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情人關係

第四十五章 情人關係

45.情人關係

葉曼咪預感到這個男人打的匿名電話要給她帶來麻煩,因為不論是麥迪,還是那個打匿名電話的男人,一旦知道她竊聽了這個重要的電話,是不會饒過她的。【最新章節閱讀.】

就像在很多電影和電視劇里看到的這類情節一樣:為了爭奪一個錄有秘密的錄音帶而產生的一系列追殺堵截……葉曼咪曾經想把這盤磁帶扔了燒了砸了或者消磁,但是最終她還是保留下來了,而且最後良心戰勝了恐懼,她盡到了一個公民的義務。

半晌。

湯問葉曼咪:「你熟悉這個男人的聲音嗎?」

葉曼咪搖搖頭。

「他的聲音能不能讓你想起麥迪的哪一位朋友或者是經常來往的人?」

葉曼咪還是搖搖頭。

「這麼說,這男人是個陌生人?」

「對我來說……是這樣的。」葉曼咪說著,心裡便又痛苦地想,所有的男人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這個男人對麥迪來說也是陌生的。」梅插話說;「你沒聽麥迪在電話里兩次問你是誰嗎?」

湯又問葉曼咪:「你還能向我們提供類似的情況嗎?我是說,你經常偷拆麥迪的信竊聽他的電話,一定還會有感到奇怪的事?」

葉曼咪說:「當然有……不知道麥迪的死和這些事有沒有關係?」

「你說說看。」

湯向梅示意,梅拿出記錄紙和筆開始做筆錄。

葉曼咪說:」我還記得有一次我拆了他的信,那是在麥迪死前的二十幾天。信是深圳的一個叫姍姍的女人寫給麥迪的,從信的內容看,麥迪和那女人的關係很密切,姍姍在信的開頭稱麥迪為日夜想念的……從信中看,麥迪每次到了深圳都住那女人家。

「那女人在信中寫了一些家庭瑣事,口氣像和自己的丈夫談家常。那女人還在信里和麥迪討論工作調動的事,看來她想調到我們這座城市來。

「那女人還在信里提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像那孩子是她和麥迪共同的孩子……大概情況就是這些。」

「你的意思是說,麥迪和那個女人……噢,和那個姍姍是情人關係?」

「我感覺是這樣。」

「這封信你保留了嗎?」

「沒有,麥迪的信我拆開了只是看,不保留,第二天要還給麥迪。」

「你沒複印?像電話磁帶那樣?」

「沒有。」

「我們在搜查麥迪的家和辦公室時沒有發現這封信。」

「看來他也不保留這類信。」

「那個給麥迪寫信的姍姍是深圳什麼單位的?」

「我記不住了,好像也是一家什麼公司?」

「你能記住地址嗎?」

葉曼咪搖搖頭。

她真的想不起來了,她窺視麥迪的生活只是為了給自己的生活增添點兒樂趣,完全沒有任何社會目的或功利目的,所以看過就還給麥迪了,並不深究。早知道現在有用,當初她一定把姍姍的這封信拿到街上複印,那並不是什麼費勁的事。

「請你想一想,在麥迪的生活中,還有什麼反常現象?」

葉曼咪又認真地想了想。

「……還有,那是麥迪最後一次到深圳去,他還在深圳期間,有一天,深圳那邊打過來一個長途電話,是一位小姐打來的……那小姐在電話里自稱是深圳海洋貿易公司公關部的,說是海洋貿易公司為了表彰麥迪在雙方合作中的貢獻,準備送給麥迪夫妻禮物。那位小姐還詳細地打聽了麥迪的妻子顏妤的頭髮顏色以及年齡什麼的,說是要送給她一隻鑲寶石的高級發卡,而且發卡上要刻顏妤的名字……」

「就這些?」

「就這些。」

「互相貿易的雙方贈送禮物,這不正常嗎?」

「一般來講是正常的,是以下損害雙方公司利益為前提的賄賂。但是,據我掌握,我們永泰貿易公司同深圳海洋貿易公司並沒有業務往來關係。沒有業務往來關係贈送禮物,這就不正常了。」葉曼咪說。

「你是說……」

「也許這是一個謊言。」

「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沒有看見那個小姐什麼樣?也無法核實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打長途電話是為了撒謊?」

「我認為……」

「你認為那位小姐撒謊是為了什麼?」

「好像要核對什麼,大概是核對麥迪的妻子顏妤的情況吧。」

「為什麼要核對顏妤的情況?」

葉曼咪又一次搖搖頭。

湯繼續問道:「葉曼咪,既然你懷疑那個電話,當時為什麼還要將顏妤的情況告訴那位小姐呢?」

「我沒有把握,怕事情一旦是真的,因為我不告訴人家,豈不是誤事?」

「你認為,那個打電話的小姐和給麥迪寫信的姍姍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你的意思是說,打電話的小姐就是姍姍?」葉曼咪反問。

「有這層意思。」

「我不知道。如果我曾經聽過姍姍的聲音,或者我見過姍姍的相貌,可是,我只是看過姍姍的信……」

「你還有什麼要對我們說的?」

葉曼咪又想了想。

「這回沒有了。」

剛剛說完,又馬上說:「哎,還有一件事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

「你說吧。」

「有一天,麥迪的妻子顏妤自己到公司來了,當時麥迪到局裡開會去了,我在我的辦公室接電話,我注意到她一個人在麥迪的辦公室里的老闆台上寫什麼東西,她呆了一會就走了。後來我打完電話到麥迪的辦公室一看,顏妤剛才是在抄麥迪老闆台上公司在深圳的有關單位電話號碼。」

「你怎麼知道顏妤在抄電話號碼?」

「因為我檢查了她的痕迹,發現她用了麥迪的稿紙,稿紙的上一頁已經被她撕走了,稿紙的下一頁可以看出她抄的電話號碼的印跡……」

「你認為顏妤自己來到麥迪的辦公室抄電話號碼的目的是什麼?」

「她好像要給深圳那邊打電話。」

「聯繫業務?」

「不,她從不參與公司的業務,她好像要打聽什麼?」

「打聽什麼?」

葉曼咪搖搖頭。

「不知道,但是我想,這不正常。」

「為什麼?」

「你們想想,警察同志,如果她是想正常地給公司在深圳的客戶打電話,完全應該直接向麥迪要電話號碼,而不必要這樣偷偷摸摸地。」

「葉小姐,你真聰明。」湯誇了一句,葉曼咪聽不出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葉曼咪講出了自己要說的話,但她並沒有感到輕鬆。

葉曼咪膽怯怯地說:「警察同志,我偷看了人家的信件,竊聽了別人的電話,你們不會追究我吧?」

湯和梅交換了一下眼色。

「按照法律規定,」湯說:「偷拆私人信件和竊聽別人電話都是犯法的,可是,你的情況特殊,你在關鍵時刻又向我們提供了破案的重要線索,可以說你是將功補過,只是你以後不要再幹了。」

「我一定一定……」湯看著葉曼咪。葉曼咪沒有迴避,她知道自己的臉很醜,但她自從把自己心裡的丑說出來之後,就對自己臉的丑不在乎了。

「葉小姐,我再說一句題外的話,你不應該把自己封閉起來,應該接觸人,特別是男人。這個世界有一個男人就有一個屬於他的女人,有一個女人就有一個屬於她的男人,按我的話去做,我相信你的……感覺會好的。」

葉曼咪感到湯說這番話時聲音很柔和,臉上也完全沒有了警察的嚴肅與刻板。她體驗到警察也是人。

「謝謝你的開導。我走了。」

「我送你下樓。」梅說。

葉曼咪走了。

她離開公安局大院。

在大門口,她認真看了看自己剛才徘徊的地方,心裡就想笑,原來,世界上有不少事物在當時看來很嚴重很難辦的,事後會感到很簡單很可笑。

葉曼咪揚起自己的醜臉向前走去,是的,她仍然那麼丑,可是,她對生活的信心和態度已經發生了變化。她的心裡在想著湯剛才說的話。

是呀,我應該走出封閉,我應該多接觸一些男人。

男人?!

瞧呀,馬路上那麼多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我雖然丑一些,但終究有一個男人是屬於我的。

梅下樓送葉曼咪去了。

湯一個人在辦公室里。那時候他已經坐不住了,因為興奮——一種警察所共有的發現新的有價值的新線索后的興奮。他在辦公室里踱著步子,踱得很,陝,不時搓搓自己的雙手,彷彿讓雙手在摩擦中產生一種靜電,將自己心裡溢滿的興奮釋放出一點兒。

那時候辦公室里陽光已經蔓延開來,辦公室里的一切都被陽光淹沒,那陽光彷彿漫到了他的心裡,使他的心裡一片敞亮。

就在昨天,湯還為找不到突破性的線索而苦惱,還感到心底一片陰暗。今天葉曼咪的突然來訪,一下子提供了那麼多重要的線索,打破了不進不退的僵局,使湯喜出望外,不,也可以說是欣喜若狂,只是剛才當著葉曼咪的面不能表露。

湯從心裡感謝這個醜陋的女人,要不是她,麥迪這個案子,怕真的走進絕境了。現在,湯大有「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隔牆有耳」,湯忽然想起這樣一個詞。世人做事都覺得「神不知鬼不覺」,其實還是「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為」。就拿麥迪來說吧,他可能想到了防備他的領導,防備他的副手甚至防備他的妻子,但他萬萬不會想到他的丑秘書葉曼咪會偷看他的信件而且還竊聽他的電話。

現在,湯要理一理葉曼咪剛才提供的這些重要線索:

——葉曼咪交來的那盤錄音帶證明了在麥迪死亡事件中有一個神秘的男人,這是一個新的發現,或者說是突破性的發現。現在的問題是,打匿名電話的這個男人是不是寫匿名信的那個人?

也許是,因為給麥迪打匿名電話的那個男人在電話里提到了那兩封匿名信,這說明他知道兩封匿名信的事。

也許不是,因為也有可能是另一個人寫了匿名信,再由那個男人打電話繼續向麥迪施加壓力。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了,那個打匿名電話的男人是7年前麥迪謀殺心芳的水庫事件的知情者。

他是怎麼知道那件事的?

這個知情的男人和麥迪是什麼關係?

他為什麼要威脅告發麥迪,把麥迪遁上了死路?

這個神秘的男人是誰?

他在哪?

麥迪死前的那個晚上從小飯店出來以後曾經失蹤了一個半小時,那時他是不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他們一起喝著外國酒和興奮劑,討論著如何解決互相之間的矛盾……可以這樣推測嗎。

——葉曼咪回憶曾經拆看過深圳一個叫姍姍的女人給麥迪寫的信,葉曼咪感覺麥迪和這女人不是一般關係。

湯相信葉曼咪的話,女人的感覺一般是準確的,那麼,現在的問題是麥迪和深圳的姍姍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麥迪和姍姍是情人關係的話,那麼,他和她有這種關係有多長時間了?

顏妤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姍姍的這種關係?

姍姍在麥迪死亡事件扮演了什麼角色?

姍姍現在在深圳的什麼地方?

——葉曼咪還回億前些日子和本公司沒有業務關係的深圳海洋貿易公司的公關小姐打來一個神秘的電話,以贈送禮物的名義打聽麥迪的妻子顏妤的事情,葉曼咪認為這不是正常的業務往來行為。

如果說海洋公司和麥迪的公司沒有業務往來贈送禮物不正常的話,那麼,那個打電話的公關小姐是不是冒充的?

誰會在深圳那邊冒充海洋公司的公關小姐呢?會不會是姍姍?

如果是的話,姍姍為什麼要這樣干?姍姍打那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是不是存在這種可能:麥迪在替永泰貿易公司做生意的同時,自己也在暗地裡以公司的名義同海洋貿易公司做個人的生意?很多公辦公司的經理們都這樣假公濟私——而永泰貿易公司里的人並不知道麥迪總經理也這樣做?所以,當海洋貿易公司為了「感謝長期合作」向麥迪夫婦贈送禮物時,葉曼咪感到不正常。

——葉曼咪反映麥迪的妻子顏妤曾經有一天到麥迪辦公室抄公司在深圳的客戶的電話號碼,這是反常的表現。顏妤既然要給深圳打電話,為什麼不直接向丈夫麥迪要電話號碼?而是採取偷偷摸摸的方式去抄電話號碼?

要電話號碼就是要打電話。顏妤往深圳給誰打電話?

如果把姍姍冒充深圳海洋貿易公司的公關小姐往東北打電話和顏妤偷偷摸摸抄電話號碼往深圳打電話的事聯繫起來看,是不是可以推測為深圳和東北的兩個女人互相都有所懷疑,兩個女人在互相尋找?

尋找什麼?

當然是尋找對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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