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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還是抱著膝,沒有理會他。
事實證明,肖冉宇還是和以前一樣野蠻。
他把天寧從地上拖起來,實在是有些看不慣天寧的要死不活,這是他從小遺留下來的毛病,一時之間很難改。
「你幹什麼?我不回去的。」被迫站起身,天寧只得倉惶的面對他,
「那你回來是為了什麼?」肖冉宇質問著,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銳利。
從學校到社會,不需要一整年,只要幾個月很多東西就會改變。比如眼前的肖冉宇,雖然他現在還留在C大,但是作為行政輔導員的他和學生的他接觸的層面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的他多了些沉穩,不再是曾經那個毛毛躁躁的大男孩了。站在天寧面前,他比誰都清楚,無論是誰都得為自己過去做的一切買單,所以現在的你做下去的事,要考慮好未來的你是不是能承受。
天寧被他問到啞然,她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去否認。內心裡,就算如何告訴自己必須依靠自身力量站在生活里,可是在覺得無法前進的時候,還是會想看一眼那個給了自己生命的人,還是會想看一眼那個自己叫「媽媽」的人吧?也許這就是天性。
不等她回答,肖冉宇便硬拉著她往回走。
「你……肖冉宇,你放開我。」
骨子裡,他還是當年霸道成性的大魔王,只是這一次他不再以推到她為樂。他想拉她一把,在她面對著跨不過去的事情的時候。
吳天麗不在家,當門鈴再度停止,天寧站在這扇再熟悉不過的門口,臉上的躊躇變成了黯然。
「我要回去了。」她說。
「幹什麼?吳阿姨大概是出去了,先去我家等。」
天寧被肖冉宇拉進肖家的時候,連在津津有味的看SWT春晚重播的肖媽媽也驚訝的站了起來。
天寧抬頭,正對上肖媽媽和肖書記探究的目光,她抽了抽手,肖冉宇使了很大的勁,根本掙脫不開。
「天寧,回來了?」肖書記笑眯眯的問著,彷彿天寧只是和肖冉宇一樣出去讀書工作。
天寧低下頭:「肖伯伯,肖伯母。」
「嗯,來來,過來坐。」
肖書記這麼一說,肖冉宇又不由分的將天寧拉到肖書記旁邊的沙發上按坐下:「媽,你知道吳阿姨的電話嗎?他們家現在沒人,你給吳阿姨打個電話,說姚天寧回來了。」
這混小子是什麼語氣?是在指使他老娘的意思嗎?
肖媽媽瞄了眼肖書記,一臉不滿。
「對,小茗,你給小吳打個電話。」肖書記就當作自己沒看到,親昵的叫著自家老婆子的小名,「天寧難得回來一趟。」
肖媽媽對肖書記的討好沒轍,只有認命的去屋裡翻電話簿。說起來她對天寧這孩子也沒什麼偏見,雖然吳天麗當年的作為確實是上不了檯面,但是孩子是沒什麼錯的,何況天寧確實也乖巧聽話,難怪一直因為沒有生個女兒而頗感遺憾的孩子他爸對她特別喜愛。
「爸,你先和姚天寧聊會,我去煮碗面。」
肖冉宇把人拖回來就想走,肖書記對這點很不滿意,挑著眉問:「怎麼?你又餓了?不是才吃過飯。」
「不是,我是給她煮的。」肖冉宇指著天寧,他在家的時候特別放鬆,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根本不去考慮會不會讓他老爹老媽誤會,「從Z城坐火車過來也得兩個多小時,我看她的樣子肯定沒吃飯。」
「不用了。」肖冉宇莫名其妙的行為讓天寧恐慌,連忙站起來,「我待會就走。」
「沒事,你讓他去煮。這小子,別的不行,煮麵有一手。」肖書記拉著天寧又坐下來,「天寧,這麼久沒有回來,在外面還好嗎?你看你肖伯伯都想你了。」
肖書記是整座大院里對天寧最好的人,天寧還記得,小時候肖書記一出差回來就會給她留幾個糖果,早上上學路上遇到的時候就會塞給她,為了這件事,肖冉宇沒少欺負她。所以長久以來,只要肖書記一對她笑,她就沒有辦法拒絕。
肖媽媽給吳天麗打完電話出來,就看到肖書記拉著天寧噓寒問暖,而肖冉宇則在廚房裡乒乒乓乓忙活個沒完,這小子只有宿醉的第二天早上才會起來煮麵醒酒,不知道這對父子在搞什麼鬼。
「天寧,我給你媽媽打電話了,她今天值夜班。不過沒事,她一會就請假回來,大概一個小時就到,你先等等。」
因為這句話,天寧開始坐立難安,這種相見不敢見的心情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她那麼想要見吳天麗一面,可是這一面又怕那曾經離開時的傷痛再現。
她為什麼要回來,回來不是為了見這個人一面呀……
因為你,就是因為是這樣的你,所以我也不會得到幸福!
當年的記憶已經變為支離破碎,但是只要出現了片段,哪怕是轉瞬即逝她也無法再安靜的等下去。
她,不想等下去,等到再出現一次那樣的場景。
說她懦弱也好,在這些人面前,在這個環境里,她本來就是懦弱不堪的。
「肖伯伯,肖伯母,我要回去了。」
「啊?」肖書記看著突然站起身的女孩,聽著她強忍住盡量讓自己聽起來正常的聲音。
「可是,你媽媽馬上就要回來了。」肖媽媽更加不解。
「謝謝你們的好意。」天寧鞠著躬,不敢看眼前的這對夫婦,「我走了,真的很謝謝。」
天寧是以逃跑的方式離開肖家的,在肖書記夫婦都來不及阻止的時候。
「冉宇,肖冉宇。」那樣倉皇失措的背影讓肖書記看了都莫名心疼。
「爸,怎麼了?」肖冉宇鑽出廚房,卻看不到客廳里那個纖細身影,「姚天寧呢?」
「走了,我怕那孩子有事,你快去看看。不行就送她回Z城,看她那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敢見她爸媽,還愣著幹什麼?」
「哦,好。」
肖冉宇匆匆拿了外套追出門。肖媽媽根本不理解丈夫的所作所為:「冉宇他爸,你這是幹什麼?」
肖書記走到窗邊,不一會就看見自己的兒子從車庫裡開了車出了院子。
「小茗,如果要娶兒媳婦,你是要曉雯還是要天寧?」
這不是廢話嗎?娶兒媳婦,誰會要那個三不著調的鐘家千金?她還想再活幾年呢。不過,老頭子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