覺得在山東適合婆婆生活，也因著婆婆的妹妹也在那裡，正好有人照應。
到達機場的時候，吳旭過來接的她，他殷勤的替她拿過行李，才一過手就笑道：「這麼重，該不是拎了蔥和大餅，打算未來幾個月就靠它們過活吧。」
肖雨嗔了他一眼，道：「蔥和大餅倒是沒有，棗子真就有一堆。」
吳旭貧嘴：「怎麼，是祝咱們棗生貴子不是？」
「你想太多了。」肖雨翻白眼，邊走邊說：「你這些天都哪玩了？」
吳旭無辜：「你不在，我能去哪裡玩，全在家裡過的。」吳旭不曾提過她的家人，幾天前肖雨突然問道，他才跟肖雨說，他父母住在蘇州，肖雨也沒有懷疑，她看過吳旭的身份證，是本地的，但換成本地戶口的大有人在。
出了機場，吳旭將她的行李放在車后箱，肖雨看到車的時候詫異道：「你幾時有車了？」
「問朋友借的。」吳旭笑笑，推著她上車。
他的朋友都很富有么？肖雨看著那輛車，朱厚正的車都夠讓她覺得豪華了，吳旭朋友的這車更甚。
車子徐徐前行，肖雨忍不住還是問了：「吳旭，你認識的朋友應該都很富有是吧。」
吳旭知道她在懷疑，笑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會是什麼貧窮貴公子？！」
肖雨當即條件反射：「你可千萬別是！」
吳旭回頭望她，似笑非笑地問：「為什麼別是？」
她打量著他，旋即一笑：「算了，看你也不像是，這種不實際的話題還是不討論的好。」
「為什麼不討論？」吳旭顯然不願意繞過這個話題。
肖雨說道：「這個社會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如果說一個窮人跟一個富人結合，你不會覺得很不襯嗎？」
「如果不襯的話，那灰姑娘的故事又是說明什麼？」吳旭反問。
「難道沒人告訴你，灰姑娘本身就是個貴族么？」肖雨說道，「沒落的貴族也是貴族，她們的血液里淌著先祖給的尊貴，所以她們註定要與眾不同些。」
吳旭並不反駁，只是悠悠道來：「難道沒人告訴過你，每個女孩生下來都是白雪公主么？」
「所以註定了要吃下那顆毒蘋果，有些人比較幸運，等來了王子，有些就很慘，一直沒有等到，所以只能永遠沉睡下去。」肖雨淡淡道，神色如常，目光靜如深潭，猜不出她內心真正想的是什麼。
吳旭把車停在一家酒樓門口，帶著她進去吃飯。
中午吃的是粵式茶點，鼓汁蒸排骨，白雲鳳爪，核桃肉鬆卷，原蝦燒賣皇，蝦餃皇，蘿蔔糕，榴槤酥，鮑汁菌黃炆伊面，白灼菜心，菜乾豬骨粥。
肖雨在山東住了幾天，對吃的尤其不習慣，北方口味偏重，儘管為了遷就她已經是放少了鹽，但肖雨仍覺得咸，每次吃完都得灌下好多水。
到底還是粵系的菜式適合她，她吃得很滿足，吳旭倒是極少動筷，眉頭微蹙，心事重重。
肖雨吃到一半一抬頭正見吳浩東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她心裡一喜，正準備上去叫住吳浩東，一想到吳旭似乎對吳浩東很不待見的樣子，還是作罷。
卻沒有想到，吳浩東會發現到她，徑直地朝她走來。
「肖雨，這麼巧？」吳浩東笑著打招呼，自然是注意到旁邊的吳旭，吳旭的臉當即沉了下來，吳浩東從從容容的坐下，道：「從山東回來也不通知下吳叔叔。」略帶責備。
肖雨瞄了一眼吳旭，道：「不是，剛下的呢，還沒來得及跟你……」
「那沒有關係，我正好沒用午餐，介意我一起嗎？」吳浩東說道，肖雨連連點頭，招手讓服務員送多一套碗筷過來。
吳旭並不出聲，吳浩東說道：「小吳看起來不歡迎我？」
吳旭冷笑，「哪裡會不歡迎，榮幸之至。」肖雨明顯就聞到火藥味了，捅了捅旁邊吳旭，沖她使了個眼色，吳旭稍稍緩了下神色，叫來服務員，又加了一碗粥還有幾個點心，都是吳浩東喜歡吃的。
肖雨見著菠蘿包居然也喜歡，笑道：「我剛也想著吃菠蘿包來著。」
吳旭笑道：「你也喜歡吃菠蘿包么？」怎麼跟老爺子口味那麼相似。
「是呢。」肖雨拿過一個菠蘿包，放在碟上，用匙羹將菠蘿包輕輕壓扁，與此同時，吳浩東也正是這樣的舉動，兩人抬頭一看，不禁失笑：「吳叔叔，你也喜歡這樣子吃嗎？」
「你也是？」吳浩東也詫異，這個小丫頭……
吳旭擰眉，「肖雨，你的吃法怎麼也這麼怪？」
肖雨笑得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呢，總覺得壓扁會比較好吃一些。」
吳浩東凝望著肖雨，見她眉宇之間與故人相似之至，不禁有些悵然，看著看著也不忍移到眼神，吳旭心下窩火，忍著氣將服務員剛送的粥推開他面前，粗聲道：「你的粥。」
吳浩東回過神來，枸杞豬肝粥，心想這兒子雖然平時跟他針鋒作對，但始終還是了解他的喜好，破天荒的，他沖吳旭說了聲：「謝謝。」低頭吃粥。
肖雨的粥也剛剛上來，她舀了一勺就往嘴裡送，吳旭叫道：「你當心燙！」
「啊，不會，我不怕的，我就喜歡吃粥燙一些，要是溫的，我都不想吃呢。」肖雨笑道，吳浩東執著匙羹的手一頓，他自己也跟肖雨一樣，都喜燙食。
吳旭可不管，攔下她，「等下再喝，吃太燙對食道不好。」夾了一塊蝦餃皇放在她碗里，「來，吃這個先。」
肖雨看了一眼粥，再看看吳旭，眼裡還帶著祈求的意味，吳旭無動於衷。
她正咬了一口，聽到吳旭對吳浩東不耐地說道：「你的粥不會放涼一點再吃嗎？至於餓成這樣么？！」
吳浩東微微笑，跟著也放下，去吃其它食物。
吳旭心裡氣哄哄，一大一小的，連點常識都不懂，生活習性又驚人的相似，也難怪老爺子覬覦著她，他瞄了瞄埋頭吃東西的肖雨，余怒未消，伊人未吃得甚歡。
他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像給冷落了，正拿起筷子，那兩個人同時將筷子伸過來，一個夾了塊排骨，一個夾了塊燒賣皇，均是笑意盈盈：「吃吧。」
連表情動作都如出一輒，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是父女呢！
用完午餐，吳旭去取車，肖雨跟吳浩東站在門口，肖雨說道：「對了，吳叔叔，上次那裙子……」
「別想著還回來，我又沒有女兒，你拿回來我給誰去？！」吳浩東截斷她的話，肖雨笑了笑，下了一個台階，也不知怎地，腳一軟，立足不穩，險些跌倒，吳浩東眼疾手快，將我扶住，肖雨攀著他的肩，外人看起來甚是曖昧，這時，遠處咔嚓一聲，拍下了這一幕。
肖雨連聲感謝，吳浩東很快放下她，只說了句：「丫頭，太瘦了啊，胖點比較好。」
「胖點的話那裙子就穿不了啦。」肖雨偶爾調皮。
吳浩東拍拍她的頭，笑道：「你這孩子……穿不了就甭穿，叔叔再給你買過新的。」
「不可以。」肖雨正色道：「吳叔叔，你自己情況也不好，不好再破費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遠處的攝像機一幕一幕的拍了下來，心滿意足之後，轉身離開。
吳旭的車子開了過來，吳浩東也不覺得習慣，故作驚奇道：「咦，小吳這車挺好的。」
肖雨笑道：「這哪是他的呀，問朋友借的。」
吳浩東心知肚明，道：「那他朋友看來都是非富即貴的嘛。」
肖雨也不再多言，吳旭下車，肖雨問道：「吳叔叔你去哪裡？！」
「我去一趟世貿廣場。」吳浩東知道回肖雨的家要途經世貿廣場。
「那……」肖雨正想說順路一起，考慮到吳旭，看了看他，吳旭面無表情：「一起吧。」
「好啊。」吳浩東絕對的來者不拒。
車上氣氛太詭異了，肖雨試圖找一些話題來打破這種令人覺得尷尬的氣氛，便道：「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好嗎？」
吳旭興趣缺缺，吳浩東興趣昂然：「好。」
「老鼠為什麼會飛？」肖雨一本正經地問道。
吳浩東問道：「是腦筋急轉彎嗎？」「不是不是，您想想。」肖雨眨眨眼。
吳浩東想了好一會兒，搖頭道：「猜不出。」
肖雨問吳旭：「你呢？」
「不知道。」吳旭硬聲硬氣，肖雨哄道：「答錯也沒有關係的，反正答對都是沒獎的。」
「真不知道。」吳旭斷然道，肖雨自討無趣，礙於問題已經起了頭，還得繼續說下去：「因為老鼠吃了仙丹！」
好冷==吳浩東跟吳旭同時一臉汗，嘴角微微抽著。
肖雨清清嗓子：「那……蛇為什麼會飛！」
「因為他吃了老鼠。」兩人同時回道。
「哇，好厲害，你們答對了！」肖雨故作興奮的叫道，心裡憋著笑，又道：「那老鷹為什麼會飛？！」
兩人同時不出聲了。
肖雨滿臉希翼的看了看開車的吳旭，又看了看車後座的吳浩東，道：「為什麼會飛？」
「老鷹本來就會飛！」吳旭跟吳浩東同時道，吳旭的嘴角逸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低聲道：「笨蛋。」
「啊……你們為什麼不說因為老鷹吃了蛇！」肖雨抱怨，吳浩東大笑，拍拍大腿：「肖雨，你很有我年輕時的風範嘛。」
「丟臉死了。」肖雨念道，瞪著吳旭，心想，你不會配合一下裝不知道嗎？
不過，心裡還是開心的，畢竟覺得氣氛有些緩和了。
吳旭見狀，也覺得該講個冷笑話出來噁心一下他們，他道：「我也講個吧，不過很低俗，聽不聽？」
「聽……」兩人異口同聲。
「恩……從前有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吳旭意味深長的說道。
吳浩東跟肖雨豎起耳朵打算聽他說下一句，等半天他都沒有出聲，兩人便齊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那隻鳥真的拉不出屎啊。」吳旭說道，忍不住破聲笑出來。
兩人一臉黑線……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