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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回到家裡已經是接近午夜，肖冉宇送她到小區門口。

天寧一步步走上樓，筋疲力盡。

她在客廳里呆坐了會，就聽到小區里有人吵架。先是遠遠的傳來，然後到了樓下。

「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再不濟我還能回家，我爸我媽巴不得我回去！你給我滾開……」

家？她不過是個連家這條後路都沒有的人。

天寧站起身，看著從第一天起就和他一起收拾的房子。連恨的力氣也沒有呢，她就是這麼孬的人。

打開衣櫃天寧開始一件件收拾他的衣服，他最喜歡穿的是英倫風的卡其外套，有些是他從英國帶回來的，有些是他這個冬天添置的，他雖然在這裡住的機會很少，但是卻極喜歡將衣服丟在她家裡。這件修身夾克是她幫他買的，她一個人逛了好幾個商場，幾乎將同一款式的衣服全都比了個遍，記得買回來的時候他笑著說，以後買衣服都要帶*去。這件襯衣去年陪他買的第一件衣服，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怎麼為男生選衣服，她站在他身邊怯怯的選了這件萬年安全款。這件帶帽針織衫是她幾個月前給他買的生日禮物，或許這會是她陪他度過的為一個生日。

時間在空氣中流走，天寧不知道自己到底收拾了多久，直到天方露白，她才停下來。

可是，就算連動一下手指也覺得累的她還是不想睡，腳邊那個大行李箱是所有關於他的一切。

天寧看著那個行李箱，覺得出奇的好笑，不過是失戀而已……再痛，痛得過當年的天安嗎？

想到天安那張臉，天寧忽然來了力氣，跑到廚房，淘米洗米，將粥煮上。又跑回房間打開關了一整天的手機。

有幾個未接，有幾條簡訊，除了天安的名字以外，她連看多不看統統刪除。

姚天寧，我回家了？你在哪？怎麼不接電話？

姚天寧，你是不是和薛穆在一起？

姚天寧，回電話，我餓了。

……

算了，我補眠！

忽然好想看到姚天安，就算沒有家，沒有所謂的後路，起碼她還有姚天安。

天寧把手機舉到耳邊，又放下。現在這個時候，姚天安應該還在睡覺吧？

將手機還捏在手裡，停下來的天寧不知道應該幹什麼？她甚至連去接近那張床的勇氣都沒有。

他說對不起，就在這張床上一遍遍的跟她說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對不起誰？誰又需要得到對不起？

天寧無力的垂*子靠在牆上一動不動。

每個動作都是一段定格，天寧又將手機舉到手邊，打開。

彩信，對方用的智能機也許像素能直逼單反。

他坐在餐桌上，雖然沒有明顯的表情，但是她錯認不了他眼裡帶著的柔和，他和洛江悅一家坐在一起共進晚餐，舉止謙遜有禮，那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薛穆。

廚房裡已經煮好的粥開始叫喚不停的提醒天寧，天寧從地上站起來，關火，盛粥。

第一口進嘴，太燙，天寧就將粥端到客廳，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夜終於從天空中徹底離去，那碗粥早已涼透，天寧跪在沙發與茶几間的地上一口一口將已經徹底冷掉的粥全部喝光。

滴。手機里，她等待了許久的聲響。天寧拿起手機，果然天安開始了今天的工作，睜開眼第一件事更新微博。

姚天安電話響起的時候，她還對著鏡子便刷牙邊拍照，這不是她第一次上傳這種照片，上次的反響很熱烈，所以她打算再來一次。

天寧的頭像在屏幕間不停的跳動，姚天安吐掉嘴裡的泡沫，嘴裡不甘心的罵罵咧咧，誰讓姚天寧如此重色輕姐，昨天一天都不接她的電話。

「姚天安。」天寧喊她。

天安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那是姚天寧的聲音嗎？是吧？可是為什麼會是這種語氣？像姚天寧這樣木訥的人，從來不會開玩笑的。

「天寧，怎麼了？」

「姚天安，我頭好痛，好想吐……」

「喂，姚天寧，你怎麼了？」

面對這樣的人生，大吐特吐一次是不是就能習慣骯髒的現實？

姚天安那天沒有做任何遮掩的衝進她家，就看到天寧趴在洗手台上已經吐到嘔酸水了。

姚天安根本嚇到手足無措，想要拉著天寧去醫院，天寧卻拒絕，只是要天安帶她回自己的小套房。一上車，天寧靠在座椅上，就睡著了，然後任憑天安怎麼叫都不醒。

天寧醒來已經是正月初七了，她睡了兩天，整整48個小時。

正月初七，天空開始放晴，吝嗇了一個冬天的陽光開始醞釀春天的溫暖。

天寧醒來，聞著空氣里屬於天安的獨特的熏香，心竟然出奇的平靜，那要將身體撕裂的怨恨與悲哀彷彿發生在上個世紀。天寧伸出手看著陽光從指間溜過撞進她的瞳孔。

無論如何，活著就要過下去。

彷彿感應到了天寧的思緒，天安看了眼坐在她對面的薛穆，抱著手臂站起身：「我去看看天寧醒了沒有。」

幾年以前，姚天安曾經說過，薛庄欠我的，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對不起姚天寧，那麼我會讓你們連薛庄的那一份一起還給我，我說到做到！

而薛庄欠她的，是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