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6章別有目的的談話
看著自己有些顫抖的手指,她嘲弄的勾了勾嘴角:蘇淺妍啊蘇淺妍,你當真是傻的可憐,不過是成年人醉酒後的一夜情罷了,你當真以為還能夠發生些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你應該知道我來美國的目的…」不知道怎的,那人滿是誠摯的眼神就這麼略顯突兀的跳到了她的眼前,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幾乎奪眶而出的眼淚給重新壓了回去。
「咚咚咚——」幾乎是在同時,房門被人輕輕的扣響,那助手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蘇小姐,先生請您過去。」
分明是剛才約定好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何,蘇淺妍卻像是受驚的鳥兒一般,忙不迭的將手機給胡亂塞進了包里,勉強勾起一個笑容伸手拉開了書房的門:「我這就過去。」
她並不清楚自己臉上到底時怎麼樣的表情,只是能夠看到那助手的臉上尷尬的微笑。
蘇淺妍只覺得鼻子一酸,忙低下頭,借著從對方身旁擦肩而過的機會掩飾自己這有些不合時宜的悲傷。
「咔擦——」書房門打開的聲音似乎驚醒了屋內沉思的人,靠坐在輪椅上儼然被氣的不輕的時先生尋聲看過來,同她四目相對后,這才尷尬的笑了笑:「蘇小姐來了。」
蘇淺妍點了點頭,反手合上門,幾步走到了書桌對面的椅子上,緩緩的坐下。
大概是因為剛才時先生同時蕊吵架傭人不敢入內的原因,屋內仍舊能夠看到翻到的椅子以及散落一地的資料。
察覺到面前老人的尷尬,蘇淺妍並沒有用眼神去偷瞄那些個散落的東西,只是徑直落座,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不知道時小姐…」
聽她提起時蕊,時先生臉上的神色一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擺了擺手:「我這個女兒啊,就是因為從小被我寵到大的緣故,我不過是想要給她安排一下相親的人,她就…」
眼見對方這般毫不顧忌,蘇淺妍勾唇笑了笑:「小姑娘總歸是念家的,時小姐不願意離開您也實屬正常。」
方才聽到的一切就像是泡沫一般不可抑制的浮現在她耳畔,無端讓她眼眶一紅,她忙不迭的低下了頭,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脆弱。
只是這一低頭,她便清楚的看到了好巧不巧落在自己腳邊的資料,A4紙上正巧印著自己同程修瑾登記結婚時的照片。
無數的心酸和回憶如同是決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絕的涌了出來,直叫蘇淺妍招架不住。
眼看著面前的人低下頭去的瞬間,臉上閃過的些許脆弱,時齊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精光,卻又端著一副痛心疾首的心情道:「其實我也並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只是這男方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選,我也不過是想要把最好的一個留給自己的女兒罷了,你應該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吧!」
若是方才沒有偷聽到那一番對話,興許蘇淺妍並不會多想些什麼,只是因為剛才那一番對話的緣故,蘇淺妍自然是能夠聽出對方這話中些許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語氣篤定的開口道:「您今天請我過來應該不止是為了讓我同時小姐見面吧?」
聽了她的話,時齊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靜,他們二人對對視了半晌,隨即勾了勾嘴角,連帶著往日里總是一副慈愛面孔的臉上也多了些許的不友善的情緒和表情。
只是他並沒有回答蘇淺妍的問題,而是低頭拉開抽屜,從手旁的抽屜里取出了一隻錄音筆,推到了蘇淺妍的面前。
「這是什麼?」蘇淺妍有些不解的看向時齊。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荊楚雄給你的那隻錄音筆,只是直直沒有找到,正好我的人在接手這個案子以後,在整理荊賀遺物時發現了這個東西。」時齊的聲音淡淡的,彷彿是在描述什麼雲淡風輕的事情一般。
「遺…遺物?」蘇淺妍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人,好看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你說遺物是什麼意思?」
「怎麼?」時齊挑了挑眉,彷彿對她不知情這件事感到格外的詫異:「難道程少沒有告訴你嗎?」
蘇淺妍沒有答話,只是猛的跌靠在椅子上,像極了那些個被抽去了脊柱的動物一般,只能夠瞪著面前的人瑟瑟發抖:「他…他應該告訴我什麼?」
將她這樣的反應滿意的收入眼底,時齊笑著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以為他一定會將荊賀在夏楊和夏維探望以後就在病房內飲彈自盡的消息告訴你,可沒想到…也罷,興許是他擔心你會多想。」
在…夏維和夏楊探望后飲彈自盡?蘇淺妍搖了搖頭,拽住了椅子的把手想要坐直身體反駁對方。
可她卻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連帶著眼淚也沒出息的跟著掉了下來,她眼神飄忽遊離著,腦海里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拜託夏楊將那匹小馬駒送還給荊賀的場景。
難道他自盡的原因是因為我將那匹小馬駒給送還了回去?難道是我逼死了他?
儘管那個人曾經帶給自己不太美好的經歷,可那些美好的回憶,和那個人滿滿的一顆真心卻是真的。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一直抱有僥倖的心理,認為自己有可能會愛上他,興許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他也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飲彈自盡…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蘇淺妍閉上眼睛,任由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過自己的臉龐:「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同程修瑾離婚?」
「不。」時齊搖了搖頭,噙著那副假仁假義的笑緩緩道:「你同程少離婚不過是必然,而我只是想要邀請你過來參觀莊園,順便將這隻錄音筆,這個夏家唯一擔心的弊端送還給你罷了。」
什麼?蘇淺妍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向面前這個用「可怕」都不能夠來形容的男人,似乎不明白他這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般。
見她滿臉的不解,時齊也並沒有惱怒,只是探手將那錄音筆給收了回來,按下了播放鍵。
短暫的電流雜音以後,夏維碼辨識度極高的聲音在房間內響了起來:「你馬上傳令下去,凡夏家的醫院都不能接診史密斯那個老混蛋,我看他還有幾個膽子敢對我表妹動手動腳。」
短短的一句話,足以讓蘇淺妍感受到如墜冰窖一般的寒冷,她看著對方手中黑色的錄音筆愣了半晌,隨即才道:「你是想用這個錄音筆威脅我離開程修瑾,給時小姐讓位置。」
對於對方的這個理解答案,時齊並沒有否認卻也沒有肯定,只是像是在固執己見一般的說道:「我說過,你們的分開不過是必然,而這個錄音筆,不過是我給你的禮物,如果你能夠接受,那一切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你不能夠,那麼我也不介意讓手下重新調查史密斯的案子。」
蘇淺妍沒有做聲,只是垂下了眼睛。
如今對方的要求和條件已經明晃晃的擺在了她的面前,只需要她一個點頭或者是搖頭,這混亂嘈雜的一切都能夠畫上休止符。
只是…她收緊了放置在自己膝蓋上的手,眼睛里閃過一絲難以抉擇的痛苦。
她心裡清楚,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不過是收下那個錄音筆,順勢揭露這時先生偽善的面具,可是…
對方這樣老謀深算,安排自己誤打誤撞聽到這一切,順勢用這錄音筆威脅,不過就是想要自己離開。
可儘管從對方口中得知程修瑾的有意隱瞞,她也仍舊是不願意就此答應對方,無論如何她都希望能夠親耳聽見對方的答案,想要聽程修瑾親自同自己解釋。
書房的氣氛安靜而凝重,牆上掛鐘「滴答——」走過的每一秒,都像是一種無形的壓力重重的砸在了蘇淺妍的肩頭。
她動了動手指頭,卻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般,只待隨著時間漸漸地腐敗。
時齊也不急,只是點燃了一根雪茄,靜靜地等著蘇淺妍做出最後的選擇,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在心裡暗暗的盤算著估摸到了自己同程修瑾約定的時間。
這樣的念頭不過是剎那間從他腦海里轉了過去,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就發出了一陣響聲。
他瞥了一眼被這電話鈴聲給嚇得不輕的蘇淺妍,按下了免提鍵:「喂?」
「時先生。」程修瑾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了出來,一下子就抓住了蘇淺妍的心:「我是程修瑾。」
時齊抬起眼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書桌對面的人,這才緩緩道:「原來是程少啊,有什麼事嗎?」
「關於我們商量的那件事,我考慮清楚了。」程修瑾的聲音很平靜,讓人感覺不到他的任何為難和糾結:「我會在回國以後同蘇淺辦理離婚手續,然後同時蕊小姐交往,至於我們之間的交易…」
滿意的將蘇淺妍空洞的眼神收入眼底,時齊卻皺了皺眉,聲音里卻滿是調侃的說道:「可若是蘇小姐有了孩子,這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