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相見不識
掌教真人的身體被靈力射成了篩子,鮮血橫流,全身抽搐,可憐而狼狽。
鹿城靜靜的看著掌教真人,眼睛冰冷如雪,口中喃喃道:「你早就應該死了。」
掌教真人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眼睛睜得很大,死不瞑目的光芒在他眼中綻放,他氣若遊絲的問著:「為,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
鹿城笑的明媚,手指不沾點滴腥澀,他凝視著垂死之人,輕聲道:「因為我想要你死,這個理由夠嗎?」
掌教真人顫動著,眼睛里射出洶湧的恨意,卻再也不能把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怎麼樣了,他已久不能心甘,他不明白,這個平日里一派溫和,溫文爾雅的少年怎麼會對他出手,怎麼會成長成這般無恥模樣。
鹿城並不在意他的目光,雲淡風輕的一腳踩上他的心口,看著他痛苦至極的模樣,輕描淡寫的開口:「如果非要一個理由的話,你就當我是遷怒罷。」
遷怒在前世,這個人明明是掌教真人,卻那般不講道德倫理,任由顧傾城那個賤人胡來,以至於當他幡然悔悟的時候,再也找不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了,現在,一切重新來過,他也沒有辦法在跟她長相廝守,他的心裡早就已經被魔鬼佔據,只有殺戮才能洗刷他心裡的恨意。
可是,誰也不能讓逝去的人重回自己的身邊。
他只能告訴自己,前世因今世果,既然種下了因,那麼便是要結果的,他就要給前世今生做個了解。
雲宗門,在劫難逃!
掌教真人怔怔的看著他瘋魔的樣子,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有那樣嗜血的眼神,便有怎樣一顆冰冷的心,因由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鹿城踏著掌教真人的屍體,抬頭看看在半空中的帝殤,那個人,他也想讓他付出些什麼代價呢。
前世,他做的孽,比掌教真人還要多幾倍,如果沒有他,顧傾城又怎麼會恃寵而驕,如果沒有他,那個人又怎麼會受到那麼多的侮辱。
所謂的修仙聖人,也不過都是些面上雲淡風輕,寬容和善,實際上心思齷齪,不堪一世的小人罷了。
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
裝得再像,終有一日註定原形畢露。
當顧花微和龍錦踏著魔王之劍迅速的朝著雲宗門而來的時候,看到的就這血流成河,纏鬥不休的場景,魔族兇狠嗜血,修仙之人大多數不堪一擊,死傷是不可避免的定數。
只是,那在半空中的又是誰?
顧花微不禁有些好奇,然而下一刻,她的好奇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原本在腳底下巍然不動,十分乖巧的魔王之劍不知怎麼的,竟然赫赫顫動起來,不是那種見到天敵的懼怕,而是一種迫不及待想要脫離控制的野性,就連它的主人龍錦竟然也沒有辦法完全的控制。
顧花微感到一陣無奈,這一個不小心就要被摔下去的趕腳啊。莫非,在那雲隱峰上有什麼十分吸引它的東西不成?
想到這裡,她從魔王之劍上踏下來,獨自御劍,朝著雲隱峰上而去,龍錦淡淡的看著她的背影,絲毫沒有放過魔王之劍的意思,只是眼神卻晦澀下來,靜靜的穿過顧花微的身體,看向半空中大打出手的兩個人,眼睛眯起來,空氣里,竟然有他非常熟悉的味道。
不是厭惡,而是吸引。
他的眉頭皺起來,那人莫非是他在沒有意識的那些年裡認識的人么?不對。
狼牙獄從未有過這樣浩蕩陰冷的氣勢,如果有,他不會等到顧花微出現才漸漸有了神識,那麼,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垂眸看著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掙扎的非常劇烈的魔王之劍,或者,這把劍跟那個人有什麼關係?
龍錦並未思考太久,御劍追著顧花微而去。
等到顧花微出現在雲隱峰上,看到的就是鹿城霸氣測漏的踩著掌教真人屍體的拽樣,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夥伴真是霸氣啊,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殺人放火了,殺的特么的還不是一般人,簡直佩服!
聽見聲音,鹿城回眸看過來,見到她,他斂去了一身的凜冽,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跟屁蟲,鼻子里出來一口氣,哼一聲,對著她招招手,「過來。」
顧花微不疑有他,走到他身邊,確認道:「你把他殺了?」
鹿城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早就想殺他了。」
顧花微眼角一抽,「你把他殺了,等會兒無塵會殺你的。」
鹿城輕蔑的看了一眼空中越來越看不清楚的身影,冷笑,「他已經沒這個機會了。」
顧花微驚悚:「和他打的人是誰?」竟然有本事和天賦異稟的無塵師尊打個平手,簡直人才啊。
「是魔王。」鹿城收回目光,看著顧花微又要大驚失色,一副卧槽的樣子,笑的意味深長,繼續說:「看著年輕,長得還有些奇特。」
「長得還奇特?」顧花微眨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人家是魔族,本體當然是魔物了,長相什麼的,奇怪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
然而鹿城卻搖了搖頭,「奇特並不是奇怪的意思,他的長相併不奇怪,也沒有用本體,等你看到他的真顏或許會大吃一驚。」
當然,他才不會告訴這個傢伙,魔王奇怪的地方究竟在哪裡,有些事,說的太明白顯然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他還是很期待,等會兒兩人面對面的時候究竟會發生什麼值得深究的事。
他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追上來的龍錦,想必到時候這個只聽顧花微話的死魚眼絕不能這樣淡定的。
然而回答他的之龍錦一個無視的態度,在他氣急敗壞的時候,龍錦徑直繞過他走到顧花微的面前,將已經不聽話的魔王之劍緊緊握在手裡。
當然他可不會忘記,龍錦這個死魚眼曾經威脅過他的話,顧花微在還能相安無事,顧花微一離開,又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鬥,有個佔有慾強,特別護犢子的男盆友有時候還是很讓人羨慕的呢。
鹿城心想,實際上他和龍錦似乎是一種人,假設,那人還沒有離開,他一定和龍錦這個傢伙的心思是一樣的吧。
果然,最倒霉的始終是他的啊,心碎!
顧花微眼見戰鬥一時之間結束不成,拖著鹿城開始問東問西:「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殺了掌教真人,怎麼不裝你的好徒弟好師兄了。」
鹿城白她一眼:「本非善類,何必偽裝。」
這話取悅了顧花微:「在宗門裡面,要說最服誰,我覺得在我心裡一定是你。」簡直就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隱形炸彈,想要對誰動手簡直防不勝防。
鹿城笑著拍拍她的腦袋,手還未碰到她的髮絲就被另外一隻手抓住,差點被丟出去,鹿城收回手,撇撇嘴,果然是個老陳醋罈子啊。
顧花微笑的溫暖如春,「所以說你下一秒要動誰?」
鹿城挑起眉毛,目光近乎貪婪的滯留在她臉上:「你猜猜?」
顧花微故作沉思的思考了片刻,抬起頭來,「你想殺了師尊?」話鋒一轉:「還是說,你覺得應該把最令人噁心的留在最後面?」
「罪孽最輕的會先死。」鹿城擲地有聲的留下一句話,「罪孽重的,死對於她而言,只是解脫,我不會這麼便宜他們。」
所以說,她是猜對了嗎?
「不過,在這之前,我猜你會讓一個人重新找回記憶是么?」
鹿城的目光稍稍移開:「怎麼,你怕他恢復記憶之後纏著你?」
「我可不怕,應該怕的是快要失去最後籌碼的顧傾城,我只會覺得痛快。」顧花微幽幽嘆了口氣,「畢竟,一點一點的失去自己最在意的東西的人可不是我。」
「那便好。」否則那個分不清楚好壞的蛇精病恐怕又要跟他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戰鬥了。
「只是你怎麼幫助他找回記憶?」顧花微好奇,「畢竟他的失憶是主觀上的。」也就是說是那個人下意識屏蔽的一些不好的記憶。
「這個不用急,」鹿城笑的信誓旦旦,「主觀上還是有預謀等他到了不就有答案了,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顧花微:所以最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重要的是,你說師尊是死好呢,還是不死好呢,還是生不如死好呢?」
顧花微腦袋抽筋,怒視鹿城:「這個是很難回答的問題嗎?」
鹿城嗤笑:「對你來說是。」
顧花微偷偷看一眼不動聲色的龍錦,瞪著鹿城:「......」好想把他拖出去打一頓,最好是要死不活的那種。
「好了,我得去會會我們的師尊了。」廢話了這麼多,鹿城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展現出身為重生文男主角邪魅霸酷拽的氣勢,御劍而上,很快就參與進了兩個人的打鬥之中,當然最為耿直boy的師尊沒能想到,鹿城不是助手,而是背後插刀的豬隊友。
二對一的結果就是師尊受了些傷,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其中一方一旦受傷就會處於不可挽回的弱勢,師尊的境況不言而喻,然而,鹿城也未能好到哪裡去,很快就被一道黑色的濃霧打下來,摔得五光十色,男主光環,帥不過五分鐘,真是可悲。
原來是魔王對於他的插手感到非常的不滿,現在是在給自己的女票報仇,決定打殺雲宗氣勢,這條臭蟲湊上來示好做什麼?莫非是想要討好他,然後謀得一線生機?
想得倒是美!
顧花微看著鹿城青青紫紫的臉,毫不留情的笑了出來,銀鈴般的笑聲清澈悅耳,如同仙樂一般傳入雲霄,雲端上打的難分難捨的身影,漸漸的停下了動作,疏忽,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雲端上重重的墜落下來,如同失翅的雀鳥,一發不可收拾。
顧花微桃花眼一動,明明這般好的機會,魔王這是沒有抓住,敗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