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剛到別院門口，夏如歌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雖然被花香遮蓋，但她還是清晰的分辨出來，院落里，幾個婢女正在打掃，而離洛坐在長廊的亭子里喝茶，在看到她時，露出溫和的笑。

雖然地上都已經被打掃乾淨，但夏如歌還是眼尖的看到一個婢女正在奮力的掩蓋地上猩紅的血跡。

「發生何事？」夏如歌在離洛對面坐下。

雖然離洛吩咐婢女打掃院子，但也只是不想夏如歌看到滿地屍體，而並不是想要隱瞞她，更何況小丫頭如此聰明，又怎麼可能隱瞞的住。

「幾個人來找我挑戰，殺了！」離洛雲淡風輕的說。

「哦！」夏如歌並未多問，接過離洛給她倒的茶，慢慢的喝。

離洛看著她問：「那老東西找你什麼事？」

「治病！」夏如歌淡淡的說，隨著指了下自己的頭，「他這裡長了個瘤！」

「瘤？那是什麼，我從未聽過。」離洛皺起眉頭問道。

夏如歌為難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離洛解釋，若是根據現代醫學來解釋，恐怕會越解釋越麻煩，只好再次用她最擅長的沉默來回答。

離洛並未追根究底，他自然能看出小丫頭有很多秘密，雖然好奇，可如果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問，而這一點，他倒是和北冥幽一樣。

片刻后，離洛問：「那你要給他治嗎？」

「治！」夏如歌平靜的說，「他現在不信任我。」

「嗯！」離洛贊同的點頭，「看的出來他疑心很重，不會輕易相信人，不過聽你說那什麼瘤，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治得好嗎？」

「可以！」夏如歌的眼神變得淡漠，「不過，若是不治，最多三個月，他必死無疑。」

「那為何要救他，讓他去死好了。」離洛毫不在乎的說。

「我覺得……他應該不單單隻是長老。」雖然只是猜測，可夏如歌的直覺向來很准，所以她才決定救他，但是「救」也有救的方法。

「哦？」離洛身體微微前傾，「看來你已經有了主意。」

「算是吧！」說完，夏如歌站起身，「我要出去。」

「我和你一起。」離洛也立刻起身說道。

夏如歌點點頭，兩人一起向外面走去，她給衛申開的葯可以讓衛申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但是卻也只能治標，並不能改善他的病情，可一旦衛申覺得身體好了，那必然會再找夏如歌求她診治，到那個時候，夏如歌就會由被動轉為主動，而她只要在治療的過程中稍微動點手腳，就可以讓衛申乖乖聽話。

而這也是夏如歌當初選擇拜衛申為師的其中一個原因。

從別院里出來，兩人一路向外面的藥鋪走去，而就在他們剛轉過一個街角，夏如歌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她二話不說，立刻跟上去。

離洛微微一愣，也立刻跟上夏如歌。

兩人跟著前面一個中年男人轉了三條街，終於到沒人的地方，而夏如歌快步追上他：「鴻長老！」

突然聽到聲音，中年男人疑惑的轉過身，然而在看到身後包裹在黑衣里的人時，他的表情更疑惑了。

夏如歌走到他身邊，鴻長老依然穿著灰色的衣袍，頭上又增添了不少白髮，原本紅光滿面的臉也變得黯淡無光，皺紋橫生，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不過，她還能認出來，他就是鴻長老。

「你是？」鴻長老看著夏如歌疑惑的問，雖然面前的這少女他並不認識，但是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夏如歌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的身份，畢竟她還不知道鴻長老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未加入鬼域，可一個「外人」為何可以在鬼域自由出入？

「鴻長老的記憶可否找回？」夏如歌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道。

鴻長老微微一愣，他丟失記憶的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不過也許以前告訴過誰，只可惜他都不記得了，所以搖頭說道：「越來越差了，就連昨天的事，我都記不起來了。」

夏如歌很是驚訝，這才多久沒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可否讓我看看？」夏如歌問，雖然鴻長老的情況很不好，但是對於現在的情況來說倒是不錯。

「你懂醫術？」鴻長老很是詫異的問，原本暗淡的雙眸也泛起點點亮光。

「略懂一二。」

鴻長老擺擺手：「那還是算了，這些年我遍訪名醫，沒有人能治好我的病，你一個小丫頭，又怎麼可能有辦法。」

說完，鴻長老轉身慢慢的往前走。

看著他落寞又有些佝僂的背影，夏如歌心裡湧起一股難過的情緒，她說不上為什麼，就是很不舒服。

離洛突然開口說道：「至少試一試，也許有希望。」

鴻長老停下腳步，隨後慢慢轉過身，看著他們：「那好吧，反正今天我見過你們，明天我就又不記得了。」

夏如歌慢慢走到鴻長老身邊，低聲問道：「那你可還記得夏如歌？」

「夏如歌？」鴻長老小聲的重複這個名字，眼神疑惑而迷茫，好久之後他很是無奈的搖頭嘆息，「哎，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想不起來。」

「跟我來。」夏如歌轉身往前走。

鴻長老看著她的背影，愣了片刻后就跟著一起走，路上，夏如歌買了需要的藥材，三人就一起回去別院，一路上，夏如歌的心情都很複雜，對於鴻長老，她一直都有種面對前世師父的感覺，雖然她殺了師父，可師父養了她二十幾年，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所以殺了他算是為死去的父母和妹妹報仇，而如果這一世能遇到，她願意報答他的養育之恩，也正是如此，她才會一直惦記著鴻長老。

回到別院，夏如歌二話不說就開始給鴻長老把脈，然而，臉色卻越來越差，她之前給他診治時發現他是被人下了蠱，是有人刻意不想讓他記起以前的事，她雖然沒有將蠱毒徹底拔出，但是也控制了，為何現在會徹底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