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捨愛過的人,往往有緣無份
一小時后——————
紀有東似乎是有所準備的,他將一個檔案袋遞過去,吳旭狐疑的接過去,並不打開,只問道:「給我這個做什麼?」
他唇角微微上挑,略略鄙夷道:「怎麼,剛才罵肖雨的時候狀如虎豹,無所畏懼的樣子,現在不過是打開一個檔案袋罷了,就嚇成這樣?難道你也是只敢欺負肖雨?」
吳旭惱怒,快手的打開檔案袋,看了好一會兒,臉色逐漸變了,幾乎是不可置信的,他驚愕的望著紀有東,第一念頭便是紀有東騙他,他一把將手裡幾張薄薄的紙連同檔案袋丟回紀有東,道:「紀有東,你到底想玩什麼?!」
紀有東並不急,笑了笑,語聲輕諷:「我能怎麼樣?白紙黑字,你又不是不識字,不可能看不懂的,噢,我忘了,那些都是專業術語,你也未必懂,讓我來告訴你——————」
「你閉嘴!」吳旭臉色巨變,急急道:「你別胡說八道!夠了,你不過是想我不再纏著肖雨而已,何必要這樣做!你以為你這捏個謊我就會就此罷休嗎?!」
紀有東望著他,明明張皇失措,偏還不肯承認,他再下一城,「你當然不可就此罷休,你跟她自此以後關係千絲萬縷,你也不可能袖手旁觀的,畢竟是肖雨是你們吳家的血脈,也是你吳旭的妹妹————!!」
「紀有東!我讓你別亂說!」吳旭騰得站起身,旁邊的顧客紛紛回頭,安靜的咖啡廳此刻氣壓卻是極低了,烏雲壓頂,山雨欲來,眾人也跟著坐立不安似的,不約而同的望著吳旭,紀有東將吳旭壓下去,道:「你坐下,無謂如此激動,你不是不信嗎?不信這麼激動作什麼?」
吳旭語塞,紀有東不緊不徐,說得輕描淡寫:「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現在心裡想著什麼?你如此抵毀自己的父親,又這般對待你自己的妹妹,阿旭————我真想知道你現在心裡想著什麼?!有沒有那麼一絲悔痛,為死去的吳叔,為現在正在昏睡中的肖雨!有沒有?」
吳旭面色狼狽如喪家之犬,不斷的重複:「你騙我的,紀有東,你成心騙我要我不好過!」
他笑了起來,諷刺無比,眼神之中摻雜著幾分的輕視,他輕視吳旭,道:「敢做不敢當,吳旭,你真不算個男人!」
吳旭控制不住的慌亂,紀有東一字一句,道:「你們是兄妹,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亂倫?!你懂嗎?你對肖雨做的那些事,你自己想想,倘若肖雨知道了真相,她還會活下去嗎?她簡直就沒有任何的顏面活下去,吳叔呢?但願吳叔是不曾知道的,他那麼著急著將你跟肖雨分開,————就是怕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你倒好——————他苦心安排,你卻壞心的破壞,你氣死了吳叔,又將肖雨害到這步田地,阿旭——————他日黃泉之下,你該以何面目見吳叔!」
紀有東說得很慢,一個一個字的念出來,像是荼毒的利刃,一刀一刀的凌遲吳旭的心,吳旭根本無法發聲,紀有東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冷笑道:「你居然能愚蠢的認為肖雨跟吳叔有染,你自己都知道,在皇朝的時候,肖雨從來不正眼看我們這些人,更何況是吳叔呢?你一次一次的侮辱她,還有吳叔,硬是要給肖雨扣上一個情婦的罪名,她遠去巴黎回來,你也不放過她,明知道她有病,也不放過她,看著她被你激怒到心痛伏在床上,你還是不放過她?阿旭,————別說是若嫻,哪怕是你身邊隨便哪一個情人你都不曾這樣狠心待過,獨獨肖雨,你這哪裡是愛她,你明明就是要見她下地獄心才安樂!」
吳旭無力的垂下手,目光灰暗,額上的白色紗布顯得尤其刺眼,紀有東道:「肖雨終究下手不狠,否則那碗該砸中你那雙眼的,反正它現在也是瞎的!」
紀有東將檔案袋的東西整理好,起身,淡淡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阿旭,勸你一句,放手吧,給肖雨一條生路,她也沒有多久的日子,——————你如果不想這輩子帶著悔恨過活的話,放手吧,對她好一點!」
說完,紀有東便趕往醫院去了,留下吳旭一個人在那裡。
紀有東趕回去的時候肖雨剛剛轉醒,見到紀有東,她虛弱的問道:「走了?」
「恩,走了,你不用擔心,以後他不會再來了。」紀有東安慰她,問道:「還難受嗎?」
她點點頭,指著心窩處,「疼————唉,疼。」紀有東把手伸過去,毫不顧忌的放在她的心口處,道:「那我替你哄哄,讓它別再鬧你,好嗎?」她點點頭,疲憊的閉上眼睛,嘴巴微動,「有東,我是不是沒多長日子了?」
紀有東身子一僵,旋即故作輕鬆道:「哪兒的話,我替你算過命的,你能活到九十九。」肖雨笑笑,道:「幹嘛不是長命百歲。」紀有東應道:「長命百歲的是我,不止百歲,我大你兩歲了是嗎?我要比你晚走,送走你我才安心。」
肖雨輕輕笑出聲,嘆了口氣,道:「不要九十九,太累了,能到二十九我就謝天謝地了。」
紀有東眉頭一皺,拿手指去輕敲她的頭,佯怒道:「不聽話的孩子,說這樣不吉利的話要敲三下腦袋。」說完,真就輕輕的敲了她三下腦袋,下手極輕極輕,肖雨笑笑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肖雨待要睡去,便聽到紀有東悠然道:「肖雨,過陣子,我們也結婚吧。」彷彿家常般,肖雨霍然大睜眼睛,隨即笑道,抬手要打他,道:「你少來糊弄我————」
他握住她的手,真瘦,沒多少肉,他心疼,眉目溫柔若水,望著她的眼睛,道:「肖雨,真心話,我說的是真心話,你若不信,問問它好嗎?」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處,微微俯低身子,道:「肖雨,這是它的意思,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