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生命女神
「魔族的便宜可不好占。」冥君笑了笑，黑眸轉冷。
「嗯。」墨北凰收回了手，整了整衣袍。
「生命，她怎麼說？」沒了調侃的心思，冥君望向生命之塔，從空氣的波動來判斷，她正在突破。
「她重視的人，幾乎毀在了魔小子的身上，雖然她沒說什麼，但我只知道，她恨他入骨，絕不會手下留情。」墨北凰銀眸眯了眯，冷笑道，「再說，那不該存在的一世，她完全抹去了記憶，魔小子幾次想用舊情打動她，都被刺激的凶性大發。」
「哈，活該！就算是記起了又怎樣，生命，她會喜歡上最厭惡的魔族？她們的力量屬性本就是相剋的，從他選擇臣服於魔族，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開始，便已經親手葬送了未來能與她在一起的所有可能。」冥君冷酷的評價。
「如果他不臣服於魔族，你以為他還有一絲留在沐歆生命之中的機會嗎？」墨北凰全然不掩鄙夷之意。
「不過就是一隻螻蟻愛上了女神，患了嚴重妄想症的故事。」冥君不屑的冷哼了聲，想起某人在中層空間時花樣百出的小手段，眼中的厭惡之意更濃了幾分。
兩個男人冷笑幾聲，白了對方一眼。
墨北凰轉身回去他的殺伐之塔。
冥君狠狠摔上了死亡之塔的塔門。
高大上的神祗，骨子裡其實就是兩個粗糙的摳腳漢。
這種人，心眼不大，若得罪了，絕對是記恨到死。
只是這會兒，生命之塔的主人正處於最關鍵的突破階段，他們有共同守護她的心愿，也懶得理會那隻染了魔氣的螻蟻在外邊蹦躂的歡。
諸神眼中的世界，一向與凡人不同。
一生一滅，彈指一揮之間。
只要世界還在，輪迴依舊，便好。
個體的生死，從不在諸神關注的範圍之內。
風流鬧的再厲害，手染無邊殺孽，又能真的影響到誰呢？由他去吧。
……
葉沐歆不太好受，非常不好受。
入塔之後，她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意識盡失。
醒轉時，突破仍在繼續，來勢異常兇猛。
身體的主動權，早已交託出去，留給葉沐歆的巨只有無盡的痛苦感覺。
每一處肌膚都被撕裂了至少上萬次，再被那強大的生命力迅速治癒，反覆的過程中，身體經歷了多次脫胎換骨，每承受一次痛楚，葉沐歆都覺的自己從生到死走了一遭。
然而，她卻愈發的清晰的感覺到，一切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呼。」葉沐歆悠悠吐出一口氣，當痛楚反覆肆虐，她居然慢慢習慣了那種可怕的感覺，分出神來，呼喚道，「千祥雲，你在嗎？」
千祥雲的本體，與她一樣漂浮在半空之中，被墨綠色熒光覆住的本體忽閃忽暗，體型比之前明顯變大了幾倍。
它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彷彿已進入到了沉睡的狀態。
「天妖？」葉沐歆不放棄，喊另一個名字。
仍是沒有回應。
她與外界、內界的聯繫，全都被切斷了。
「呼，好像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呢。」葉沐歆幽幽嘆息，過了會，忽然又嘆，「真疼啊。」
不過，也是極為難得的心靈平靜。
生命最純粹的最初，無爭，無斗，無煩，無惱。
依稀在許久之前，她數度瀕死，也曾短暫的感受到了相似的心境。
閉目，聚斂心神，痛楚愈發清晰的同時，她也有了新的發現。
無數生命，由無到有，從新生到毀滅，喜悅與悲戚，交替往複，她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天道！
這才是天道真正的含義。
一個順應，旁觀的過程。
心境通透的那一瞬間，一股濃濃的喜悅和感動，涌動而出。
奇迹出現，她所承受著痛苦，毫無預警的的消失了。
葉沐歆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的身體忽的一沉，輕飄飄從空中落下來，雙腳穩穩著地，葉沐歆站直了身體，手向前一伸，千祥雲落在她白皙的手掌中央。
而後，四周宛若凝結成實體的濃白迷霧迅速向她湧來，狂風乍起，葉沐歆身在風的正中央，塔身內醞藏了千百年的強大力量，竟然不受控制的全都鑽進了她的身體，而這具身體在經歷了千錘百鍊之後，竟變成了無底洞，直到吸盡最後一絲力量，仍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葉沐歆忽然間意識到，有關於她的一切，似乎不同了。
她在原地愣了一會，方才注意到生命之塔的內部結構，塔身內相當寬敞，布置成了女子居室，以淺綠色為主題色，整個場景顯得生機勃勃。
手指無意識在牆壁上流連，劃過，指尖感受到了塔身的波動。
當她來到塔的正中，她看到了一把椅子，一把嫩綠色的軟椅，椅背上生長著鮮花、嫩葉，彷彿編造椅身的植物還活著。
葉沐歆心念一動，依偎的坐了上去。
她的眼前，陡然間現出一整片星空，每一個瞬間，都有新星在誕生，繁榮，每一個瞬間，都有死星在蕭條，毀滅，此消彼長，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這一切的發生，精密而準確的計算出萬物生長的軌跡。
又是毫無預警的一個場景轉換，她看到了一個身披薄紗的古裝女子，長長的黑絲，直達腳踝，她的身上永遠覆蓋著光暈，無法言喻的絕美容貌在影影綽綽之中顯得愈發神秘。
葉沐歆腦海里跳出了四個字：生命女神。
雖然不知為何自己會知道，但她非常肯定，這個美到極致的女子，就是創世五神之中最核心的那一位，世間生命之種，全都來源於她，她便是未來和希望，萬物伊始。
葉沐歆緊緊盯著她看。
生命女神卻一無所覺，她不斷的在塔內走來走去，一會翻出一個暗格，藏些東西進去，一會挖出一個通道，從裡邊拽出一件大大的物體。
生命女神的性格真是既跳脫又活潑，幾乎沒有一刻能閑的下來，也因此，葉沐歆對生命之塔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比如一些極為隱秘的藏東西的地點，算是全清楚了。
就不知道那麼多年過去，生命女神的家當還有沒有的剩，等會要不要打打秋風呢？創世女神的私藏啊，八成件件是好東西呢。
葉沐歆正琢磨著，忽然見那舉止奇怪的生命女神走到了自己面前，雙手撐住椅子，猛然間湊近。
她的鼻尖與生命女神的鼻尖，幾乎抵在了一起。
葉沐歆圓瞪著眼，距離這麼近，她居然還是看不清生命女神的臉。
但她卻清楚的聽到了生命女神的一聲感嘆，「好煩。」
言畢，她在椅上坐下，虛幻的身形與葉沐歆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葉沐歆越來越覺的奇怪，雙手從椅背上移開，不意外的看到另一雙泛著柔光的手，搭在相同的位置。
「萬物都會經歷一個出生到毀滅的完整循環，為什麼身為萬物之主，我反而只有生，沒有死呢，這根本不夠完整！」生命女神用苦惱之極的語氣細碎念道。
聽那意思，分明是活的太久，活的膩歪，居然抱怨自己不能死么？
「這神域，我是徹底住煩了，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張臉，煩死了。」生命女神攥緊了拳，用力的捶了下椅背，「對，想辦法重新感受一次輪迴，從生到死，經歷凡人的磨難，去試試看，喜怒哀樂的滋味。」
想到了新點子，生命女神從綠椅上挑起，奔向塔定。
不多時，她拎著一隻小箱返回，背對著葉沐歆，在桌前忙忙碌碌起來。
葉沐歆無聲的走過去，站在她身旁，靜靜看著。
生命女神一無所覺，兀自忙碌，她的手，不停從箱內取出顏色各異的液體，倒入一隻奇怪造型的器皿之中，從那器皿上傳遞出的波動來判斷，這玩意應也是某種植物製造出的。
「這樣子，應該可以了吧。」生命女神忙活了好一會後，忽然間歡喜的叫了一聲。
葉沐歆湊過去想看，生命女神更更快的遮掩住器皿，捧在懷中，歡歡喜喜的向塔的上方而去。
葉沐歆實在是好奇，便只有勞動自己的雙腿，一起往上跑。
她的速度不慢，生命女神的速度卻是更快，她的腳尖，幾乎沒有點落在地面，直接用飄的。
好不容易趕了上來，仍是差了一步。
就見到生命女神喃喃念著，「去吧，完成我的夙願，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直接把東西從塔頂扔了下去。
神經病嗎？忙活了老半天，就為了扔東西？
葉沐歆想罵人了。
只可惜，一切只是虛幻的影像留念而已，她吼破喉嚨，生命女神也聽不到，不如省省力氣。
回到塔的底部時，生命女神已先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托著腮，笑意盈盈。
葉沐歆很快知道她在笑什麼，也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會看到這奇怪的一幕了。
椅子正對面的那面牆壁上，忽然現出了一副畫面。
裝著亂七八糟的物品的器皿飛出了神域，到達上層空間，並一路直飛。
期間，器皿不停的閃動，忽明忽暗，速度也是忽快忽慢，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景物漸漸變的熟悉，葉沐歆認出了那個地方是前不久才呆過的巨石城，沒想到器皿盤旋了幾圈之後，仍是選擇離開，惹的生命女神一身嘆息，飽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