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悟刀心
哐當！
金鐵交鳴，如雷貫耳。
刀氣如若龍捲，黑霧似魔，一下子掀起丈許之高，狠狠將青色刀影掀起。
陳飛面色大變，甚至來不及反應，雙手劇痛，靈刀直接被卷飛，那漆黑刀霧連綿如潮，帶著鋪天蓋地的煞氣洶湧而來。
噗！
陳飛身形狼狽倒退，勉強止住身形，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面若白紙，恍若失神，滿目驚恐，渾身發抖。
煞氣縈繞，彷彿置身地獄。
噗！
沈褚渾身一顫，噴出一口逆血，雙目血光濃厚，靈刀煞氣盤旋，黑霧纏繞，異常可怖。
引發的煞氣，甚至比在陸紫嫣那時的最後一刀還要恐怖。
但他此刻理智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任憑煞氣侵蝕，心神無堅不摧，如若磐石，毫不動搖。
「你，你，你……怎麼可能？」
陳飛從無盡恐懼中回神，哆嗦著嘴唇，顫聲低喃，眼中沈褚仿若惡魔，那散發著滾滾黑霧的靈刀，更像是來自地獄的魔刀。
可怕煞氣震懾，讓他亡魂出竅，理智盡失，滿腔恐懼。
「咳咳。」
沈褚身子一晃，兩眼發黑。
刀中煞氣迅速沉寂，他狠狠咬破舌尖，借著刺痛強撐清醒，死死掃過陳飛，然後一晃一晃的快速往山下衝去。
陳飛還在恍惚之中，嘴裡不停喃喃，彷彿失了魂一般。
沈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衝進屋內，他身子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倒在了床上。
直到一日正午。
陽光刺臉，沈褚幽幽醒轉，只覺得渾身酸疼，精神前所未有的疲憊。
勉強抬了抬手，抬到一半，就沒了力氣，虛弱落下。
「嘶。」
吸了口涼氣，沈褚費了半天力氣，才艱難的靠在床頭，面色慘白，大口喘氣。
回想昨日一幕，他滿目寒意，牙根緊咬。
「陳飛。」
想起陳飛，便心生殺意。
休息許久，他緩緩鎮定心神，吞下一顆回春丹閉目調息。
臨近黃昏，沈褚呼出一口濁氣，身上震傷恢復，但精神卻依舊疲憊不堪。
仔細回想昨日那一幕駭人動靜，沈褚暗暗心悸。
「沒想到當時竟然憑空激發了煞魔刀中煞氣，太恐怖了。築元六重的陳飛，靈刀都被直接掀飛。」
拿出煞魔刀，古樸無華，不散絲毫氣息，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會是一柄殺人無數的魔刀。
但昨日，他的神智自始自終都無比的清醒，完全不受絲毫的煞氣影響。
沈褚眉頭一皺，旋即臉上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振奮。
他身子一挺，立刻盤坐，目若刀鋒，迅速沉浸青山刀魔的記憶碎片之中。
刀者，剛正不阿，霸道凜冽。
刀勢威猛，含一口氣勢而成。
刀意，明悟刀心，以意御刀，操控天地之勢，斬一切虛妄。
……
入夜，沈褚猛然睜眼，鋒芒四射。
「兩年前，爹娘被野獸襲殺。從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一定要修鍊，成為強者。保護自己，更保護身邊人。」
「堂叔不聞不顧，靠著父親臨死前一封血書祈求，方才打動堂叔，讓我入了刀玄門。」
「爹娘已去，我能做的，就是要努力的活下去，變強，活的更好。」
「刀者，一口氣，一股勢。我的刀心就是寧死不屈，拚命的活下去，變得更強。」
「誰都無法阻擋我的腳步，人擋殺人，魔擋殺魔。磨滅掉我的身軀，磨滅不了我的魂。」
「我要以我手中之刀，斬盡一切阻礙。」
「哪怕你是一柄殺人無數的魔刀，也無法影響到我的刀心，我必要掌控你。刀道，乃人御刀，而非刀御人。」
沈褚死死盯著煞魔刀，手掌緊握，言如刀鋒：「做不到者，因為刀心不強。我的刀心，誰都無法阻擋，誰都不可以。」
嗡~
煞魔刀巨顫，發出嗡鳴，似是在掙扎，欲要掙脫沈褚手掌。
沈褚雙目圓睜，死死緊握，身上散發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怕氣勢，那氣勢薄弱，但卻源源不斷層疊，變得厚重磅礴。
沒有凌厲的鋒芒，更沒有狂烈霸道之勢。
但卻厚重連綿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沈褚的刀心。
更準確的說，不是刀心，而是他的修行之心。
他修的不是刀心，而是心刀，以心化刀，而非以刀凝心。
煞魔刀掙扎的越來越烈，但沈褚手掌紋絲不動，如若鐵鉗。
漸漸的，煞魔刀不再掙扎，最終徹底沉寂。
沈褚驀然揚起煞魔刀，橫在面前：「刀心明悟，只待勢成意動，修為足夠，勢若破竹。」
「我的刀道，已經踏出第一步。」
「陳飛，我還要感謝你，若非有你，我也不會這麼快明悟刀心。」
沈褚此刻不但不恨陳飛，反而愈加感激。
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現在的他，只待修為足夠，修成刀勢和刀意，將毫無阻礙。
修刀者無數，但能真正明悟刀心者，寥寥無幾。
刀心明悟，方是真正的刀道。
煞魔刀中煞氣，已然無法影響到他。
當然，這只是對於封印中的煞魔刀。
任何修士，意志神魂是隨著修為不斷提升突破而攀升。
修為低弱，意志堅韌，面對同階有優勢，但面對高階，優勢就會被大大削減。
哪怕沈褚明悟刀心，但煞魔刀飲血無數，被無數亡魂洗刷。他刀心再強，沒有足夠的修為境界支撐，煞氣達到一定程度，一樣可以將其淹沒。
但至少，在煞魔刀封印不開之前，隨著他修為不斷提升，其中煞氣威能影響將會不斷減弱。
良久，沈褚放下煞魔刀，精神一振，然後拿出所有築元丹放在身前，一口吞下兩顆。
磅礴的能量粗暴的沖入四肢百骸，一股脹痛襲來。
沈褚運轉先天鍊氣訣，真元洶湧，迅速煉化築元丹能量，而後周天循環。
同時，先天煉神碑催動，散發著無形威能，錘鍊著他自身真元。
錘鍊過程中，沈褚還感覺到精神彷彿也在其威能中遭受淬鍊。
修為的孱弱讓沈褚徹底沉浸修鍊之中。
當一夜過去，兩顆築元丹的力量讓他水到渠成破入築元四重。
幾番戰鬥，再加上刀心明悟，突破毫無阻礙。
真元雄渾，凝鍊無比。
沈褚內視丹田，心神集中在先天煉神碑之上。
那九九八十一道神紋，讓他望而生畏。
參悟這九九八十一道神紋方可真正掌握煉神碑。
不過他現在卻是不敢妄動。
精神觸摸帶給他的心悸感覺，讓他清楚，即便是第一道神紋，其威能都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承受，更別說參悟。
現在的煉神碑，僅有的功效就是錘鍊真元精神，其氣息亦可鎮壓一些強大之物。
已然足夠。
「待到先天之後，再來參悟這煉神碑。」
「當務之急，還是提升修為，爭取儘快成為內門弟子。」
神色一凝，沈褚吞下一顆築元丹，再度進入修鍊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