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唯一親人
祁星河斜斜地看了吳畫冬一眼:「你有什麼值得我保護的?」
吳畫冬:「……」
她發現他嗆人的本事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無語,他這樣的一個人,很多時候讓人不知道要如何評價他。
她攤手:「那就當我想多了!我來之前是有些話想跟你說的,但是真見到你之後我又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
「哥哥,我們分開的時候我還太小,並不記得當年的事情,但是在我小的時候,身邊總有人跟我說,我有一個非常聰明非常懂事的哥哥。」
祁星河捏筷子的手一頓,吳畫冬又道:「我覺得自己不幸,卻又是幸運的,我慶幸的是當時事發時我年紀還小,完全不記得當時的慘烈情景,只隱約有一點記憶。」
「而你當年都七歲了,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你這些年來是如何過來的,我想了想,如果當初擁有那些記憶的人是我,我估計我不會比你強上多少。」
「也許……也許會比你更加偏執!所以我向你道個歉,上次我沒能想明白這些,有些話說得過了些。」
這些天吳畫冬的心裡一直不太安寧,那些事情在她的腦中來回打轉,當她代入以祁星河的處境去后,她就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想當然。
吳家滿門如今只有他們兄妹二人,原本就應該是最親的人,就算他再偏執,他也從未害過她。
他那天的話說得雖然極狠,可是他卻並沒有做下任何對她不利的事情,他甚至還為她想後面的退路,為她尋來楊相這個靠山。
吳畫冬也隱約有些明白,他嘴裡對她無比嫌棄,心裡怕也是疼惜她的,否則他不會一個人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全部由他自己去做,而沒讓她沾上半分。
祁星河的眸光微斂,輕哼一聲道:「你想太多了,沒有的事!我行事素來就狠毒,並沒有為你想過,畢竟報仇這事我從來就沒有指望你,因為你真的太沒用了。」
吳畫冬深吸一口氣:「你覺得我沒用那就當我沒用吧,我們分開多年,哥哥可能早就不習慣有個妹妹的感覺,但是我卻一直都有哥哥的照顧。」
「你殺了吳承業,我其實是有些恨你的,因為他也是一個好哥哥,他也曾和你一樣處處護著我,卻口是心非的罵我笨。」
祁星河的眸光微動,將筷子重重放下:「不要拿和我吳承業比!」
吳畫冬笑了笑道:「你們都是我的哥哥,又怎麼可能不比?只今他沒了,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哥哥,不管你曾經做了什麼,在我的私心裡終究還是盼著你好,盼著你能活下來。」
祁星河的手輕輕抖了一下,吳畫冬輕聲道:「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她說完便往外走,祁星河喊住她:「吳畫冬!」
吳畫冬回首,祁星河冷聲道:「我的事情不關你事,你不要摻和我的事!」
吳畫冬笑了笑:「我現在只有一個哥哥了,我不想再失去你,畢竟……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
她說完大步走了出去,祁星河站在那裡獃獃地看著她的背影。
他這些年來覺得自己已經是鐵石心腸,但是在這一刻,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
他等她的背影消失在牢房的盡頭,他才喃喃地道:「若我們兩人一定要有一個人生活在黑暗之中,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我盼著你永遠能保持心裡的那分善良行走於陽光之下,沒有悲傷,沒有痛苦,身邊能有個照顧你終老。」
那些腌髒的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既然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行走於陽光之下,那麼那些事情由他去做就好,他希望她的手是乾乾淨淨的,不要因為血海而仇而染上臟污。
吳畫冬從牢房裡出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些。
文衡山見她從裡面走了出來,輕聲問:「你沒事吧?」
吳畫冬朝他笑了笑:「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文衡山看著她問:「他怎麼樣了?」
吳畫冬想了想后回答:「他看起來還不錯,就是那張嘴說不出好聽的話來。」
文衡山看著她的眼裡有些擔心,她輕聲道:「我之前看過本朝的律法,如果是為了復仇而殺人的話,死的人又和仇人有關,似乎律法能輕判?」
文衡山點頭:「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這事需要特赦才可以,正常來講,還要被判處死刑的,畢竟他殺了人,殺人都需要償命。」
吳畫冬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為祁星河求來特赦,這事可沒那麼容易。
畢竟他是個不折不折的假太監,還犯了欺君之罪。
正在此時,旁邊有衙差押著徐正卿走了過來,此時的徐正卿再沒有之前的趾高氣昂,他身上的華服早就被人扯了下來,換上了囚衣,原本那張乾瘦的臉,無神的眼,此時更滿是憔悴。
他的眼睛有問題,看不見吳畫冬的臉,只能隱約能看得見她的身形,他也是個人才,光憑著她的身形就能將她認出來。
他沖著她大聲喊:「吳畫冬,你這個賤人不要得意!等老子翻身之後一定弄死你!」
吳畫冬如今看到他這副樣子只覺得他不過是色厲內茬,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因為徐正卿從根本上來講就是一個廢物,他所能倚靠的也只有徐知觀,徐知觀一倒台,就徐正卿之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足以讓他死個十次八次了。
吳畫冬就現在徐正卿這落水狗一樣的樣子,還真不需要她來費神,此時更不需要搭理他。
只是他之前找過她那麼多次麻煩,險些要了她的命,她覺得在這個時候她要是不說兩句話,那也有些對不起自己。
於是她對徐正卿道:「你爹必死無疑,你猜猜你還能活多久?」
徐正卿愣了一下,吳畫冬卻已經不再理他,輕挽著文衡山的手極為閑適的離開了。
此時的徐正卿,在她的眼裡,已經和死人一般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