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那時年少
「久別重逢,您和謝少會不會……」媒體記者欲言又止,但大家都能聽明白。
韓語冰笑了笑:「謝少是有家室的人。」
一眾記者自然不好再問。
鍾可情的目光死死盯著眼前這一對佳人,今晚來參加舞會的目的都快忘記了。
謝舜名表現得要淡定許多,徑自上前同陸屹楠、葉特助握手,而後指了指頭頂道:「我們就在樓上,有空上去跳一支。」
「嗯。」
葉特助低低應承了一聲,面上明顯不那麼開心。謝舜名臨時放棄他的手術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種場合搶走他一大半的賓客,任憑誰心情都不會好的。
舞會還沒有開始,葉特助在舞台上致辭的空檔,鍾可情悄悄去了洗手間。
她撥通謝舜名的手機,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只是請你幫忙包下二到頂樓,我可沒讓你在這裡辦宴會……」
電話那端,謝舜名的聲音中透著嘲弄的味道:「場都包了,不做點什麼事,顯得太浪費了。這要是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客大欺店。」
還客大欺店?
鍾可情方才還是一臉嚴肅,瞬間就被他逗笑了。
「你這樣公然得罪葉特助,你就不怕……」
「怕什麼?」謝舜名無所畏懼地反問。
鍾可情譏誚笑道:「確實沒什麼好怕的,畢竟你和韓市長關係非同一般。」
「你這話……」謝舜名微微一頓,「聽著怎麼怪怪的?」
鍾可情輕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便徑自掛了電話。
最初的不愉快並沒有影響全場舞會,葉特助致辭過後,便邀請陸屹楠跳第一支舞。
陸屹楠鮮少出入這樣的場合,原以為能夠成為綠葉做這一場舞會的陪襯已然不錯,沒想到葉特助給足了他面子。
「我是初學者,不會跳舞,恐怕會讓大家見笑。」陸屹楠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謙遜地推脫。
「陸醫生救了我先生的命,這場舞會本就是為了感謝你辦的,大家又怎麼會介意這些?」葉夫人站在台上,簡簡單單幾句話,便讓陸屹楠更加有面子。
「救人是醫生應該做的事。」
陸屹楠說這話的時候,鍾可情注意看了,他的眼睛連眨都沒眨一下。鍾可情忍不住在心底冷嗤,救有權有勢的人才是你這樣的醫生該做的事吧?
「那……我就獻醜了。」陸屹楠沒有再推脫,而後轉過身來,給鍾可情一個眼神。鍾可情便挽著他的手臂,滑入舞池中央。
周遭的燈,一瞬間就熄滅了,只餘下舞台上一抹霓虹。
五彩的燈光追逐著他們的舞步,原本就相貌出眾的兩個人,在這樣高調的燈光下,顯得愈發的般配,愈發的惹人嫉妒。
陸屹楠真的是謙虛了……他現在的舞步,甚至比鍾可情還要嫻熟,每一個動作都那麼自然,紳士風度十足。
鍾可情仰起頭,剛巧看見他高貴的側臉,這讓她不禁回憶起大一時期。
鍾可情和陸屹楠是同時考入C大的,兩個人也是同一天辦的入學。鍾可情就像一隻跟屁蟲一樣,一直跟在陸屹楠身後,以至於他倆連專業都選得一模一樣。可惜的就是鍾可情的高考分數比陸屹楠低了兩分,第一專業沒能錄取上,她落在了第二專業。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雖然在不同的專業,但還在同一個學院。
大一開學不到一個月,學院里就組織了第一次迎新活動,在大學生活動中心舉辦迎新舞會。
陸屹楠原本是死活不願意參加的,但輔導員下了死命令,每個人都得去,不去的算是不積极參加課外活動,扣學分。
對一個窮學生而言,沒有什麼比學習更重要,陸屹楠為了這一個學分,就算是非常不喜歡那樣的氛圍,他還是去了。
陸屹楠人生中的第一支舞一定是和鍾可情跳得,因為鍾可情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她的腳整整被他踩了八十七下,而那支舞一共才一百多個舞步。
鍾可情記得,那天晚上,陸屹楠對她說了幾十遍的對不起。
一向冷靜自持的陸屹楠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他踩痛她的時候,他急得面紅耳赤,還嚷嚷著要送她去醫務室……
也不知怎地,鍾可情有些懷念那個時候的他,懷念那個青澀的少年。如果他一直是當年的模樣,或許她會和他一路走下去。
「怎麼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陸屹楠輕哼了一聲,目光不經意掃了掃自己的腳尖,嗔怪道,「你已經踩了我三下了。」
「啊……sorry.」
鍾可情微微一震,低頭便瞥見陸屹楠的皮鞋上清晰地印著她的鞋印。她不覺面色一紅,集中精神,與他一同跳完這第一支舞。
八年的時候,他和她的位置已經完全對調。他為了往上爬,放下最初的傲氣,去學了所有富人們喜歡的東西。跳舞、撞球、高爾夫,他現在應該是樣樣精通了吧?
一曲終了,陸屹楠牽著鍾可情的手入座。
不一會兒功夫,葉特助便攜葉夫人出現在他們二人的視線里。
葉特助端起酒杯,開門見山:「陸醫生,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接我的手術。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今天,來這裡赴宴的全都非富即貴,有不少人對你未來的仕途有極大的幫助,至於怎麼利用這些關係,相信你不需要我來教。」
陸屹楠朝著他笑了笑,而後從他手中接過酒杯:「葉特助是明白人,但這杯酒你不能喝。」
鍾可情微微一怔,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違逆葉特助的意思。
陸屹楠已經仰頭一飲而盡,隨即道:「葉先生剛剛動了手術,不宜喝酒,這一杯我替你幹了。」
葉特助面上的笑意更甚,讚許道:「果真是年輕有為啊。」
見陸屹楠三兩撥千斤,化險為夷。鍾可情的心裡非但沒有任何的不快,反倒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有些恨自己的懦弱了。陸禽獸對她做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而她卻下意識地還想著維護他,這大概就是長久以來培養出來的慣性吧。
鍾可情舉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小口,隨即便對葉夫人道:「葉夫人,我聽說這裡是有游泳館的,要不要出去透一透氣?」
鍾可情來這裡之前就打聽過,葉夫人嫁人之前是混體育圈的,專業就是游泳。自從嫁給葉特助之後,她就在體壇銷聲匿跡,蹲在家裡當賢妻良母了。但運動員畢竟是運動員,只要有人撩撥一下,骨子裡那股對游泳的熱愛是無法磨滅的。
葉夫人回頭過去望葉特助。
葉特助掃了一眼舞池中密密麻麻的人,對著陸屹楠笑道:「是有些悶,我們一起出去吧。」
陸屹楠連忙推脫:「我不會游泳。」
葉特助便道:「陸醫生,你剛剛還說你不會跳舞呢,但我看你跳得很好,你一定又在謙虛……」
陸屹楠面露為難:「這……我真的不會。」
鍾可情心裡想著,我管你會不會呢,先騙到游泳池邊上去再說,指不定你腳下一滑,就落水裡去了呢。
「不會游泳也沒關係,葉先生剛剛動了手術,也不能游泳的,你倆就遠遠看著我們……」鍾可情笑了笑,便拎起身側的紙包,和葉夫人一起進屋換泳衣了。
維揚大酒店的游泳館是露天的,在一樓大廳的院子里,仰起頭便可以看見所有樓層的陽台。
葉夫人進了屋子,很快便換好了泳衣,倒是鍾可情一直杵著不動……
「怎麼了?」葉夫人微微有些詫異。
鍾可情故意蛾眉微斂,咬唇道:「我習慣獨自一個人換衣服——」
葉夫人當即明白過來,笑著替她關上門,「那我在門外等你。」
等到葉夫人出了門,鍾可情便從紙包里掏出注射器來。早先她就在藥店里買好了葯,按照配方自己調製,試過幾次有效之後便帶了過來。
鍾可情緊緊握著那一瓶藥劑,思量了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吸了半針筒,而後對準了自己的靜脈,緩緩注射進體內。
「好了么?」葉夫人見她遲遲不出來,在門外等得有些急了。
「好……好了。」鍾可情應承道。
這種葯剛剛注射下去是有些疼的,沒什麼其他副作用,就是剛剛注射后的五分鐘,手臂會疼痛不止,就跟針扎似的。
鍾可情推開門的時候,葉夫人眉頭一蹙:「季小姐,你……你的臉色很難看,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鍾可情強扯出一抹笑容來:「我沒事的。」
葉夫人便道:「你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也不用強撐著。這麼多年,沒有人陪我游泳,也沒有人看我游泳,我都已經習慣了。」
鍾可情忍下痛楚,挽住了她的手臂,面露猶豫道:「我真的沒事,我剛剛其實……其實是在演戲。」
「演戲?」葉夫人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鍾可情便低頭湊到她耳畔,低聲耳語。
葉夫人聽了,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想……」
「不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鍾可情一臉神秘,「待會兒,我希望葉夫人可以不要插手。」
「我老了,不懂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情調,自然是不會插手的。」葉夫人笑著道。
鍾可情忙親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您哪裡老了,您還是當年的游泳健將。」
葉夫人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但卻露出滿臉甜蜜。人生就是這樣,有得有失,她雖然放棄了體壇,卻贏得了丈夫全心全意的愛。
鍾可情和葉夫人步入院子里的時候,陸屹楠和葉先生正在游泳池邊上的露天吧里喝酒。葉先生杯子里的是飲料,陸屹楠則以紅酒作陪。
鍾可情出現的剎那,陸屹楠眼前一亮。
淺粉色的泳裙襯得她的皮膚晶透無比,長發齊腰,將她大片裸露的肌膚遮住,在夜幕之下,散發著一種迷人的含蓄美。
陸屹楠陪她買下那件泳裙的時候只是賭氣,而此刻他心底突然湧現出一種「值得」的感覺。他彷彿看到了五年前還在讀大四的鐘可情,在青島金沙灘,她穿著他給她買的弔帶裙,在翻騰的熱浪里打滾,笑容燦爛得如同夏日的陽光。
「季小姐,真漂亮。」葉特助不忘稱讚。
鍾可情笑了笑,將葉夫人推到前面,「哪裡哪裡,比不上葉夫人當年一半風采。」
相互吹捧一陣,葉氏夫婦跟著開懷大笑。
葉夫人離開水已經很多年,今日難得有人願意和她切磋,便忍不住拉著鍾可情的手,回頭對陸屹楠和葉特助道:「我們下水了,你們在岸上看著。」
「去吧。」葉特助朝著她擺了擺手,老婆的心思,他還能不懂么。
維揚大酒店的游泳池有三十多個泳道,來回長達一百多米,淺水區二十個泳道,深水區有十多個泳道,正常賓客都只在淺水區玩耍。
明月高懸,灑下一縷清光,銀晃晃地一片照在水面上,彷彿是燙金的裙擺,好看極了。
今日,葉特助包下了一樓,這個泳池自然沒有其他客人闖進來。
因為注射了藥物,鍾可情知道自己的精力能維持多久,於是指著淺水區道:「不如,我們就在淺水區玩玩吧。」
葉夫人斜睨了她一眼,將她強拉了過來:「那怎麼行?難得有人陪我游泳,自然要游得痛快,當然是去深水區。」
「可是……」鍾可情心裡隱約有些擔憂,畢竟小命還是很重要的。
「還可是什麼?」葉夫人深深望了她一眼,「你剛剛不是跟我說要……」她頓了頓,淡淡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陸屹楠,「戲要演得真,就得去深水區。」
葉夫人太過熱情,這讓鍾可情有些抵擋不住。
她咬唇望了一眼陸屹楠,心中思緒萬千,終於咬牙點頭道:「好。」
水深區水深三米多,不識水性的人若是落下去了,沒有旁人搭救,就是死路一條。鍾可情和葉夫人都專業學過游泳,自然不用擔心這些。
「先試試水,待會兒咱兩可要比賽的。」葉夫人朝著鍾可情招了招手,一轉身便躍入泳池,平靜的水面瞬間被打破,濺起點點晶瑩的水花。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陸屹楠和葉特助。
陸屹楠朝著葉特助舉杯,笑道:「葉夫人的身手不減當年啊。」
「過獎了,她已經很久不下水了。」葉特助笑了笑,望著鍾可情的背影道,「季小姐不過十六七歲,竟然會喜歡游泳這樣的項目,倒是很少見。」
陸屹楠的唇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記得一個星期前,剛剛把舞會的消息告訴小墨的時候,那丫頭也是一臉的茫然。只不過幾個小時的工夫,她就找人查到了葉夫人的喜好,而後立刻報了一個游泳速成班。
印象之中,季子墨從小就患有自閉症,很少出門活動,更別提是游泳了。
當天,她窩在他的懷裡,目光堅定地同他道:「屹楠,只要能幫到你,讓我去做什麼都可以。你當醫生,那我就當你的助手。葉夫人喜歡游泳,我就去學。你想要接近的人,我也會努力去接近——」
「她從小就喜歡游泳。」陸屹楠抿了一口紅酒,剛毅的側臉上隱現著不易察覺的笑。
鍾可情的掌心滿是汗水,她隱約覺得藥劑開始發揮作用了,四肢漸漸變得酸軟無力起來。
「下來啊!怎麼還不下來?」葉夫人一口氣已經游出了十幾米,她轉過頭,朝著岸上的鐘可情招手。
「我這就來。」鍾可情狠了狠心,一咬牙,便跳入了三米多深的泳池。
溫熱的四肢接觸到冰涼的池水,一股寒意從她背脊升起,一瞬間的工夫,她的手腳便失去了自控能力,動彈不得!
「救……救命!」鍾可情想過純粹的演戲,但陸屹楠是醫生,很多東西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她心狠到對自己用了葯。
葉夫人扭過頭來,見那丫頭在水裡撲騰,心裡頭想著那丫頭對她說得話,便沒有插手,只是裝作沒有看見,自顧自地向前游著。
「救我——」鍾可情一連嗆了好幾口水,她才知道淹死的人臨死前一點都不好受。她目光幽幽地望向岸上的陸屹楠,雙手拚命在水中掙扎著。
「救……救我。」鍾可情的嗓子有些沙啞,聲音喊得並不大,以至於岸上的兩個大男人都沒有反應。
「屹楠,救我。」鍾可情喊了陸屹楠的名字,可陸屹楠卻頭也不回,跟葉特助兩個人相談甚歡。
鍾可情的大腦已經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原想藉此機會,讓陸屹楠下水,好看一看他身上是否真的有傷疤……可是現在,她根本就是「自掘墳墓」。
池水從四面八方湧進她的五官,她被嗆得說不出話來,甚至兩雙手撲騰水面的力氣都沒有了。
謝舜名原本端著酒杯,在二樓陽台上與一群賓客敬酒。
韓語冰突然驚叫了一聲,回頭對謝舜名喊道:「有人溺水了!」
有人溺水了,關他什麼事?
謝舜名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韓語冰吞吞吐吐地說,「好像是剛剛在一樓大廳碰到的那位季小姐……」
謝舜名的眉頭不由擰成一團,手上的高腳玻璃杯狠狠一砸,立馬衝到陽台邊上,朝著樓下的游泳池望去。
深水區!
那丫頭游泳本來就只是半吊子,她竟然還膽大到一個人跑去深水區!
謝舜名眉頭微微一斂,手掌忽然撐住了欄杆,作勢要一躍而下。
韓語冰嚇了一跳,連忙拽住了他的衣袖,勸阻道:「謝少,這裡可是二樓,別跳,太危險了。你要是想救人,那也得先下樓去——」
「她等不及了!」謝舜名擔憂地望了一眼水中撲騰的女人,頎長的體魄從十幾米高的二樓陽台飛躍而下,話音還飄在半空中,他整個人已經「嘩」得一聲入水,就扎在距離鍾可情不遠處的泳道。
這樣莽撞的舉動,怕只有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才做得出來,偏偏成熟如謝舜名,他還是這樣做了。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間,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將身份、場合、所有的一切,都拋卻到九霄雲外。
高貴如韓語冰,也嚇得捂住了嘴巴,懸著一顆心,緊盯著樓下的動靜。
一直在掙扎的鐘可情沉入了水中,從高處跳下的謝舜名也埋入水底。
一秒,兩秒,三秒……整整過了十幾秒的時間,水面都異常的平靜。
就在陸屹楠和葉特助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謝舜名已然抱著懷裡的可人兒破水而出。
雖然被池水嗆得難受,四肢不能動彈,但鍾可情並沒有失去意識,她清醒地望著身側的男人,想掙脫他的懷抱,這才發現她的四肢因為藥效已經快要僵硬。
蔓延而來的池水逼迫著她,使得她不得不貼著他的身子,借著他的浮力往上符。她的長睫剛巧觸及他的襯衣領口,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紅酒味,她竟然笑了。
「有人落水人!有人落水了!」
「謝少跳下去了!」
「救上來了!」
二樓陽台上圍觀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叫出聲來。
陸屹楠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匆匆趕到岸邊,想要從謝舜名手中接過鍾可情。謝舜名有些厭惡地瞥了他一眼,拍開了他的手。
「謝少……」鍾可情卻在此時突然出了聲,當著謝舜名的面,公然朝著陸屹楠伸出手去。
方才一臉嚴肅的陸屹楠,面上終於出去些許竊喜來,連忙又伸手過去,要拉她出水面。
鍾可情笑著朝他伸出手去,就在她握住他手的剎那,她暗暗一使勁兒,將他拽入了水中,另一隻手則悄不聲息地扯掉了他胸前的一排紐扣……
「小墨,你——」陸屹楠翻身入水,上衣被扯壞,胸口一大片光滑的肌膚露了出來。
沒有疤痕?
怎麼會沒有疤痕?
上次心外科的醫生不是說他曾經為了她自殘么?難道這些也都是他虛構出來,騙人用的?
鍾可情盯著他的胸口怔忡了片刻,隨即便反應過來,扯過他的手臂,銀牙一咬,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鮮血淋漓。
岸邊的人看得呆了,根本不知道這三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急忙將他們拉上了岸。
鍾可情的目光死死盯著陸屹楠,半響牙縫裡才擠出幾個字來:「作為我的男朋友,你太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