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皇帝的舊疾
羽墨會醫術，皇后和蕭戰都是知曉的，但是說能醫治皇帝的舊疾，卻不是什麼醫者都敢說的話。
事實上，她這話也是在腦海里轉了一圈，才敢說出口的。
九五之尊的身上，就算是再小的事，那也是大事，可不是誰都敢說為天子治病的，要是出了一星半點的差錯，那可就是丟腦袋的罪責，甚至嚴重的還會株連家族。
「羽墨這話，可是當真？」皇后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即使她再喜歡羽墨，再信任蕭戰，她也斷然不會拿皇帝的身體開玩笑。
她抿了抿唇，心底略有些猶豫，要知道給皇帝治病可不是小事，若是治好了那絕對是無上的光榮，可若是有些許差池，那可就是株連的大罪。
所以，她偏頭看了一眼蕭戰，彷彿在詢問他的意見。
「皇上的舊疾是從前落下的病根，宮裡的御醫一直都在想辦法根治，這些年我走南闖北，也私底下尋了一些江湖上有名聲的大夫，也討回了不少民間的方子，但是大多不頂用。」蕭戰的神情淡淡的，但是說到這裡時卻又認真了起來，「倘若，你當真有法子……我覺得試試也無妨。」
這話，他其實是對著皇后說的，這些年姑姑為了皇上的身體也是操碎了心的，蕭戰自是什麼都看在眼裡的。
「教我醫術的師傅，在江湖上有些名號，但是他行蹤飄忽，教了我些許日子后便丟下了一堆手記就離開了，過了一年多才遊歷回來，要不是我外祖母不答應，我師傅原先是要帶我出門遊歷的。」羽墨鄭重其事地緩緩道來，「我記得，師傅的手記中曾有記載，有一些方子是專門針對頑疾的，因病落下舊疾大多是可以治癒的，只是治療的時間過長，或是所用的藥物過於珍貴，再有一些會因為藥性過猛而難以斟酌分量……所以，倘若是不會危及性命的舊疾，大多大夫都會建議養著多注意便是。」
她說的這話，確實是有道理的，宮裡的御醫都有一身本事，但是許多時候他們的本事卻未必敢舒展開來，就如羽墨方才的憂慮，與其冒著用了猛葯會出事的風險，倒不如緩緩地調理，雖無法根治，但只要多注意些，終究也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那你的方子是什麼呢？」皇后甚至沒有試探，而是直接地問了出來。
這代表，她對羽墨其實是信任的，只是她不敢隨意地拿皇帝的身子來開玩笑。
「冰禪心，佐以葯膳。」羽墨回應地十分迅速，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
她回答得快，皇后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冰禪心，可不是容易弄到的東西，這在一些人看來甚至是可以延年益壽的藥材，通常都生長在十分險峻的山崖上，在市面上偶爾也會有一些這樣的藥材，但一般都是些邊角料，極少能有巨大的功效。
「而且，必須是百年以上的冰禪心。」羽墨又加了一句。
這種藥材本就珍貴，百年以上的就更難能可貴了，其實它和人蔘有些相像，都能以年份來衡量藥物的藥性，實際上冰禪心的藥性強但是副作用也很強，但是隨著年份的增長，它的副作用反而會越來越小，當然也就越珍貴。
不過，她說了這樣藥材，倒是讓皇后對她所的方子多了些信任，畢竟冰禪心是相當珍貴的藥材，之前還有傳言說一位軍醫用這樣藥材救了一位將死的大將軍，後來它就被人們傳得越發玄乎了。
「冰禪心的話，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興許會有……」蕭戰沉吟一聲，如是說道。
羽墨驚訝地抬眼，看向蕭戰：「真的嗎？」
「恩，有一位江湖上認識的朋友，之前提過。」蕭戰點頭，眼底浮起了溫度，「原來我在你眼裡不是萬能的？」
這人怎麼到宮裡還是這麼不正經！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忽然想到帝后也在邊上，忙不迭地收起了瞪人的眼神，無奈他們卻是早就看到了，兩人正低頭笑著說話呢。
「既然羽墨有辦法，試試也無妨。」這話，是皇帝說的。
其實在皇帝看來，這些舊疾什麼的不過是小問題，無傷大雅，不過想到總是讓皇后揪心，他又覺得若是能根治倒也是不錯的，更何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也容不得他有半點小毛小病的。
皇後點頭，既然是皇帝的意思，那她自然是遵從的。
「若是你能根治皇上的病，本宮定有重賞。」皇后雖然心有疑惑，但是到底也是看到了希望，免不了有些激動。
「娘娘嚴重了，娘娘和皇上都是阿戰真珍惜的親人，自然也是我們以後要孝順的長輩，如今不過是力所能及的事，羽墨實在是愧不敢當。」羽墨連忙搖手，不敢接話。
不過，她話是這樣說，這份勇氣和情誼皇后卻是記在心裡了，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有沒有這份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總之皇后自己心裡一桿秤，若是羽墨當真能根治皇上的舊疾，就不只是賞賜金銀珠寶的事了。
「姑姑就別嚇她了，這丫頭膽子小，可不禁嚇。」蕭戰見自家媳婦怯怯的樣子，連忙上前幫她圓場。
隨後，他們便扯開了話題，說起了別的事。
兩人用了晚膳，又聊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小十六齣宮回府了。
倒是帝后二人，那一晚聊了許久。
「皇上似乎很喜歡羽墨那丫頭？」皇后一邊給皇帝寬衣，一邊說道。
「皇后不也是？」皇上取笑她，而後他才淡淡地說道，「阿戰的眼光素來是不錯的。」
這話，倒是真的，皇後點點頭。
「那丫頭，倒是有些像你年輕的時候……」皇上閉目養神，皇后則在他身後為他輕輕地捏著脖子。
大約誰都不會想到，這一對天下最尊貴的夫妻，也會像尋常夫妻那樣，妻子為夫君按脖子。
「她可比臣妾年輕時勇敢多了，今日的事要是換作從前，臣妾也是不敢說的。」皇后說的是皇帝舊疾的事。
皇上沉吟一聲：「阿戰確實為自己挑了個好媳婦，日後定然能幫得上忙……」
他說的卻不是舊疾的事，而是羽墨晚膳時回答自己問題時的機敏。
「總算，沒有辜負大哥的託付。」皇后幽幽地嘆息一聲，語氣里不知是寬慰，還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