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戰歌
聲音不高，但落在蘇離隔，卻猶如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他的心臟。
悲憤！
絕望！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身軀緊繃得隨時都會炸裂成碎片，那種錐心刺骨的痛，直令他窒息。
只是最終，他卻沒有上前制止，反而猛然轉過身，毅然向寒天獄深淵內飛去。
那麼決然，那麼悲壯！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這一去，要麼是英雄末路，要麼是新世界的黎明！
隨著蘇離的離去，無數以靈魂狀態存在的強者，也如同一股狂潮般跟了上去，浩浩蕩蕩，前仆後繼。
與此同時，一些人的口中，還哼起了一首名為「泣血之殤」的古老戰歌：
旌旗獵獵，戰鼓隆隆。
與子同愾，共赴寒天。
以血澆戈，焚骨明路。
天地巍巍，無道共誅。
百戰不枉，至死方休。
待到天崩，再話夕陽。
開始時只有一些人哼唱，漸漸的，跟唱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跟著高聲吟唱起了這首古老戰歌。
那歌聲，雄渾如雷，震蕩山河。
那弦律，哀轉凄絕，催人淚下。
而在所有歷代強者魂魄凝聚成的虛影，前仆後繼衝進寒天獄內時，現世那些強者，也一個接一個自盡后倒地氣絕，最後靈魂裊裊離體飄出，匯入了浩浩蕩蕩的人潮之中。
而這些人中，也包括畢凡、墨瞳、布蘭登。
就只有龍陣風、凱瑟琳、亞特，因為他們與蘇離一樣，就算血肉之軀與魂魄結合，也能逃過天地法則的感知，所以他們倒是可以保持這種血肉之身進入寒天獄深淵內。
當然，還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愛麗絲！
因為她是蘇離往返於兩界之間的關鍵，所以在此之前，蘇離就已經跟她說過，其他人加入也就算了，她不能。
因為不能以血肉之軀進入寒天獄內，所以愛麗絲自然只能留在入口外。
看著數以百萬計的歷代強者，如同蝗蟲般撲進下方那個漆黑而陰森的無底深淵，她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諸強一往無前的倔強眼神；現世強者自盡前的毅然表情；還有那道泣血之殤的悲壯歌聲，直如一股股狂暴的洪流，一遍遍的沖刷著她脆弱的靈魂。
都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然而此時此刻，她這個柔弱女子，卻被眼前這個壯觀而悲涼的場景給深深震動了心靈。
如果有得選擇，她寧願和其他人一樣，奮不顧身的衝進下方這道深淵內赴死，也不願獨自一個人在此承受這心如刀割般的痛楚。
「撲通！」
當所有靈魂狀態的強者，徹底消失在視線內時，她終於無力的跪倒在深淵入口。
許久、許久，剛才那首眾人吟唱的戰歌，才從她口中婉轉飄出。
「旌旗獵獵，戰鼓隆隆。與子同愾，共赴寒天。以血澆戈，焚骨明路。天地巍巍，無道共誅。百戰不枉，至死方休。待到天崩，再話夕陽……」
聲音哽咽而低沉，眼淚早已朦朧了雙眼，風狂颳得她衣襟翻飛，長發飄舞，只是她卻顧不得這些，就那般孤獨的跪倒在深淵入口上，一遍又一遍的呻吟著那道泣血之殤。
「嗡！」
某一刻，她旁邊的虛空中，突然顫動了一下。
那不是她召喚出死亡界骷髏，而是有人施展了空間瞬移。
而從虛空中出現的，則是剛才帶領無數強者進入了寒天獄內的蘇離。
「聖戰還沒有結束，不要悲傷，不要流淚！」蘇離沙啞的說道。
愛麗絲停止了吟唱，轉過身，望向那道飄浮在虛空中的身影，「你現在要返回死亡界？」
「是的。」
「那這一邊呢？」
「我當然還會回來，只是需要返回死亡界看看情況。」
頓了頓，蘇離繼續道：「我需要你時時刻刻都在召喚我，能堅持下來嗎？」
「能！」愛麗絲想也不想便斬釘截鐵的回答。
「好，那現在即刻把我傳送回死亡界。」
他現在的實力，雖然已經遠超普通高階武帝太多，但死亡界與人界無法相通，這是天地法則制定的最高法則，在天地法則沒有毀滅之前，他依舊需要藉助愛麗絲的傳送和召喚，才能往返於這兩界之間。
「嗡！」
隨著愛麗絲魔法高舉，他瞬間憑空消失。
再次出現時，已經是死亡界。
抬頭望去，只見之前還在艱難前行的十萬界主強者，此刻已經到了天眼入口。
因為相隔甚遠，從蘇離這個位置看去，只能隱約看到一縷黑線，正在一點點鑽入天眼入口那個巨大的窟窿內。
而那縷黑線，正是十萬界主的身影。
他沒有直接御空飛行追上去，而是再次施展了空間瞬移。
以他現在的實力，哪怕處於如此狂暴的亂流之下，他依舊能夠輕鬆施展空間瞬移。
所以下一刻，他已經憑空出現在了十萬界主當中。
「小子，你居然又來了？」
「我們還以為你已經臨陣脫逃了呢？」
「難道在逃離之後，又突然倍受良心的譴責，所以才回來的嗎？」
蘇離剛剛出現，白虛、夜天冥、冷風便驚呼了起來。
只是對此，蘇離卻充耳不聞，臉上的神情從未有過的嚴肅。
兩界強者準備了這麼多年，就為了一場聖戰，而且這一戰，成敗無法預料，他哪裡還有心情跟白虛三人開玩笑？
「嘿嘿，蘇離小兒，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沒想到你還是來送死了！」
便在這時，一聲獰笑突然自不遠處傳來。
遁空界主！
不用看，蘇離就知道是誰。
而對方出現在自己面前，用意已經很明顯了，為他死在亞特手中的子孫蕭飛報仇。
「聖戰在即，遁空界主難道還放不下私人恩怨嗎？」
「嘿嘿，放心？」遁空界主笑聲更加陰冷了，「你死了，我自然會放下！」
「既然你想死，我立刻成全你！」
蘇離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只是當看到他接下來的動作時，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無比。
「嗡！」
隨手一揮，原本實力處於死亡界頂端之一的遁空界主，竟然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身軀就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壓成了碎片。
簡直直接！
乾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