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狩魂 第二節，副隊長

這幾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已經開出了城市，來到了一處工廠似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便是組織在這個城市的基地。」眾人一走下車，貓頭鷹便開始了解說，「早在十幾年前，軍方的有識之士就已經高度重視有關世界末日的預言，因此彙集了一大批先覺者，建立了這個龐大的組織。……」

貓頭鷹興緻勃勃的說著，卓昊只聽了一個開頭就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這話不可信，且不說組織的高層領導會怎樣糊弄這群炮灰，這群炮灰還都不肯對自己說實話，既然如此，何必聽他編故事。「打住，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卓昊指著開車的司機，他這才發現在司機的耳朵里插著兩根天線。

「這是組織分派給我們的勤務兵。他們原本是影魂，被先覺者進入他們的夢境中將其殺死，剝奪其能力之後，意識已經被毀滅了，但是身體還有些作用，因此組織給他們重新安裝了控制晶元，讓他們為我們服務。」貓頭鷹敲了敲那名司機的腦袋，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瞧見沒，這裡面是空的。勤務兵沒有個人意識，你可以命令他們做任何枯燥、無聊乃至於危險的事情，但是他們也沒有智慧，因此複雜的事情做不了。」

「可是當一天結束的時候，不是一切都會還原回去嗎？」

「身外之物確實會被還原，可是身體裡面的就不會了。我們狩獵影魂，殺死他們並不是最好的途徑，殺死他們，時間會將他們復活。可是如果毀滅他們的意識，將他們都變成我們的勤務兵的話，由於這個過程中灌注了先覺者的意識，時間便只有遵從我們的決定！」

「我的天哪，這可是比死還要痛苦啊。」卓昊看著司機這有如行屍走肉般的樣子一陣心寒，他現在是打心眼裡擔心唐菁菁，如果哪天有誰對她這樣做了，他該怎麼辦。「他還能恢復正常嗎？」卓昊有些絕望的問到。

「他的大腦都已經被摘除了，你覺得他還能再長出一個大腦來嗎？」那四個人都笑了，唯獨卓昊現在是一臉凝重的憂鬱。

「那可不一定。如果他所失去的能力被歸還，也許他就有機會重新恢復意識。」一個銀鈴般的女聲插了進來，眾人循身望去，只見一名英姿煞爽的女軍官朝他們走了過來，看見卓昊的時候，更是高興的打了聲招呼。「大哥，你總算是回來了！」

「大哥！」卓昊完全摸不著頭腦了，「小姐，我們認識嗎？」

「你，你居然叫我小姐，我有名字的，為什麼不叫我的名字啊！」

「可我又不認識你。」

「你，你居然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愛過你的，你連這件事都不記得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是他們叫我來的，跟我好像沒多大關係。」

「你，你居然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我，我，你們居然合起伙來欺負我，虧我一聽說你歸隊的消息，特意請求調過來當你的副隊長。」

「額，好吧，副隊長同志，你還是先介紹一下自己吧。」卓昊眼看著她把臉漲的通紅，好像隨時都可能爆炸一樣，實在不好再招惹下去。

沒想到那女軍官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我的昊哥哥沒有忘記我吧，這不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嗎？我叫傅展顏，綽號副隊長，昊哥哥你起的哦。」

卓昊感覺自己如遭電擊，在心裡說到，「這***都可以啊，我喜歡過她嗎，不太可能吧。」看著傅展顏的顏面稍微正常了一些，卓昊便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副隊長，你剛才說有辦法讓他恢復意識，能說的詳細點嗎？」

「最喜歡哥哥問問題啦。」傅展顏展顏一笑，但是很快便板著臉，開始背書似的講起了理論。「意識是由記憶和思考構成，這就像是電腦中的軟體和硬體，記憶是軟體，思考能力則由硬體提供。雖然每個人的大腦都有些許細微的差異，但是功能都差不多，被摘除的大腦可以用其他人的大腦替代，甚至可以用智能晶元替代，這就好像是不同配置的電腦，裝上相同的軟體，只要不出現兼容性的問題，大概都能跑出同樣的結果。但是記憶就不一樣了，每個人的記憶都是獨一無二的，找不回記憶，也就找不回意識。」

「那這和你剛剛說的歸還能力有什麼關係？」

「哥哥好聰明，一下子就問到重點上去了！」傅展顏一拍手，沖著卓昊挑了下眉毛，繼續說到，「據我的推測，影魂的能力中包含了他們的記憶信息，我們在獲取影魂能力時所經歷的夢境，或許便是他們獲得這個能力時所經歷過的場景。除此之外，由於長時間擁有能力，影魂作為人的一些印象特徵也會在能力上留下一些痕迹，雖然不一定完整，但是卻都很關鍵。一個人的性格喜好，思維方式以及宗教信仰這些較為固定的東西都會在影魂的能力中刻下烙印，這烙印是如此深刻，以至於某些先覺者在獲得新的能力后都會隨之產生新的癖好或者行為習慣。」

「即便如此，歸還能力應該也沒辦法恢復他的記憶吧。」卓昊失望的搖了搖頭，「一個人失憶了，如果那段記憶永遠都找不回來，那不也相當於從前的那個他死掉了。」

「做人不可以太認真。」傅展顏走過去，幾乎快要湊到他的鼻尖，「人不可能兩次踏過同一條河流，我們每天都會忘記一些事情，只不過忘記的程度不同罷了。意識就好比是運算公式，記憶就好比是運算的結果，運算結果弄丟了，再算一次不就行了。用意識去創造新的記憶，填補記憶中空白的空間。」

「我還有問題。」卓昊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影魂的能力如果被我們使用過，歸還的時候不也會帶上我們的烙印，那這個人還是他嗎？」

傅展顏好像是被卓昊給問住了，眉頭緊鎖了一會，「我想，這可能取決於這個能力在誰手中使用的時間更長一些吧，也不一定，這個……嗯……我們難道不應該用發展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嗎，每個人都是在不斷的變化中，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只是不能接受這樣一個過程，其實怎樣的結果你最後都能接受的是吧。」

卓昊搖了搖頭，又往後退了半步，「一個人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如果是經歷了正常的過程，我可以接受，但是這樣的過程顯然是非正常的。這就好比是死亡，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人們可以接受，可是殺人就不一樣，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者團體能夠認同殺人犯吧。」

「哎呀，你為什麼非要糾結在這種事情上呢。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你怎麼不想想他們對我們都做過些什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錯，沒有人會喜歡殺人犯，因為他們是在殘害自己的同胞，但是如果你在戰爭中殺敵，你就非但不是殺人犯，還是人人都崇拜的戰鬥英雄！」傅展顏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不僅因為卓昊鑽牛角尖的問題，還因為他對自己這種避讓的態度，只見她突然追上去幾步，兩隻手一把摟住卓昊的脖子，將他限定在自己的範圍內，「昊哥哥，快別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影魂的麻煩就讓他們自己心煩去得了，我們之間……」

「喂，你剛剛不是說，最喜歡我問問題的嗎？」

「可是你別問這種問題啊！」傅展顏嘟囔著嘴，「我都快磨破嘴皮子了，非但沒把你給說通，還差點把我自己給繞進去了。哥哥你好煩那！」

「可……」

「別再問那些無聊的問題啦！」傅展顏沖著卓昊大喊，「我都已經在理論上幫他恢復意識了，你還想讓我怎樣，他又不是我害的，至於這麼跟我過不去嗎！」

「那你也給我點時間，讓我的意識運算運算好吧。」卓昊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掰開了傅展顏抓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我對這裡發生過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這不僅包括你，也包括了我的另外四個隊友，還有這整個基地，這個組織，我都沒有印象。我……」

「啪」的一聲，卓昊臉上挨了一個巴掌。「你忘記什麼都可以，怎麼偏偏就忘記了我！」

「這不是偏偏……」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傅展顏好像錘鼓一樣敲打著卓昊的胸膛，「哥哥是個忘恩負義的大壞蛋，我不允許你忘了我！」此話說完，就見這姑娘抬起穿著高跟鞋的一隻腳，對準卓昊的一隻腳就是一下踐踏，然後揚長而去。

卓昊被她踩的呲牙咧嘴，臉色發綠，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腳。「你這可是動真格的啊。妹子，不是你自己說的，做人不可以太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