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刀光劍影
「對不起對不起。」肖雨止住笑，還未來得及懷疑朱厚正急變的臉色，便已回過頭，與他面對面。
瞬時如同晴天霹靂，肖雨笑凝唇邊，望著眼前這張陌生且熟悉的面孔，他的旁邊還有個陌生男子，她並不認識，其實是方明成，他跟吳旭同一個航班實屬湊巧，方明成在濟南有個項目，非去不可，這下可好，遇上吳旭總算有個伴了。
肖雨不動聲色地拿開吳旭橫在她腰間的手，說道：「噢，是你，好久不見。」
「恩，還好嗎？」他問。
她沉默，朱厚正已走了過來，她看看朱厚正，輕輕笑道：「好——————你出差？」
吳旭頷首，朱厚正望著他，兩人四目相接，刀光劍影，轉眼即過。
也就只有這樣，各自匆匆的告別——————還沒完，沒那麼快。
朱厚正辦理了登機牌，頭等艙，自VIP通道進去候機，比較巧合的是，吳旭也在裡面，這樣一來，總覺得又該說些什麼話才對？！
「去濟南看婆婆？」吳旭問，也沒有看她，手指無意識在的手機屏幕上亂划。
「噢，是的，去看望婆婆，順便也玩。」兩人彼此不相望，彷彿自說自話，言語間像都是別人的故事。
朱厚正在一旁，又是另一則『別人的故事』。
一下子，空間靜默得令人坐立難安，吳旭忽得起身，方明成少叫道，「幹嘛去？」
「出去抽支煙。」
「我也去。」方明成跳起身，看看朱厚正，雞婆的問道：「嘿，抽煙不？」
「他不抽煙。」肖雨接話，朱厚正溫雅的沖吳旭和文明成笑了笑，肖雨也只是看了一眼朱厚正，念道：「航班可能要延誤，聽婆婆說今天濟南大雪。」
「唔。」朱厚正倒也沒說什麼，就著她身邊坐下，取出平板電腦，道：「要不你玩一會遊戲？」
「不會。」肖雨訥訥，有點丟臉。
「我教你。」朱厚正笑意淡淡，頭貼著很近，吳歸走了幾步往回看，波濤洶湧，盡在心間。
肖雨玩得好一會兒便覺得乏了，隨手拿起旁邊的報紙看，才一翻開，上面娛樂版塊醒目的大字寫著，吳氏集團少東吳旭將於下月初於溫新集團的千金溫若嫻訂婚。
如同當頭一擊，肖雨仔細辯認上面的相片，怎麼看都是吳旭沒有的，不可能再有其它人跟他一樣相像，長相，名字——————那雙招搖的桃花眼。
她剎時間臉唇皆白，艱難的合上報紙，朱厚正沒看到報紙，正玩著遊戲，見她起身，便道：「小雨，去哪兒呢？」
肖雨低聲道：「洗手間。」
說完就走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裡，感覺上總是漫無目地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肖雨拚命的回憶自己跟吳旭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除了——————除了他送婆婆回家之外，還有沒有其它的交集？！
饒是她如何想破腦袋都得不到答案，她不知道為什麼吳旭堂堂一個集團少東，居然會住在她的隔壁。
吳旭，吳氏集團，吳浩東————————
吳浩東的名字驟然冒出，肖雨心裡一震，想起周一心曾經說過，吳浩東的名字常可見於各大財經報或者財經新聞，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的身份？
事實上，她真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後來周一心這麼跟她講了，她也相信了，相信吳浩東非同一般的身世背景，只是——————她從來未曾去懷疑過吳旭的身份。
現在想來，豪華車子，送衣服時付款毫不眨眼，再藉由其它的事情加一推算，肖雨頹然的靠著牆，到底——————到底他是因為什麼接觸她。
她不能不找他問清楚的。肖雨想，自己就算要死也死得痛快，平白地被他拋棄————至少她心裡是這麼認為的，他拋棄了她。
肖雨四處找尋吳旭的身影，走到吸煙區，人還沒有踏進去，吳旭跟方明成背對著他們吞雲吐霧。
方明成自吳旭見到肖雨之後，神色不對，心想，吳旭該不會如同秦超所言，對肖雨尚有情？他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道：「阿旭，我看那肖雨挺行的嘛，居然這麼快又勾搭上另一個了！」
吳旭不吭聲，手指夾著煙，並不抽了，任由它自燃。
「我看那小子應該也是有錢的主兒，嘖嘖嘖，肖雨不簡單！！！」方明成繼續說道，見吳旭不肯搭理，嘲道：「我說——————阿旭，你該不會真的是對肖雨上心了吧。？」
「你又胡說些什麼？！」吳旭道，聲音不咸不淡，煙一直燃到尾，燙到他的手指，他手一顫，將煙頭捻滅，說道：「肖雨不過就是我吳旭的一個賭注罷了，我怎麼可能會她這種女人上心？」
肖雨定在那裡，聽著那個她一直記掛在心裡，不肯遺棄的人，用他那特有的嗓音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那番話，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劍，群魔亂舞地把她的心橫一道豎一道地割成棋盤。
方明成本來一心想看秦超的笑話，見那天吳旭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心裡實在不夠痛快，又聽得吳旭這麼說，便扼腕道：「那你那天怎麼就那麼輕易放過秦超那個臭小子，當時明明就說好了，只要你把肖雨搞上床，秦超就得從你的胯下鑽過！我那天看到你發過來的，跟肖雨上床的親密圖，丫的，那胸你握手心裡舒服了吧，弄得我他媽的整整激動了一宿沒睡啊，就一心想著秦超鑽你褲腿的樣兒————————」
吳旭不願讓方明成看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故作一笑道：「切，秦超打小就常鑽我褲腿，我一跟他下這個賭注就悔了，早知道當時就該讓他搞肖雨上床，我就不見得他能有這個能耐。」
肖雨仔細聽著，一字一句，彷彿很怕漏到任何一個字似的——————怕漏掉的某一些字可能能*他方才的話。
她寧願相信他是說錯了話，只是——————太殘酷。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他們兩個在那裡調侃，聽著吳旭跟方明成恣意大笑，手指骨節變得冰涼，蔓延全身。
她知道，她的心總有一天會變成磐石。任它重鎚輕鼓，火燎焦煎，總是不動神色，麻木無覺。
吳旭止住笑，迴轉身子，肖雨就站在那裡，如同冰雕。
他的笑容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