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有些無所適從

一個晚上的偵查，陳先河沒有進一步的收穫，但卻捕捉到了之前他就有些在意的「可疑人等」的蹤跡。

這個人，便是當時「見義勇為」替蘇小愛奪回項鏈的相機哥。

陳先河本來打算看一眼蘇小愛再繼續調查，要抵達工作室順道路過離得不遠的一個大型商場。

眼尖的他一下就捕捉到這道不尋常的背影，陳先河停車跟了進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想看看對方要做什麼。

相機男一路直上飲食樓層，進了一個餐廳，坐的是窗口的位置。

陳先河拿著一份廣告單假意在看，就站在對面，透過玻璃窗觀察著相機男，看對方的樣子，基本可以猜出是在等人。

職業敏感讓陳先河觀望了一會兒，他想看看這個人在等的人是誰。

上次另外一個男子回到那棟二層的民房后，在裡面呆了整整三天都沒冒過頭，陳先河利用該路段的監控偶爾看一眼，就能掌握動向。

但這位相機男，在回過一次民房后很快離開，再也沒有回去過。

他們的分工顯然是不同的，但是不是因為相機男的任務已經完成還不太好猜測。

不過看看對方做什麼無傷大雅，陳先河也不在意這麼一點時間。

等待總是比較難熬，人來人往中，陳先河不留痕迹地觀察著每一張臉。

他今天的裝束本來就比較低調，即使是凌塵出現在這裡，估計也認不出來。

然而，陳先河沒想到，在他的監控視野里出現的，卻是蘇小愛的身影。

看到蘇小愛的時候，陳先河是懵的。

蘇小愛沒有發現他，徑直走進餐廳，坐到了相機男的對面。

這種情況始料未及，陳先河沒有事先在那家餐廳布置，所以根本不知道蘇小愛和那個人說了什麼。

想了想，陳先河拉下帽子邁步要走進餐廳，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接到了凌塵的電話。

有些心虛地接起，陳先河認為在這件事上，他是失職的，但語氣上還是十分平穩。

「老闆。」

「你在哪兒？」

「我在離蘇小姐所在工作室不遠的這個大商場里。」

「坐標給我，不要動，我去找你。」

一聽到凌塵說要來找他，陳先河臉色都嚇白了。

如果被凌塵看到蘇小愛和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子共進午餐，他就完了。

「還是你報個地點吧，我過去找你，這裡人多，太雜。」陳先河這麼說，是沒什麼毛病的，但他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

凌塵此時已經在商城的地下停車場停好了車，他快步往電梯間走，一邊說道：「不用，我到了，你在幾樓？」

凌塵這麼急找陳先河，是想讓他今天同他一起去商談凌氏東城辦事處遺留的那個項目。

有陳先河在的話，並不需要從「正軌」入手，往往這樣的項目，更需要一些「旁力」的催化。

而對方所有的把柄和弱點，在陳先河面前都將暴露無遺。

陳先河卻差點跳起來，他趕緊走下電梯，總不能讓凌塵上這個樓層找到他，因為蘇小愛就坐在窗口的位置，抬頭望去便能看見。

可是快步下到一半，陳先河又遲疑了。

他腳步一頓，但電梯已經下到三樓。

不能因為不想被凌塵發現，就放縱蘇小愛與對方見面。

陳先河皺了眉頭，蘇小愛不知道對方的「見義勇為」其實是有意設計的，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無疑是接近蘇小愛。

而接近蘇小愛的目的，則更好猜一些，恐怕和凌塵有關，應該說，和凌氏接下來將會爆發的戰爭有關。

陳先河不敢怠慢，他旋即從另一邊跑上樓，徑直進了蘇小愛請客吃飯的那家餐廳。

他走到最靠近蘇小愛的一張桌子，假意對窗口位置不是很滿意，不著痕迹地用手觸碰了一下沙發的椅背，往縫隙里塞進了一枚幾不可見的竊聽器。

因為蘇小愛是背對的姿勢，所以不會知道她後面的人就是陳先河。

做完這些，陳先河便退出餐廳，他拉低帽子在人群中穿梭，下樓后，直奔有箱式電梯的地方。

剛走出幾步，卻被面前一個黑影堵住。

抬頭一看，陳先河差點被嚇出毛病來。

「你……動作這麼快？」

強裝鎮定，陳先河是邊走邊將耳機插入移動竊聽設備在監聽的，剛組裝好，耳麥還拿在手上。

凌塵高深莫測地睨著陳先河，一句話沒說，直接伸手從陳先河手中拿過耳麥塞進耳朵。

反應過來的陳先河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只能神色複雜地等著凌塵發飆。

「蘇小姐，昨天晚上打電話給你，真是唐突了。」

相機男一副紳士的做派，他笑吟吟地望著蘇小愛，毫不掩飾眼中對蘇小愛的興趣，但又十分收斂。

蘇小愛微微彎了彎嘴角，擺手回道：「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忘了，我應該謝謝你提醒了我。」

「讓女士請客，終究是一件不太體面的事情，蘇小姐，要不這頓我請吧？」

相機男向蘇小愛遞出菜單，他似乎想改變這頓飯的性質。

蘇小愛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男子的故意示好她不會看不出來。

別說她現在是凌太太，就算她還不是的時候，都不會願意隨隨便便讓別人莫名其妙地撩。

不過，她終究是感謝對方的仗義相助，所以沒有義正言辭地駁斥對方，而是淡定地說道：「你不用再說了，這頓飯本來就是我應該請的，這和是不是女士請客，一點都沒有衝突。」

男子微微一愣，而後輕笑：「好吧，就當是我多話了。」

「……」從各種不同的設備里認出蘇小愛的聲音，對凌塵來說一點不難。

他微微皺了眉頭，那個陌生的男聲讓他聽著很不舒服。

「人在哪兒？」

凌塵冷冷發問，陳先河繃緊了頭皮，雖然知道會有此一問，但真的聽到，還是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

他是不太想告訴凌塵的，但根本不可能，他必須告訴。

凌塵已經拿掉了耳麥，蘇小愛還和那個人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陳先河雖然能猜出可能是和上次的那件事情有關係，但時隔這麼久的見面，多少讓人唏噓。

「在上面嗎？」

陳先河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凌塵當即繞過他，踏上電梯。

陳先河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老實說，他忽然有些後悔去安裝了竊聽器，根本想不到凌塵的速度會那麼快。

果然如陳先河所料，因為蘇小愛所坐的位置十分顯眼，凌塵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視線鎖定。

「嘶！」莫名後背一寒，蘇小愛無所適從地左右看了看。

她下意識往窗外看去，但只看到稀稀疏疏的人流從電梯上下來。

「怎麼了，蘇小姐？」

相機男察覺到蘇小愛臉上的異常，貼心詢問。

蘇小愛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寒意，她也不知從何而起。

這種感覺，她以前也會有，但至少知道是因何而起。

搖了搖頭，蘇小愛表示她沒事，招了招手讓服務生過來，便想開始點餐。

興趣缺缺地翻了一下菜單，蘇小愛心想隨便點一些就行，她沒什麼胃口。

感覺到身邊走近一個陰影，蘇小愛以為是服務生來了，便開始報菜名。

「黑椒牛排套餐加蒜蓉烤麵包套餐，喝的就柳橙汁……」

「原來，你喜歡這種搭配。」

涼涼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蘇小愛瞬間打了個激靈。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但卻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聽到。

她心下猛地咯噔一聲，緩緩轉過頭，在看到凌塵似笑非笑的臉時，頭皮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