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我就用這樣的辦法告訴他,他護不住我
一瞬間,慕酒甜就明白了薛夕景誤會了什麼。
卻沒有解釋,任由著他眸底醞釀著最為隱晦的色澤,一步步的朝她逼近,身側的拳頭青筋跳動,有著極為猙獰的面孔:「薇兒的事情是不是你和希爾達聯手策劃的,先是綁架微柳,又以綁架犯的名義一步步的引著薇兒過去,薇兒身為原配的孩子,對希爾達而言是個非常大的威脅,所以你們欲除之而後快,對嗎?」
咬重最後兩個字,素來自持身份的輪廓散開一股不可抵擋的緊逼和可怖。
希爾達。
看來他什麼都調查過了。
其實很早之前,慕酒甜就看不慣薛夕景的性子,那副護短到不論是非黑白的模樣,瞳孔慢慢的滲出譏笑:「既然知道希爾達,那你肯定知道亞倫家族,知道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存方式。」
「那你當初調查艾薇兒的時候有幫她隱藏身份嗎?如果有,希爾達是根據什麼找過來的,你薛夕景想要隱瞞的事實,想必整個西城區任由誰也透露不出去吧。如果沒有,你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這些事後諸葛亮的話來。」
窗外的燈光明亮,薛夕景瞬間憤怒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狀態。
如果不是喬蕭禹攔著,他恐怕能夠上前來一把將慕酒甜撕了。
臉龐的線條硬朗:「現在是你害死了薇兒……」
「薛大少說話要講究真憑實據,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害死了艾薇兒。」
面前男人氣場令人心悸,以至於喬蕭禹在旁邊拽著他手臂的力道不斷的增大,可他卻絲毫不感覺。
聞言,他盯著她的眼睛,薄唇輕啟,強迫著他保持冷靜:「那個叫老黑的是希爾達的人,從碎片里找到的炸彈上有你的指紋,型號也是你前段時間背著所有人去購買的。」
「慕酒甜,我的耐心不足,她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薛夕景能夠查到這些,慕酒甜一點都不意外。
薛家唯一的大少爺,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也沒有站在尖子塔尖上的必要了。
更何況……
這些是她和艾薇兒故意暴露的。
慕酒甜的臉色平靜:「炸彈上有我的指紋又怎麼樣,只能夠證明我和炸彈近距離接觸過,現在人證物證都毀了,你沒有任何能夠指證我的證據。」
而且劉二欠她不止一次人情。
就憑這點,她也足夠護住自己。
「慕酒甜,我最後一次問你,薇兒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和希爾達聯手。」
「你沒有……」
黑洞洞的槍口直接指向她。
身後趕過來的保鏢們瞬間驚了,待在原地不敢隨意動彈。
瞳孔微微放大,慕酒甜身子震了下,卻很快冷靜下來:「怎麼,準備崩了我替艾薇兒報仇?既然你表現的這麼愛她,肯為她付出到這種地步,那又為什麼你願意用她去換薛微柳,之前你沒有想過她會死嗎?」
「慕酒甜。」
眸底閃過決絕,也不繼續糾纏,勾著扳機的指尖越發的收緊。
「酒甜,能幫我個忙嗎?」
突然響起的女聲帶著幾分熟悉的驕矜和青澀感,是一種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感覺,讓薛夕景心口狠狠一震,尖銳的疼,綿延不絕。
舉起的手臂緩緩的放下,看著慕酒甜按開手機的錄音,茶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從骨子中散發出的譏諷感。
「幫我準備些炸彈吧……」艾薇兒流瀉出來的嗓音低緩,有著微不可覺的失望透頂:「就安排在停在海港里的輪船上,具體數量和安裝地點,我會簡訊發給你。」
停頓了幾秒,慕酒甜的聲音帶著疑惑:「為什麼?我原以為你是想要讓我幫你逃離薛夕景,但你現在是想……」
「死。」
一個字砸下來,薛夕景墨黑色的黑眸中皸裂開細細密密的裂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似乎又一次的陷入了仿若在海中一般的恐慌中,就連保鏢將他的槍奪去都不管不顧,抬手搶去慕酒甜的手機,端至跟前。
艾薇兒的嗓音在錄音里清脆的笑:「我就是要用我的死,來證明他薛夕景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任由他妹妹害死我的孩子,還不允許我隨意聲張,既然他護著他妹妹,我就用這樣的辦法告訴他,他護不住我,永遠不。」
通話中死寂了多長時間,現實生活中也跟著死寂了多長時間。
厚重的回憶在腦海中蔓延開來,全部都是艾薇兒曾經和自己在一起時的一顰一笑,他怎麼能夠忘記,在那樣的生活環境中長大,她只是看似乖巧而已,骨子中的決絕竟然被他選擇性的遺忘。
是遺忘,還是根本不在意。
薛夕景無法回答,陣陣的自嘲感,耳邊艾薇兒啟唇最後一句:「既然他任由薛微柳在我心上捅一刀,那我就用我的死在他心上捅一刀,一刀還一刀,我們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好一個互不相欠。」
指尖顫抖,幾乎捧不住手機的直接落地,身子後退了兩步,被絆倒后微微喘著粗氣,眸子半磕的模樣狼狽不堪,連連的冷笑:「怎麼可能互不相欠,她終究欠我……」
「艾薇兒欠你?」
沒聽完,慕酒甜就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睨著薛夕景冷笑自嘲的模樣。
原本尚算平穩的情緒瞬間被掀了起來,俯身直接拽住他的衣領,精緻的小臉微微有些失控:「薛夕景,艾薇兒欠你什麼,欠你一個孩子,還是欠你一條命?」
「孩子,四個月大,薛微柳害死的,而你是救了她,但她不也還了你一命嗎?」
「慕酒甜,不許再說,不許……」
徹底的瘋魔,等到顧少卿趕到的時候,薛夕景已經雙眼血紅的被強行壓在地上打了鎮定劑,藥效很快,沒幾秒鐘便被迫昏迷了過去。
顧少卿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慕酒甜面無表情的嗓音:「你們把他帶走吧,我不想再見他,想必他也不願意再見我,所以還請他少來找我的麻煩。」
幾位保鏢也清楚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首的深感愧意走了出來:「抱歉,慕小姐,我們保證今天的意外不會再發生。」
說完,他們護送著處於昏迷狀態的薛夕景便離開,經過顧少卿身側時,還側首看了他一眼,恭敬稱呼:「顧少。」
顧少卿應該是得到消息后匆匆忙忙趕來的,一貫熨燙平整的白色襯衫略帶著褶皺,袖口被挽起,露出銀白色的錶盤,整個人經歷了最近一段時間的繁雜,看上去比往日里多了抹沉穩氣息。
辦公室門被重新關上,慕酒甜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好似沒有看見他一般,嗓音懶散著:「顧少是來送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嗎?如果是的話,謝謝了。」
顧少卿從未想過慕酒甜和他說的第一句話便事關於離婚。
眸色猛然晦暗下來,站定在她的辦公桌前:「你抬頭看我。」
「怎麼了?」
「就因為盛懷暖的事情,你非要離婚?」顧少卿半眯著眸,指尖扣在桌邊,晦暗不明:「不可挽回了嗎?」
慕酒甜以為這件事的真實性和確定性,他早就知道的,放下鋼筆,溫靜的低笑了聲:「是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懷暖的事情不是誘因,而是促使,離婚這件事我是因為不再愛你而起,所以勢在必得。」
顧少卿大臂的肌肉猛然的緊繃。
慢慢的俯身下來,掀了掀眼皮:「我就問你,如果不是我沒帶離婚協議書,是不是你下一秒就恨不得讓我簽字?」
慕酒甜沒回應,只是微微側身過去,從電腦里搜出來電子版,又花了幾秒鐘時間列印,然後連筆帶紙都推到顧少卿跟前。
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他答案,歪頭:「顧少,如果你需要改動的話,我現在就改,如果不需要,你可以簽字了。」
離婚協議寫的很清楚,她不要他名下任何財產,也不要贍養費。兩個人之間也還沒有孩子,所以乾淨利索的整個協議不超過三張紙。
男人眸底的色澤猛然深邃下來,繞過辦公桌后逼近的距離,還有那一瞬不瞬的盯在慕酒甜臉上的視線,都讓人有一瞬間的空白。
「慕酒甜。」他低喚著她的名字,單臂撐在她辦公椅的扶手上,兩個人距離拉近,那股屬於男人特有的獨特氣息濃烈:「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個決定,你不改了是嗎?」
薄唇微勾的弧度,暗啞的嗓音都和剛剛似乎有所不同。
慕酒甜和他對視了幾秒,平靜著:「是。」
「那好。」
男人直接拉開距離,薄唇噙著的全是懶散的笑,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漠然開口:「第十七條,贍養費改成我付給你三個億,既然沒有孩子,那第二十三條則改成你一年之內不準結婚。」
連看都沒有看就能夠準確的說出條數,慕酒甜不知道顧少卿將這份離婚協議翻來覆去的看過多少遍了。
他不離婚的時候,她心生煩躁。
現在他願意離婚,她不知道為何也心生煩躁,緩解性的撫了撫自己長發:「三個億,我不需要,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