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談婚論嫁
「土地，這……這上面所說，可都……可都是真的？」
功德簿上的文字寫的清清楚楚，可真是因為寫的太清楚了，所以他才會這般不敢相信。不，與其說是不敢相信，倒不如說是不敢接受，甚至於不能接受。
高翠蘭做錯了什麼？她做過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她？這不公平，不公平，憑什麼？這樣的處罰對高翠蘭也太殘忍了。
「回稟上仙！」
土地拱手回應，「這上面所記錄的絕無虛假，小仙只是做些記錄，編造天命這種事……呃，小仙可沒那個膽子。」
縱然是凡人的命運，那也是天庭在改，而且天庭之上也只有玉帝才能開口，土地一個小小的地仙，又怎敢忤逆玉帝的意思？
「不，我不信！」
朱剛鬣搖了搖頭，獃獃的看著那功德簿上的記錄，而後又像是發了瘋一樣，狠狠的將嗎簿子扔在了地上。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要這麼做？」
他憤怒的咆哮著，沖著天空大喊大叫，「遭人強佔，受盡凌辱，鬱鬱寡歡，不得善終。玉帝，這便是你對她的懲罰嗎？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干涉仙人歷劫，可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這樣定罪公平嗎？」
仙人如何？凡人又如何？
難道仙人註定就要高高在上？難道仙人就可以肆意玩弄凡人的命運？一個毫不知情的小女孩兒，就因為不小心參與了某些事情，就要被毀掉一生的命運？憑什麼？憑什麼？
「上仙，上仙息怒。」
土地公公一臉惶恐，「上仙才剛剛歷劫完成，切莫如此做，萬一惹怒了玉帝，上仙，玉帝的懲罰可不好受。那女子只是區區一介凡人，上仙何必如此在乎？」
「何必如此在乎？」
他笑了，雖然笑的很冷，卻也冷靜下來了，「是啊，仙人高高在上，在你們眼裡，這些凡人幾乎與螻蟻無異，所以你們不會在乎。你們沒有那份情感，所以你們什麼都不懂。」
他抬起頭，對著天空冷冷一笑，隨即轉了身，徑直離開。
「上仙，上仙！」
土地公公將那功德簿收起，不斷的喊著，「上仙你歷劫方成，此刻正是該回天宮，等候玉帝發落的時候，上仙你這又是去往何處啊？」
去往何處？
朱剛鬣站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冷聲道，「高翠蘭的應劫之日就在最近，他們不是要毀了高翠蘭的命格嗎，既然高翠蘭是因為我才遭此劫難，我便有義務解決這件事。這段時間內我會護她周全，等過了天命所規定的時日，天命自然失效。我朱剛鬣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惹出來的事，絕不牽連他人。」
「上仙這可使不得啊。」
土地公公臉色一變，駭然道，「違抗天命，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日後天庭若是怪罪下來，上仙你……」
「我管不了那麼多。」
朱剛鬣冷然一哼，打斷土地公公的話，「即使剝奪仙根，不入輪迴，我也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她，除非，是我朱剛鬣先死。」
說罷，他便再度邁開了步伐，任由土地公公在背後如何呼喊，他卻再也不曾回頭。
……
「壯士，壯士！」
有些熟悉的呼喊喚醒了朱剛鬣的意識，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正是之前那位瘦小的高家下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傢伙應該叫做劉亮，而高老太公一般喚他阿亮。
「壯士您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阿亮眨著眼睛，笑著問道，「莫不是這些時日累著了？」
「哦，無妨無妨，方才曬了會兒太陽，生了困意，所以才睡過去了。」
意識回歸，他左右看了一眼，他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塊石頭上，而先前的緣由也漸漸浮現腦海，他確實是因為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心中愜意，故而有些困頓。
「你這是要去往何處？」
阿亮身上換了一套褐色麻衣，這一點朱剛鬣記得清楚，平日里阿亮一般會穿一身粗布衣裳，而麻衣卻是只有在幹活的時候才會穿的。
「哦，是府上剛送來一車糧食。」
阿亮笑著回道，「只是今日府上沒幾個人，所以我這不是要過去幫忙嘛。」
「這樣啊，那我也一起來幫忙吧。」
朱剛鬣起身拍了拍衣服，也不廢話，起身就與阿亮一起往外走去。
「這人倒是不錯啊。」
朱剛鬣一人扛著三袋糧食，卻是顯得遊刃有餘，倒是阿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對付一袋，也是滿頭大汗。兩人扛著糧食從院子里走過，卻沒注意到老夫婦二人正在屋裡往外看著。
「就是不知道他的底細，也不知道是何處人士。」
「嗨。」
高老夫人笑了笑，道，「你沒聽他說嗎，是福陵山人士，上無父母，下無兄弟，無牽無掛的。」
末了，高老夫人又伸手碰了碰高老太爺，加了一句。
「人，又挺能幹的。」
「這倒是。」
高老太爺笑著點了點頭，說了一會兒，兩人又往外看去，卻是阿亮和朱剛鬣在院子里吃飯，一籮筐白面饅頭，朱剛鬣一手一個，兩三口就消滅了一個。
「這……就是太能吃了。」
高老太爺苦笑一聲，摸著下巴說道，「這若是天長地久……」
「嗨！」
高老夫人不樂意了，給了高老太爺一個白眼，「人家乾的還多呢，人好，又有一把力氣，多好啊。」
「可你說他這模樣……」
高老太爺又思索著。
「模樣？」
高老夫人哼了一聲，「怎麼了，我瞅著可比你強的多。」
「我……」
高老太爺被噎的沒了話，揮了揮衣袖，便轉過頭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行了，不錯了。」
高老夫人翻了翻白眼兒，幾步走過去，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哎，你說，要是讓他給咱做個養老女婿如何？我瞧著人不錯，要是成了，咱二老將來不是也有個半子做依靠嗎？」
「話雖如此。」
高老太爺有些意動，點了點頭，卻是又道，「只是……有些委屈咱翠蘭了。」
「瞧你說的。」
高老夫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道，「要不是人家，咱女兒不早就被那些衙役給搶了去？人家有一把子力氣，人又不錯，你沒看那天，好幾個衙役都不是他的對手，翠蘭若是跟了他，也是個不錯的依靠不是？」
「這倒也是。」
高老太爺點了點頭。
「那行，那就這麼辦了。」
高老夫人一錘定音，笑著說道，「我這就去找個好日子，早日讓他們兩個成雙入對才好。」
說著，高老夫人就要往外走。
「你現在急個什麼啊。」
高老太公趕緊制止，無奈的說道，「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是咱們二人在此商議，還未問過人家與翠蘭的意見，你這麼急做什麼？」
「這有什麼的？」
高老夫人信誓旦旦，「你沒看那天，朱壯士剛來我們府上的時候，翠蘭於他奉茶，那朱壯士兩隻眼睛都直了，咱們翠蘭花容月貌，哪個男人看了不喜歡？這還用擔心什麼？至於翠蘭，這麼多年就沒怎麼出過高府。何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麼可擔心的？你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得，晚上就把他們兩個叫過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這……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