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右下角烙印著三個字,盛書畫
「好。」莫老看得出慕酒甜喉嚨受的傷不怎麼輕,剛剛說話全部都是強撐著來的,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便沒有再交給她,主動的將盛桀炵摟在自己的懷中,略帶蒼老的大掌悄無聲息的將小胖手交到旁邊祁老的手中:「桀炵,莫曾爺爺家你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乖乖的應,眼神時不時飄向慕酒甜,在得到她的同意后,才乖乖的任由祁老拉著。
「那莫曾爺爺問你,你現在是想要去你甜姨家住著,還是想要跟著曾爺爺住,還是來莫曾爺爺這裡?」
這樣的問題剛剛慕酒甜也問過,所以盛桀炵遲疑了幾秒,小模樣帶著戀戀不捨,卻也有著說不出的堅韌:「莫曾爺爺,是不是我在你家住,還能夠跟著你學拳法和打槍啊?」
莫老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愣了下后頷首,蒼老的臉上慈愛:「那是當然,小桀炵想學,莫曾爺爺就安排你學。」
「那我想要留在莫曾爺爺家。」
這樣他就能夠學更多的本事,就不會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手足無措,除了哭外,沒有半點的還手能力。
從莫老的膝頭跳下來,盛桀炵踮腳去幫慕酒甜擦臉上不自由沁出來的生理淚水,尚算稚嫩的嗓音堅持:「甜姨,以後桀炵保護你。」
「好。」
千百種情緒匯聚在心頭,感覺到又酸又澀,那是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有螞蟻在啃噬她的心臟。
慕酒甜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臉:「那甜姨等著你。」
這件事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直接略過祁睿鋒,以慕酒甜三天不能夠說話為代價。
但她不後悔。
抱著盛桀炵離開祁家的時候,正好和趕來的顧少卿迎面撞上,喉間的掐痕徹底的黑青,烙印在嫩白的肌膚上不僅明顯還觸目驚心。
盛桀炵在懷中不斷彙報著他之前學過什麼,慕酒甜認真聽著,彷彿完全沒有看到顧少卿一般,就這麼擦肩而過走了過去。
未離開兩步,猛然被扣住了手臂,被迫轉身,感受著炙熱的眼神盯在她的喉間。
低沉的嗓音:「他傷的?」
沒有說明,卻心知肚明。
慕酒甜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她們之間唯一可以交談的內容就只有:「顧少,明天我會將離婚協議書送到你辦公室。」嘶啞到不能夠再深的地步,她兀自淺笑:「希望下次見面我們是在簽訂離婚協議的桌面上。」
頷首道歉,然後轉身離開。
身後的人沒有追上來。
不知原因,她也不在乎。
第二天,慕酒甜按照自己所說的,讓寒錦將離婚協議書親自送到了顧氏集團,據寒錦說,顧少卿接下后沒有任何錶情,只是在陽光中略顯受傷涼薄。
她聽著,只是點頭,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足足半個月,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見過面,就像是一場拉鋸戰,彷彿誰先找誰便是輸者。
但西城區卻八卦不斷,不管是顧少卿和邢墨日漸豐富的交際,還是柳夢榕入駐新公司任職首席秘書長,都成為了圈內人口耳相傳的談資。
至於慕酒甜跟前。
不知道是顧少卿的阻攔,還是祁睿鋒的愧意,還沒有人不長眼到這種地步。
一席黑色的小西裝,站在鏡頭前清冷的氣息稍退,多了幾抹乾練,柳夢榕代替新公司出席新聞發布會的照片成為了這幾天最熱門的新聞。
正出神,辦公桌面被敲了敲,抬頭看向埃爾德,他一邊將文件遞上來,一邊抱不平:「老闆,我們最近洽談的合同案接二連三的被安璐公司橫刀搶走,分掉三回精力,如果不是有前面的合作案頂著,恐怕會陷入一段青黃不接的狀態。」
「安璐公司?」
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
在文件的最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眼角餘光分出去點,慕酒甜才在報紙上瞟到相同的字眼。
這不就是柳夢榕新入駐的公司名字嗎?
紅唇扯了扯,足足養了半個月已經徹底恢復了的嗓音不甚在意的模樣:「有調查他們的底細嗎?」
「有,但背後沒有任何人撐腰,老闆也只不過是最近西城區的暴發戶,但不知道為什麼和上面的關係很好。」
還能夠為什麼,有柳夢榕在,就代表有顧少卿在。
按了按眉心,慕酒甜笑的有些無可奈何:「既然這樣,就盡量少和安璐公司打對台,省的相中的合同案都被人搶走。」
埃爾德看起來有些煩躁,西城區來來往往就那麼多合作,總有相衝的,總不能每一個安璐公司參與的,他們都要避讓,那他們趁早關門算了。
劍眉狠狠的蹙著:「這段時間裡已經被搶走了三個,還有一個是地標收購,我們從年前就開始準備的,而且是西城區專門找來的海外投資商,想必到時候我們準備充分,應該不會被人搶走。」
對於這個地標收購,慕酒甜有點印象。
將全部文件簽好字,遞了過去:「上面公開競爭的那份?」
「恩,三個月後開始。」
現在是九月份,三個月後便是年前。
慕酒甜頷首,剛準備說什麼,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睨了眼,她朝埃爾德招招手,他明白的轉身出去,她這才接起:「喂。」
「慕小姐。」那頭的嗓音出口沉靜,喚著她的名字,讓人窺探不到絲毫的情緒:「別來無恙。」
用尚算流利的中文,讓人一耳朵便聽出到底是誰。
「艾薇兒。」
那頭立刻笑了起來,明明是一席乳白色的小裙子,卻有著與之不符的沉寂:「慕小姐,這次還真是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提前往游輪上安裝炸彈和防彈衣,我的計劃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進行,所以除了和慕小姐之前的合作外,我還格外讓老黑送給慕小姐一份禮物。」
「禮物?」慕酒甜挑了挑眉,老黑是刀疤男,她能夠猜到,至於禮物……
「還請慕小姐看看左手邊剛剛送進去的報表第三頁。」
慕酒甜依言翻開,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夾了一張照片。
彩金的項鏈,吊墜是一本書的模樣,可書頁上寫著的卻不是字,而是一副女嬰被男人粗糲大掌捧起來的畫面,右下角烙印著三個字,盛書畫。
瞬間咬唇,不施粉黛的小臉上血色倏然褪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嗓音張口變犀利:「你這是從哪兒拿到的。」
「慕小姐不要這麼著急,這條項鏈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應該是那位盛懷暖盛小姐的,那天我看見盛小姐似乎是被人從橋上推了下來,原本我是想要讓老黑去救人的,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老黑只拿到了這條項鏈。」
「被誰救走了?」
「不認識,而且爆炸波及的範圍很大,我就算是提前有準備還是受了不小的傷,所以盛小姐是否還存活,我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說,懷暖就算是被人救走,也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可還是有希望不是嗎?
深呼吸,強烈的歡喜衝散了這些天來一直凝聚在臉上的陰鬱,眼角眉梢瞬間覆上一層乾淨卻嫵媚的笑意,明艷的如同清純的少女。
慕酒甜溫涼的嗓音帶著淺笑:「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那就好。」相對比而言,穩重的嗓音有著不慌不忙,艾薇兒隨意的倚在椅子中:「畢竟在爭奪到家主之位前,我還是需要仰仗慕小姐,仰仗韋恩家族的。」
希爾達和她交易的目的是讓她牽制韋恩家族,不要插手亞倫家族的爭鬥。
而她和艾薇兒的交易則是恰好相反。
突然想起她和韋恩·傑西的通話,慕酒甜停頓后聲音放低,帶著不易察覺的試探:「所以,艾薇兒,你能告訴我……你的事情嗎?」
「我的什麼事情?」
「你的主副人格……是否相互知曉對方所經歷的事情。」
瞬間的鴉雀無聲,就連呼吸聲都放淺了,陷入了暫短的死寂。
偌大的書房,頭頂上的燈光明亮,卻將艾薇兒的臉色襯出寡淡的厲害。
「呵。」紅唇微掀冷笑,素白手指捏緊手機:「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韋恩·傑西那裡。」
有著盛懷暖的事情作為前奏,慕酒甜用手托著下巴,半趴在辦公桌上的姿態慵懶著,一改之前的頹廢,一臉溫婉:「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覺得你的情緒跳動的非常厲害,兩面性到就像是兩個人,而且你在畫室里對我說過一句話,將你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你還記得嗎?」
「酒甜,你來了。」
艾薇兒重複當初的話,好似自嘲般的忍不住輕笑了聲,從桌面上摸出根很細的女士香煙,眉眼輕挑的在青白煙霧中吞雲吐霧:「知道,她很喜歡你,當然,我也不反感你,薛夕景那樣的男人,我總歸給讓她看清楚才是,否則的話……」
「薛少,您沒有預約不能夠進去。」
伴隨著喬蕭禹不滿的聲音,辦公室的門被猛然的推開。
慕酒甜還來不及告別便及時掛斷電話,抬眼就看到向來自持身份的男人衝進她的辦公室,渾身張揚著冷調的肅殺氣息,包裹在西裝里的肌肉緊繃,讓人陌生的心悸而膽寒。
手機收起,她主動起身:「薛少。」
這是事發后,慕酒甜第一次見薛夕景,聽說那天他在海中下潛了很長時間,終於在至零破碎的輪船碎片中找到一隻戴著戒指的斷手,那枚戒指他再眼熟不過,是他親自給艾薇兒戴上的,整個西城區獨一無二……
攥著斷掌,他猙獰的臉色宛若瘋魔,最終被手下人打暈才算是結束這場鬧劇。
似乎醒來后還要被注射鎮定劑,事情鬧大到就連常年在國外的薛父薛母都被驚動了。
不過,他今天來,到底所謂何事?
看著衝過來,像是想要撕了他的男人,慕酒甜抿唇:「薛少有事找我的話,以後還請提前給我……」
「剛剛在和誰打電話?」
男人的視線緊鎖在她的臉上,密不透風,眸底隱匿著血絲和長期沒有休息的狼狽。
譏笑后薄唇掀起:「希爾達,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