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章 真相大白(下)
事實上,現在無論什麼事都不能讓她有情緒波動。
有一個詞叫心如死灰,她現在就是如此。
她的人生已經暗淡毫無希望,她不求能重生,只希望讓那些讓自己不痛快的人都去死,喬稚楚說什麼利用不利用的,她不在意,如果閆老能讓這些人都萬劫不復,就算要她死也沒關係。
說起來,跟閆老的合作純屬意外。
那天,她又一次被肖啟年折磨得不成人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心裡不斷詛咒著他不得好死。她知道,肖啟年一直都把她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她這個替身沒有半點尊嚴,看似光鮮亮麗,其實在他眼裡值錢的只是一張臉!
偏偏好死不死,讓她知道了喬稚楚和季雲深重新再一起的事情,那種絕望到深處生出來的不甘心和恨意是你無法想象的扭曲,她只想摧毀這一切,讓肖啟年,讓喬稚楚,讓所有人都去死……畢竟地獄那麼冷,不能她一個人沉淪。
這時,一直在暗中注視著這一切的閆老出現了,他告訴她非但可以幫她殺了肖啟年,還能幫她分離季雲深和喬稚楚,只要她能辦他做事,這樣的條件對她來說簡直是巨大的誘惑,她想都沒想就答應,根本不用想這個人是出於什麼目的幫她,事成之後又會對自己做什麼。
睢冉勾起嘴角笑了:「你是在挑撥我們的聯盟嗎?」
「睢冉,你也不蠢,難道看不出來閆老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你看看你懷裡的孩子,他還那麼小,你願意讓他陪你冒險?」她這樣說不是想勸睢冉棄暗投明回頭是岸,這個女人已經沒法救了,她只是為了阿慎。
季雲深答應過肖啟年會好好照顧阿慎,那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他還那麼小,不能跟著睢冉一起萬劫不復。
睢冉聽著看向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兒子,眼神閃了幾下,彎腰把他抱了起來,親親他的臉頰,這個時候的神情看起來才有些像一個母親該有的:「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有的是辦法保他周全。」
「你是故意接近宋哲?你有什麼目的?」
提起那個男人,睢冉漫不經心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異樣的變化,抱著阿慎的手也緊了緊,到了這個地步,在他們眼裡,無論她做什麼都是有目的。
半響,她淡淡一笑:「你們把我趕出別墅,害我都不知道你們每天都在幹什麼,沒辦法,我只能勾引他,讓他來告訴我你們的事,就這樣。」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她對宋哲是別有目的!喬稚楚心口憋著一股難言的怒火,她無所不用其極,將身邊所有能利用的人都利用了,用她的偽善和柔弱,欺騙一個個真心對她好的人!
她真心覺得自己沒辦法跟她再溝通下去。
這個女人完全不可理喻,完全聽不進人話,陷入了一種必須把他們全部拉下地獄的病態報復中,她甚至覺得就算毀了自己也沒關係,只要能讓他們給她陪葬!
氣過之後就是一種無力,她已經無可救藥,她能說的該說的都說了,是她執迷不悟,她不菩薩也不想當聖母,要是她還想繼續作死,她也一定不會留情!
喬稚楚轉身要走,睢冉立即喊住她:「你要去哪裡?」
「既然你想地那麼周全,我繼續跟你費口舌也沒意思,好自為之吧。」
睢冉直接擋在她面前,眯起眼睛看著她:「你是不是要把我跟閆老剛才的對話說出去?」
這不是廢話嗎?她跟閆老策劃對付他們,難道她知道實情后還不想辦法自保?
睢冉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狠毒辣起來:「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雖然閆老說沒關係,但她就怕萬一,所以無論如何,在他們最後一步沒有完成之前,她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喬稚楚冷笑,如果閆老還在這裡,她或許會忌憚一點,但現在只有一個睢冉,她不覺得她能給她造成什麼威脅,直接無視了她,拍拍糰子的後背低聲道:「咱們回家了。」
繞開她走沒幾步,喬稚楚就感覺後背忽然被什麼東西重重砸了一下,疼得她不由自主悶哼一聲,回頭一看,是睢冉把她的手提包丟了過來砸她,她的人也隨之衝過來,撿起地上的包就對著她打,就像是在發泄那樣。
喬稚楚護著孩子怕孩子被打到,皺眉反手抓住手提包:「你發什麼瘋!」
睢冉用力拽著包要搶回來,她們懷裡都抱著孩子,喬稚楚沒敢太用力跟她拉扯,怕萬一傷到孩子,就只是抓著包不讓她搶回去,睢冉叫喊起來,附近的群眾被她的喊聲招了過來,看她們兩人這樣還以為是出了什麼正室斗小三的戲碼。
人人誰都愛八卦,有熱鬧看自然不看白不看,她們這邊互相糾纏,群眾就在一邊涼涼地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但根本沒有一個人真正上來制止。
糯米糰子在糾纏中不小心打到一下,頓時哭了起來,喬稚楚怒不可遏,反手一掌推開睢冉,睢冉被她一推連續倒退三步跌坐在地上,包里的東西也都灑了出來,其中還有一把防身用的匕首,這是宋哲送著給她的,說她一個女人不安全,可以帶著防身。
睢冉看著那把刀,眼底快速閃過狠戾,就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算,喬稚楚意識到危險,快步上前想要把刀踢開,她可不敢低估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發起瘋來的樣子,然而她的腳慢了一步踢了個空,睢冉先抓住了那把刀,開了刀鞘就朝她刺過來。
喬稚楚左右躲避,刀鋒凌厲幾次差點刺到她,她抬腿直接揣在她肚子上,睢冉動作隨之一慢,她也抓住機會將她持刀的手腕控制住,兩人就這樣對峙起來。
睢冉早就把阿慎丟在地上,而喬稚楚卻還抱著糰子,一隻手的力氣怎麼可能比得過她兩隻手,眼看刀尖漸漸逼近,危險近在咫尺,可圍觀的人那麼多,卻都沒一個人站出來幫忙。
喬稚楚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大庭廣眾之下,你覺得你這一刀捅下來你會有什麼下場?我告訴你,我要是死了,你要坐牢!我要是沒死,我也要告你到坐牢!你想讓你的兒子從此變成孤兒嗎!」
睢冉根本不聽她的話,紅著眼眶用力將刀子逼近她。
喬稚楚大喊:「還不幫忙把她抓住!」
這時,圍觀群眾才反應過來,大喊了一聲『不要動刀子』,說著一群人就撲上來搶刀子,睢冉的行動受控,喬稚楚趁機低頭咬住她的手腕,睢冉吃疼鬆了手,那把刀落地就被人踢得遠遠的,隨後睢冉就被人合力抓住,以防她再暴起傷人。
喬稚楚痛斥:「你真是喪心病狂!」
睢冉掙開被抓住的手,眼神冷冷的,完全無所謂自己今天的行為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在她自己看來,她的人生已經毀了,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是想把喬稚楚弄死,這是她的執念,而且過了今天她就沒機會了,等喬稚楚把一切都說出去,等她被警察抓了,她就再也沒辦對付喬稚楚。
人一旦豁出去,是可以什麼都無所畏懼的。
睢冉就是豁出去了,她發了瘋要喬稚楚死,為此她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這時,上坡駛下來一輛卡車,鳴笛警告他們讓路,圍觀群眾都讓開了,喬稚楚也抱著孩子退到一邊,睢冉卻眼睛一眯,忽的衝上去要推喬稚楚一把,想把她推出去撞車,好在喬稚楚早有防備,腳步剎住,反抓住她的手不放。
卡車司機在車上也看見她們,下意識打方向盤將車頭轉向別處,然而沒想到,在他轉彎時,車頭就傳來『碰』的一聲,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嚇得他連忙急剎車。
是的,撞上東西了。
撞上被睢冉丟在地上不管不顧的阿慎。
睢冉聽見這聲響聲,才像是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猛地回頭看到自己的兒子躺在車輪下,渾身是血!
這樣突如其來的意外誰都沒有想到,喬稚楚怔怔地看著,心裡拔涼拔涼的。
睢冉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兒子的身體,好久都沒動靜。
……
警察來得很快,看現場血跡斑斑就知道出了大事,馬上安排封鎖現場,將阿慎送去醫院搶救,喬稚楚,睢冉還有幾個自願做目擊證人的圍觀群眾都帶去警察局審問。
警局裡,喬稚楚話語清晰地複述當時的情況,睢冉情緒激動,幾次從椅子上跳起來要去掐她,還胡亂攀咬是她害死了她兒子,然而有圍觀群眾給喬稚楚作證,她的話根本沒有人相信,最後因為情緒不穩定被警察暫時單獨留在審訊室里。
季雲深接到喬稚楚的『求救電話』就趕來警局,在長椅上見到抱著糰子渾身狼狽的喬稚楚,眉頭一皺:「出了什麼事?」他匆匆趕來,還不清楚事情原委,只知道她是跟睢冉一起被帶進警局的。
喬稚楚正組織著語言想著說得迂迴一點,畢竟季雲深是很在乎阿慎的,只是還沒等她想好怎麼說,楊警官就在一邊直白又冷淡道:「她跟睢冉在路邊起了爭執,還弄出了持刀傷人和車禍的事,肖雲慎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具體傷情還不清楚。」
喬稚楚清楚看見,季雲深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阿慎說是在搶救,但那麼小的孩子被大貨車直接一撞,還流了那麼多的血,估計凶多吉少。
喬稚楚心裡嘆息,睢冉自己作死,卻連累了孩子。
兩個小時后,睢冉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審訊室的門打開,楊警官出現在門口,讓人把她抓到椅子上。
「我兒子呢?我兒子怎麼樣了?」折騰了這麼久,她已經疲累了,不想再鬧了,只想知道她兒子怎麼樣了。
楊警官雙手環胸看著她,卻什麼都沒有說話。
當警察這麼多年,早就不會再以貌取人,睢冉長得美麗又嬌弱,但他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就認為她無害。
睢冉原本就有些瘋瘋癲癲,現在焦慮和擔憂使得她精神極為不好,心理防線變得很脆弱:「你告訴我,我兒子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啊!」
「肖啟年書房裡的毒品,跟你有沒有關係?」楊警官打開本子開始記錄。
「……我兒子呢……我要見我兒子,我要見我兒子!」
「你和閆溫鈞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
「……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你和閆溫鈞一起策劃了什麼?」
「……」睢冉崩潰了,紅著眼眶嘶吼,「是不是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就把我兒子還給我?」
楊警官用筆敲了敲桌面,冷冷道:「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