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章 大結局(一)
喬稚楚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
睢冉這個時候原本都已經要說出口了,沒想到,醫院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阿慎回天乏術,已經走了,睢冉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完全冷靜不下來,發了瘋似的要衝去,被控制住后,就一直在尖叫叫囂,這種情況下自然什麼都問不出來。
喬稚楚很遺憾,如果能拿到睢冉的口供,對他們來說會非常有利,現在被打斷了,在得知兒子已經死去的情況下,那樣一個本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不會再那麼聽話的。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警局那邊傳來消息,睢冉割腕自殺,幸好被值班的警察及發現,搶救了三個小時已經搶救回來。
「她不會說的,她什麼都不會說了。」喬稚楚喃喃道,睢冉不是要庇護閆老,純粹只是想讓他們膈應罷了。
季雲深坐在窗邊,點了一根煙在指尖燃燒,淡淡的尼古丁味道在空氣里散開,讓人聞著莫名緊張。
這段時間以來,先是游輪爆炸案牽扯出肖啟年販毒,然後又是肖雲蓉帶來季雲深的身世秘密,好不容易理清楚這裡面的關係,發現一直以來在暗處策劃的閆老,結果阿慎又死了……
阿慎一死,睢冉不會幫他們,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對付閆老。
可是,閆老根本沒有留下半點把柄。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之前被閆老拿捏在手裡的SA股票,他們已經強行買回來了,算是消除了一個隱患。
喬稚楚赤著腳下床走到季雲深背後抱住,將臉貼在他背脊上,她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她很為他難過,明明是最無辜的人,受到的傷害卻是最大的。
在告訴他閆老怎麼利用他對付肖啟年時,她故意沒有提起閆老、肖啟年還有杜麗之間的關係,只模糊說了因為他是肖啟年的兒子所以閆老才選擇他,但她感覺,季雲深好像已經什麼都知道了,那雙漆黑沉靜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的時候,她感覺一切秘密都隨之無所遁形。
肖啟年到底有沒有販毒?
他到底是被人冤枉還是罪有應得?
閆老那天去見了肖啟年說了什麼話,才會讓他從否認犯罪到承認罪行?
喬稚楚猜測,應該是提起了杜麗夫人,那個時候的肖啟年心裡在意的只有杜麗夫人,閆老對他說了一件他一直不知道的關於杜麗夫人的事刺激了他,所以他才會那麼生無可戀地承認所有罪行。
季雲深將香煙掐滅,轉過身捏起她的下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他不會傾訴,只會用最直接的辦法發泄情緒。
喬稚楚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脖子,在這個寂涼如水的夜晚親密相貼,用體溫慰藉彼此。
氣氛壓抑了三日,第三天童萱給他們帶來一個好消息——陸於皓手術成功已經醒了。
陸於皓蘇醒,這對他們來說,是這段時間以來得到的最好的消息,喬稚楚立即趕往醫院,沒想到不偏不倚跟陸豐撞上了,只是陸豐這次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自從陸於皓出事,這個一貫強勢的男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看破了很多東西,不是很計較得失了。
喬稚楚腳步只停了一下,來不及多想,直接撲進病房,陸於皓昏迷了整整三個月,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虛弱,說話都很費勁,但一看到喬稚楚到來,他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還試圖伸出手去握她,可是到了半空就沒有力氣再舉高,將要垂下時,喬稚楚立即握住他的手,順勢蹲在他的床邊。
「阿皓,阿皓。」喬稚楚緊張地看著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陸於皓髮出一個字后就再說不出聲音,護士在一邊解釋:「他太久沒有說話,現在還不適應跟人交流,再休息幾天就好了。」
喬稚楚連忙問:「這樣就算手術已經成功了對嗎?他以後沒事了吧?」
護士微微一笑:「只要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他的恢復情況很好,之前還擔心他會失憶,現在看起來萬事順利。」
陸於皓捏了捏她的手,示意他沒事,喬稚楚咬著唇紅了眼眶:「總之你現在醒了就好……沒事就好……」
他總算能動了,總算不是僵硬如屍體一般躺在床上了。
後來幾天,喬稚楚天天往醫院跑,看著陸於皓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緩緩放下,她去醫院時偶爾還會遇見陸豐,陸豐倒是沒有為難她,只是也沒搭理她,算是默許了他們來往。
陸於皓好像一直想跟她說什麼,奈何每次都說不出完整句子,喬稚楚也理解不透那些含糊的字眼,就讓他乾脆不要說了,等好了再說,反正都過了這麼久了,不差這兩天。
這天,喬稚楚照常帶了在家裡燉好的湯來去看他,以進門,陸於皓就喊了她的名字:「楚楚……」
這一聲『楚楚』叫得喬稚楚眼眶驟然一紅,忍了這麼多天沒掉下來的眼淚終於決堤。
陸於皓對她來說,比朋友親密,比情人親厚,她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前段時間他還在昏迷,她又看不到他,心裡別提多著急,最近看他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她沒說出口,但其實心裡真的開心瘋了。
「別哭了,我已經好了。」他說話還不靈活,只能緩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喬稚楚忍不住撲到他身上抱住他,哽咽道:「你真的要快點好起來,糰子一直在找你,我能用的借口都用了,你再不好,我就沒法跟他交代了。」
陸於皓抬手摸摸她的頭髮:「下次來就把他帶來吧,我也很想他。」
喬稚楚連連點頭,什麼都答應。
「我這幾天一直想跟你說,其實,那天我會出車禍,是因為我看見了常有清。」
喬稚楚聞言一怔,沒想到這個名字竟然會突兀地出現在這裡。
「常有清,常有清一直都在江陵,在西郊路附近。」陸於皓說到這裡已經是精疲力竭,忍不住喘息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沒能抓住他。」話語里滿滿都是歉意。
他那天原本是想要去看望喬稚楚,沒先到意外遇見了外出的常有清,這些年他們為了找他,幾乎把沿海三市都翻過來,這次被他撞見他,他當時想都沒想就追上去,結果在過馬路時,沒注意看左右,就那麼直接地撞上飛速行駛的貨車,這才導致了車禍的發生。
喬稚楚皺著眉頭,輕嘆口氣說:「對不起,這次又因為我……」他雖然沒有說清楚,但她想也知道他肯定是為了她,心裡難免愧疚。
陸於皓搖頭不要她的道歉,這些都是他心甘情願為他做的,只是他擔心她:「抓住他后……你不要出面,別冒險……」
喬稚楚垂下眼皮,沒有直接回答。
這件事告訴季雲深后,他馬上安排人去陸於皓說的地方找,他自己想了想也跟著過去,喬稚楚在房間里干坐了一夜,才等到凌晨時他攜帶著露水回來。
「找到他了嗎?」
季雲深黑髮上有點點氤氳水霧,喬稚楚一夜沒睡,現在看著他的身影都是模糊的。
他呼出口氣,聲音沉沉:「抓住了。」
喬稚楚聞言重新坐回床沿。
抓住了,這次是真的抓住了。
那個把她的人弄得一團亂,害她必須以別人身份活著的人,終於被抓住了。
季雲深繼續補充:「陸豐幫忙的。」
「陸豐?」喬稚楚微愣,隨即也明白了,常有清是害陸於皓變成那樣的罪魁禍首,他不知道則以,現在他知道了,當成不會再看他逍遙法外。
「無論如何,總算是抓住他了。」喬稚楚心情沒有自己想想中的那麼高興,反而很平靜,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的,「我能見他嗎?」
「嗯。」
喬稚楚跟著季雲深出門,很快就在一間不起眼的小旅館里見到了那個人。
常有清。
算起來,他們也是十五年的『老朋友』了。
因為他,十一年前她跟季雲深彼此誤會和憎恨。
因為他,兩年前她背著殺人犯的罪名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因為他,都只是因為他。
喬稚楚恨他恨到骨子裡,可現在面對面了,她看著他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
「常有清,你還記得我嗎?」
常有清何嘗不是同樣感受,他笑了:「你果然也沒有死,之前在A市看到你,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你都沒有死,我又怎麼能死。」喬稚楚走到他面前,仔仔細細地看著他,他看起來雖然狼狽,但卻不憔悴,說明他的生活一直都很好,他們滿世界找他,他卻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快活生活。
「常有清,我們的恩怨現在終於能了結了。」
常有清半點不怕:「說了結還早著呢,你想把我怎麼樣?我可不相信你敢把我交給警察。」他露出猙獰得意的小,「如果你敢把我交給警察,我一定會供出你,我玩完了也一定要拉你陪葬!我說的都是真話,你也死過一次,你而已知道那種無所畏懼的感覺吧。」
他說的沒錯,他的存在的確很尷尬。
在世人眼裡,她跟他都是已經死去的人,結果他們兩個人都還火的好好的,如果她要洗清罪名,就必須把常有清推出去,推出常有清,就代表她也藏不住了。
常有清抱著要跟他們魚死網破的心思,絕對不會手軟,如果他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咬住她一起下地獄……可如果不把他交出去,她這一輩子就都洗脫不了殺人犯的污名,那她費盡心機捲土重來,意義在哪裡?
喬稚楚緊聲問:「我問你,當初你出現在A市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的?」
常有清被捆綁在椅子上,咧嘴笑著挑釁:「你猜啊。」
喬稚楚還沒來得及動怒,那邊就有人說:「他故意出現的。」
季雲深靠著牆站著,姿態看起來慵懶隨意,但他抬起頭眉目卻只有冷冽。
常有清被他的目光刺得渾身一凜。
說起來,他和季雲深原本還是一個宿舍的,只是這個行業人才太多,能真正出人頭地的只有一兩個,季雲深身上的光環那麼多,在他身邊,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當年他會做那件事,其實也是有嫉恨他的原因在裡面,想看這個天之驕子一敗塗地的模樣。
這兩年他雖然一直躲在暗處,但是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他在律界風聲水起,知道他在商界嶄露頭角,對比只能和老鼠一樣躲在暗處的自己,他心裡都不知道多嫉妒。
喬稚楚看向季雲深:「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