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複雜心情
吳畫冬回答:「應該都是真實的,只是人嘛,總歸會有些多樣性,有些時候總歸要裝上一裝,現在的我,再真實不過。」
楊相輕笑了一聲,看著她這般微微透著狡黠的模樣,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了洛雲煙,時隔多年,洛雲煙早已不在,而吳畫冬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情都和當年的洛雲煙極為相似。
他輕輕一嘆:「我既然是你的長輩,自然就不會和你一般計較,有些事情能幫都會幫,只是這世間的事情,總歸得要些好處,否則就算是長輩的看顧,也會慢慢削弱情份。」
吳畫冬聽到他這話里隱約有鬆口的跡像,當即便道:「相爺位高權重,在這世上想要什麼沒有?我不過是個孤女,身無長物。」
「但若是相爺有什麼能看得上的,儘管說一聲,必定會雙手奉上。」
楊相的眸光深了些:「你說得沒錯,這世上我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確實不多,而你的手裡恰好就有那麼一件。」
吳畫冬想了想后問:「我手裡最值錢的便是吳氏緙絲的技法,相爺可是要這個?」
楊相搖頭:「我又不開緙絲坊,要這玩意做什麼?」
吳畫冬微愣,楊相看了她一眼:「你再想想。」
吳畫冬還真想不出來,楊相便又笑了起來,問她:「你今日來求我救祁星河,說到底不過是仗著你母親和我的交情,可是你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了,我若是不在乎這份交情了你又當如何?」
吳畫冬不知道他這話和前面的話有什麼關聯,便如實回答:「認命。」
楊相有些意外:「認命?」
吳畫冬嘆氣:「對,認命!你如果不幫我,以我現在的能力是不可能救得了我兄長,我總不能為了救他用我的三腳貓的功夫去劫法場吧?」
「所以到最後只能認命,認自己親緣淺薄的命,然後努力好好活著,以告慰我父母的在天之靈。」
楊相定定地看著她,欲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來,卻只能從她的臉上看到坦蕩。
他輕聲道:「認命這兩個字聽起來似乎有些消極,其實卻是這世上最能讓人快樂的法子,真認命了,少了那些掙扎和不甘,絕大多數人都能活得開心不少。」
吳畫冬聽他的聲音里似乎有些傷感的意味,她的眼裡有幾分不解,不知道他為什麼又開始滿腹心事。
楊相嘆息了一聲:「先吃飯吧,再不吃菜都要涼了。」
吳畫冬看著他沒有動:「相爺還沒有給我答案了。」
楊相淡淡地道:「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吧!」
他說完拿起了筷子,吳畫冬此時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只是她心裡藏了事,這頓飯就不可能吃得很香甜。
楊相給了夾了一筷子的銀魚炒蛋:「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最喜太湖三白,總說這銀魚無骨,最是鮮嫩柔滑,白蝦鮮美卻懶得剝殼,白魚則刺過多。」
吳畫冬微愣,楊相又給她盛了一碗蒓菜湯:「這個你娘也很喜歡吃,只是蒓菜性寒,女子不宜多吃,所以她只敢偶爾嘗嘗。」
吳畫冬看了楊相一眼:「那楊相喜歡吃什麼?」
楊相回看著她:「你母親喜歡吃什麼,我就喜歡吃什麼。」
吳畫冬的心頭一震,楊相將手裡的筷子放下:「看來今日我若是不給你一個準信,這頓飯你是吃不香甜了。」
「這樣吧,我回去之後會給皇上上摺子特赦祁星河,但是能不能說動皇上我沒有把握,但是我做了這事,你就得給我我想要的。」
吳畫冬朝他輕輕拱了一下手道:「請相爺明示。」
楊相的聲音低沉:「我這一生浮沉,如今雖然已經位極人臣,但是卻膝下無子無女,諾大的宅院只有我這個主子,平時吃飯也沒有人敢跟我同桌而食,甚是孤單。」
「你往後和衡山每年到京城來小住一月,陪我吃飯。」
吳畫冬和文衡山都愣了一下,他的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古怪。
吳畫冬雖然覺得這事有些古怪,但是這個要求也不算過份,她便點頭同意:「好!」
楊相聽到她答應之後笑了笑:「行了,現在可以安心吃飯了。」
吳畫冬也跟著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此時從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幾分期待,還有幾分落寞。
文衡山看著他們的互動眸光深了些,當他們兩人笑起來的時候,他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有那麼幾分神似。
他細細一看,發現吳畫冬的鼻子竟和楊相的一模一樣,只是因為兩人的性別不同,再加上楊相的身份貴重,他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
他只以為是因為楊相因為喜歡洛雲煙,對吳畫冬才格外關照,可是現在仔細一想,他就發現有此不對。
楊相明顯對吳畫冬比對祁星河要好得多,自他到姑蘇城后,已經見過吳畫冬好幾回,還提出過收她為義女的要求。
文衡山的心裡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的心頭中跳了跳,卻沒有表現出來,淡定如常的繼續吃飯。
等到飯吃完之後楊相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你是個聰明人,很不錯!」
他的這句誇獎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文衡山卻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破不說破。
文衡山輕聲道:「謝楊相誇獎!」
他心裡對於這件事情也很快就有了章程,這事他只是存疑罷了,楊相不說透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那麼他也沒有說透的必要。
畢竟這事真要說透了,對吳畫冬也沒有什麼好處。
他們和楊相分開之後,吳畫冬便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楊相有些古怪,他之前在公堂上的話並沒有說透,似乎還有所隱瞞。」
文衡山勸她:「像他這樣的大人物,不管他要瞞著什麼都讓他瞞去吧!我們只要知道他不是殺害你全家的主謀便行。」
吳畫冬掀眉:「你說得有道理!」
她一向是個想得開的,這事她說完之後就徹底放下,不會再去深思他這種行為背後的地動機,因為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