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得罪常樂怎麼辦
季太醫令見馮希仁胸有成竹,大致也明白了,輕笑著將雙手揣進袖子里,坦然地挺直了腰背。
「看來丞相是已經調查清楚了。」
「也不過是一知半解,故而來詢問季太醫令。」馮希仁客氣說著,「這三辰毒是何人所制。」
季太醫令眸光微轉,「那你先告訴老夫,這葯是你從何而來,被用至何處?」
「此事馮某恕難告知。」
「老夫猜一猜。」季太醫令眯起眼睛,「適才馮相說此物是搜證而來,如今馮相負責的案子,唯有僖嬪和臨貴人被下毒一案。可是她們二人中了這三辰毒?」
僖嬪和臨貴人中毒的那天晚上,他正在家裡睡覺。
第二天早上來宮裡,才聽說事情。
因為吃了陛下丹藥兩個人復活,毒也被解了,他就算問了負責太醫,負責太醫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毒。
若真是三辰毒,那陛下的那兩顆回魂丹算是糟蹋了。
得出此結論的常樂更是無語,白瞎了司伯言當時著急忙慌地割手拿血救人。
他要是知道真相,還不得氣到吐血?
不過,如霜要真的給她們下的是這種假死葯,那是不是不是真的打算害死她們?
常樂見馮希仁什麼都不打算暴露,立馬笑呵呵附和。
「季太醫令真是厲害,分析的滴水不漏。」
季太醫令被誇得面露喜色,端著身子道:「這治病救人需要分析病情,和馮相破案救人分析案情,乃是一脈相通之事。」
「是,季太醫令說的對。」常樂可勁兒的拍馬屁,又問馮希仁,「馮相,季太醫令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馮希仁瞧了他們二人一眼,道:「季太醫令既然已經猜出來了,還請說出這三辰毒是何人所制,隱瞞不報耽誤了案情,依律是要嚴懲的。」
季太醫令思量一番。
「此毒乃是大長公主身邊的秦嬤嬤所制,不過下毒者既然下此毒,說明是無心殺人,丞相還是要問清其中原委才是。」
「秦嬤嬤……」馮希仁眉頭一凝,偏頭問常樂,「常典客確定上次並未看見秦嬤嬤身上的箭痕?」
常樂老實搖頭,「沒有,兩個肩膀上都沒有,一點兒痕迹都沒。」
過於篤定的話讓馮希仁陷入沉思。
半晌,他跟季太醫令辭別,帶著昌立方瀟洒離開。
得知這般的大線索,常樂哪裡肯輕易斷了線?二話不說,緊跟上丞相的腳步。
好容易追上,終於忍不住質問。
「丞相老爺怎麼這麼快就把我給拋棄了?可是已經知道了什麼事,不需要我了?」
寬闊的宮道,來往宮人皆是低頭快步來往,見著馮希仁默默行了一禮便離開。
等無人了,馮希仁才不緊不慢地點頭。
「正是,既然常典客不願意說,本相只好尋得其他證人,既然已經得到了需要的線索,便不再需要常典客了。」
常樂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本來想問我什麼?」
「常典客真是貴人多忘事。」馮希仁語氣中已經有了記仇的意思,「本相曾問常典客,這如霜到底是何人。」
「你都知道了?」
常樂擰眉,不知道他知道了哪些。
突然被拋棄,還有些委屈是怎麼回事?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馮希仁忽然目露精光,「或許常典客可以將你知道的說一說,看看能不能補充些什麼。」
「我真沒什麼知道的。」
常樂堅決不上套,聳了聳肩膀,倔強的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既然馮相覺得常樂沒有可用之處,那便算了,您繼續查罷。我還是去查查淑妃娘娘的事情,到底是誰害了淑妃娘娘呢?」
馮希仁波瀾不驚地望著她,暗道一聲幼稚。
「本相便不與常典客耽誤了,先走一步。」
說罷,馮希仁直接快步離去,將常樂拋在原地。
昌立方回頭髮現常樂臉色發黑,擔心問旁邊剛正不阿的馮希仁馮相。
「老爺,如此不就將常典客得罪了?她若是真查出什麼不告訴老爺您怎麼辦?」
馮希仁偏頭瞧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十分胸有成竹。
「常典客並非心胸狹隘之人,若是她真查出什麼,對我們倒是好事。」
昌立方不解,「老爺,現下僖嬪和臨貴人的案情基本明了,也可以將……她揪出來了,案子將結,咱們可就沒理由插手淑妃娘娘的事了。」
「那就看常典客的能耐了。」馮希仁眉頭皺起,也甚是擔憂,「她若是及時,你我還能名正言順的查個清楚。」
聞言,昌立方突然瞭然。
「老爺,您是故意支開常典客,讓她抽身去查淑妃娘娘之事的?」
後者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昌立方恍然大悟,暗中叫妙。
僖嬪和臨貴人的案子牽扯到如霜,如今知道如霜的身份,和陛下和大長公主都有關聯,可見常樂隱瞞也實屬無奈。
既然得了個胡嬤嬤,更沒必要一直抓著常樂不放。
淑妃的事一天不弄清楚,僖嬪和臨貴人就一天不能清白,常樂與僖嬪交好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然而,淑妃的事絕不會和大長公主或者陛下有關,常樂也不會再隱瞞不報,她只是個典客,到時候肯定還要藉助丞相的力量。
丞相還真是深謀遠慮!
……
「季太醫令。」
季太醫令正在自己的公房裡仔細研究常樂畫的草藥圖,聞聲抬頭,發現是蔫答答的常樂,不由好奇。
「常典客怎麼去而復返了?」
「丞相不帶我玩兒了,我也沒什麼事可乾的了。」
常樂喪氣地在他的桌前站定,靠著桌子瞧著他手裡的畫布,閑來無事問上一句。
「季太醫您在對古籍呢?」
「嗯,看看哪裡還能找到這些藥材。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也幫忙想想?」
季太醫令抬眼發現常樂愁眉苦臉的,好心安慰。
「你現在要時刻保持心情愉悅,別垂頭喪氣的。破案有什麼好玩的?讓馮相自己個兒忙活去就得了。」
常樂重重地嘆了一聲,更加的情緒低沉。
「我也不想不高興啊,可是僖嬪和臨貴人還被冤枉,關在冷宮裡,這次還差點被毒死,不把她們救出來,下次沒準兒還有人隨便就把她們給害了。」
季太醫令聽出她話里的意思,轉了轉眸子,又把目光放在草藥圖上。
「不是老夫多嘴,常典客也要注意。這僖嬪、臨貴人、淑妃都是後宮的嬪妃,你是典客,外朝官,摻和不得。」
「季太醫令這話說的,我這不也是為了大氏的外交著想嗎?西德國和育國要是知道,自己的公主、公爵的女兒,被誣陷虐待,會怎麼想?」
「西德國在千里之外,隔海重重,你不說他們能知道?」
季太醫令輕飄飄地丟過來一句話,根本不相信她這種看似顧全大局的借口。
「有句話不是說,紙包不住火嗎?」常樂硬著頭皮解釋,也不再拐彎抹角,「季太醫令,您見多識廣,連三辰毒都能認出來,那能認不出淑妃是中了什麼毒?」
「哎,老夫還真沒認出來。」季太醫令略微泄氣地搖了搖頭。
常樂正要繼續糾纏,忽然抓住重點。
「您沒認出來,意思是淑妃娘娘真的是中毒?就只是您不知道毒是什麼?」
季太醫令猛然發現自己說禿嚕嘴了,還想狡辯,但表情已經充分的出賣了自己。
桌子對面的常樂一臉抓到破綻的得意樣子,那模樣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季太醫令,您這不消息共享可是不厚道。我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都跟您說了,還畫的這麼用心詳細。」
下意識地,季太醫令將她瞄著的草藥圖捲起來,塞回自己的袖袋裡,嘴裡還不樂意地叨叨。
「這圖還不是老夫用你的秘密換來的?」
常樂臉色一凝,「季太醫令,您光明正大的拿那事兒要挾我,是不是更加不厚道了?」
饒是自己也覺得不厚道,季太醫令心虛地不再提她懷孕的事兒,收拾著桌面的醫書,好生教育。
「你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你就是個典客,好生做你的事情去,鴻臚寺你不去了?」
「我請假了。」
「你……」
季太醫令瞟了她一眼,揮袖就往外走。
「本太醫還忙著呢,你別來搗亂。」
「不行,您不說我就不放您走了,或者您去哪兒我跟著。」常樂理直氣壯地攔住他。
季太醫令嘿了一聲,佯裝惱怒。
常樂見狀,立馬軟了脾氣,小聲討好。
「我知道有個人,他醫術高超,對草藥這些認知要比普通人廣,他手裡頭還有不少的奇方,因為一直不與外界交流,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能耐。」
聽到感興趣的事情,季太醫令眸光登時發亮,又有了跟常樂繼續聊下去的慾望。
「當真有此人?你不曾哄騙我?」
「我能哄騙您嗎?只要您將我想知道的,說那麼一說。」
「這……」
見季太醫令瞧不起她的眼神,常樂氣呼呼地兩手一叉腰,特別神氣地搖了搖腦袋。
「我雖然只是個典客,但我還是個諫士,我可是翰林館的學士,可以向陛下彙報的。請陛下讓有能之士再來查查,這不就妥了?」
「你說的還真是理所當然,輕鬆的很,真不愧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有底氣。」季太醫令將常樂上下看了看,甚是好奇,「你這樣,是怎麼不被人害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