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所有人的消失
「你馬上率人迎戰,衝破布否的天網,我要進天山之心了。」老族長掩去妻亡的悲痛,撿起掉在地上的,由他的妻子為他準備的最後的東西,朝遠處掠去。
一枚丹藥從他的身上跌落,那是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葯,他用了多年的心血才練成,只要一個人咽不下最後一起,服用之後便可回生。可是這葯卻只讓妻子活了幾天,就又面對死亡,而且是徹底的死了。
哪怕存有一絲極微弱的呼吸,憑著僅存的這顆葯,也是能夠再救活的!
起死回生,完全死了,就無法回生。
老族長任憑那枚珍貴的藥丸跌落,奔向天山。
其實,他的生命也是無法預料的,或者就會死在天山之心裡,這也算二人相攜老去吧。
「爹,我跟你去。」雲娘高叫一聲,追向她爹,她有跟她爹一樣的血脈,可以幫到他。
拓拔夜看了眼遠去的二人,回頭看著迎皓,小小的人毫不畏懼的看著打做一團的人。
「迎皓,」拓拔夜蹲下身,摸摸迎皓的臉,「跟著外婆回石宮,要乖。」
迎皓聽話的點點頭,他知道自己此時絕不可以給大家添亂,讓爹娘擔心。
拓拔夜拉著迎皓的手,走進石宮,在布琴面前一揮手,讓她恢復了自由。
「外面已經開始打了,你說要制止他們的,看你怎麼去做。」拓拔夜在布琴開口前,搶了她的話,說完,拽著她奔出石宮。
「凌瑾泫!」連夢擋在了出手的凌瑾泫面前,焦急的道,「你參合什麼?布族的人來勢兇猛,你還是快躲起來吧!」
凌瑾泫一把推開連夢,朝拓拔琳琅所在靠攏。
「凌瑾泫,你這是在送死!」連夢高聲道。
她相信憑著布族幾百年的積累,還有那顆報復的決心,天鳶族肯定不會輕易的贏了他們。
連夢突然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拓拔夜另開一路朝布否所在的草原之心掠去,熊熊的熱量從那裡散發,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天網,制止布否。
「拓拔夜!」布琴追上了拓拔夜。
同時,拓拔琳琅與凌瑾泫他們也解決了那些興風作浪的布族的人,來到了草原之心。
這裡有更多的布族人在把持著,最中是布否盤腿而坐。那道無形的天網就在他的四周。
「大小姐!」布族的人看到布琴的到來,恭敬的道。
「你們快讓開!」布琴指著眾人道。
「讓開做什麼?」布非站出來,盯著布琴。
布否讓她呆在大邱山纏住拓拔夜,她卻跟著拓拔夜來到了天山,事情肯定有了什麼變化。
「二哥。」布琴道,「天山可是個好地方,阻隔住外界的干擾,讓這裡保持著清凈,也是我們在外修鍊的好地方啊,幹嘛要把它化掉?」
「我們不需要這裡,天鳶族所有的東西都要毀掉。」莫非冷冷的道。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跟大哥說。」布琴說著就朝天網走去。
「大哥不會理會你。」布非瞟了眼任性的布琴。
「我們沖。」拓拔夜知道布琴根本沒辦法說服她的族人,低聲對拓拔琳琅道。
「好。」拓拔琳琅點點頭,他們不可以讓時間拖延下去。
於是,在草原之心,惡戰開始了。
布族的人堅守著陣地,不讓天鳶族的人靠近天網。
而天鳶族發揮著最強的功力,誓要衝破天網。
兩族人連打了三天三夜,拓拔夜終於站在了天網處。
雪山盡顯融化的跡象,若沒有老族長在天山之心與之相抗,肯定拖不過這三天。
有布琴的暗中做絆,拓拔琳琅帶人牽制著其餘布族的人。
剩下就是拓拔夜與布否的對抗。
「砰!」的一聲巨響,天網打開了。
布否從中一躍而起,迎上了衝進去的拓拔夜。
眾人繼續角斗。
布否面無表情的掃了眼布琴,緊要關頭就是遭到這個妹妹的破壞,若不是她讓拓拔夜輕易逃脫,怎能讓他及時的衝破天網,阻止了自己?
「大哥,住手吧。」布琴對著布否大聲叫。
「大小姐,你太過分了。」布族有人恨道。
「布琴,你給我閉嘴!」布非在布琴身邊冷冷的道。
「拓拔夜,我沒辦法,先去找靈兒了。」布琴急的一跺腳,轉身掠走了。
拓拔夜帶人逼著布族的人離開天山,朝遠處打去。
遠離天山,才能讓留守在天鳶族的人獲得喘息的機會。
「真沒想到你這個年輕的族長本領極高。」布否一邊與拓拔夜打,一邊忍不住道。
他原以為享受安逸生活的天鳶族人是不堪一擊的,誰知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很多。
打了很久,也不知這支打鬥的隊伍拖出了多遠,所有的人都筋疲力盡。
凌瑾泫緊緊的跟著拓拔琳琅,不離不棄。
「拓拔夜,跟我走吧。」布琴騎著一頭怪獸返回,那是她的那個叫靈兒的寵物。
在被封印的大邱山脈里自生自長的生命。
「你讓開!」拓拔夜與布否異口同聲。
「哥,為什麼要打?我們好不容易出來,為什麼一心都要復仇,好好的享受外面的寬闊的日子不好嗎?」布琴不明白。
「閉嘴。」布否面無表情的道,絲毫不放鬆對拓拔夜的警惕。
太陽火辣辣的照在眾人身上,時值正午。
散布在四面八方的布族人全部朝打鬥的戰場尋來,他們知道,只要贏了這幫天鳶族人,那些留在天山的人就更容易對付,消滅天山的目的指日可待。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讓所有的人不得不停手,緊閉雙耳,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
再睜開眼,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面前沒有山,沒有樹,沒有世間的一切,就連天都是明媚的白天,白茫茫的,好像它本該就是亮的。
眼前很空曠,好像沒有邊際,平平整整的地上,空蕩蕩的只有他們這群勢如水火的人。
「怎麼回事?」眾人不解。
「我們被封住了。」拓拔夜看看四周。
這一定就是自己曾經算到的那個另外的的空間,已經知道結果的他,反而淡定了許多。
「什麼意思啊?我們出不去了?」布琴急切的問。
她好不容易離開大邱山,又要被封在這個一無所有的地方?
「族長!」布族的人首先不安起來,獲得新生是他們的嚮往,再次莫名其妙的被塵封,是他們最不願面對的結果。
「呵呵,這樣也不錯。」拓拔琳琅悻悻的笑笑,偎在凌瑾泫身邊,「再打來打去也沒意義了,幸好有你。」
布否凝神望著遠方,眉宇間微微的顫動可以看出他此時也是心潮澎湃的。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報復了天鳶族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
眾人不甘,拚命的想方設法的想要衝破這裡。
在整日如同白晝的地方沒有時間的概念,不知道過了多久。
在這禁閉的空間里,哪怕只是一小會兒都感覺是過了許久,都會讓人難捱,都是一種折磨。
……
時間在悄無聲息中流逝。
眾人漸漸疲憊了,失去了信念,無可奈何,眼看失去了希望。
他們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的邊際,不管走好遠,都走不到頭,或者是又回到原位,沒有方向的分別,沒有白晝的分別,即使不吃不喝也感不到饑渴,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所有的人都沒變老的痕迹,容貌沒有任何變化。
布族與天鳶族的人沒有了爭執,雖然沒有融為一體,卻也互不相干,少了起初相互對峙的陰厲,多了幾分寧靜。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同歸於盡?
……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過下去,彷彿永遠也沒有終結。
拓拔琳琅與凌瑾泫相攜坐在空曠的土地上,前方沒有夕陽,沒有日出,沒有明月群星,只有兩顆緊緊相依在一起的心,平靜的跳動著……
倖存下來的天鳶族不再是世人的秘密,但是重新安定下來的人們也不敢輕易的去查探他們的詳情,天鳶族成了所有人的避諱,他們不再「禍害」人間,也沒人有除去「妖族」的心。
沒有西門卓銘的解釋,就沒人清楚布族的存在,世間所做的一切殺戮都是天鳶族做的,天鳶族承擔了布族的惡名。
但是,心境清淡的天鳶族人不屑於解釋,既然沒有了布族的作亂,那麼就隨其自然的生活著。
拓拔夜與拓拔琳琅夫婦與參與戰鬥的天鳶族人,還有那些布族的人全部突然消失在世間,沒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留在天鳶族的人想盡各種辦法尋找那些失蹤的人。
尋找他們的族長,他們的親人。
得知發生的所有事情的西門卓銘忘不了拓拔琳琅,忘不了他是這場災難,還有讓琳琅蒙上不白之冤的罪魁禍首,但是他沒有勇氣說出,做為一代帝王,他沒有承擔一切的勇氣。
崔定坤散盡財富,扶助那些受到布族傷害的百姓,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外人,可他又是世人眼中曾反叛青轅王朝的皇帝的人,所以他的話沒人會信。
最終他帶著凝楣來到從劫難中逃生的天山,隱居在天山腳下的牧民當中,仰望那難以逾越的高聳雪山,期待著從天山那邊的天鳶族能夠傳出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