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6章 御書房的信
「這……」楊統領面色尷尬。
馬總管立刻出來打圓場道:「老奴這不就帶著楊統領去內務府領板子去么。」
嫻妃起身道:「就不用去內務府,就這吧。正巧本宮看著有的衛士帶著軍棍呢,也不用另找了。統領是自己查數呢?還是本宮找人幫你查?還是統領自己來吧,本宮宮裡的人可不多,膽子大的更沒有幾個。」嫻妃的語氣那叫一個真摯,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讓楊統領恨的咬牙切齒。
馬總管又想起一計,道:「嫻妃娘娘,您看讓誰來執棍呢?」
這計策甚好,一來迎春宮都是女眷,本就沒什麼力氣。就算是宮裡太監出來執棍也比那些精壯的衛士下手輕得多。再說如果是迎春宮的人出來執棍,那麼這就是挑明了和信王過不去。馬總管覺得這麼將一軍嫻妃可要識大局,不要和信王為敵。
沒想到嫻妃四兩撥千斤道:「誰的棍子誰來吧。本宮宮裡的人可都是老實人,不會用棍子。楊統領不會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吧?」小樣的,老娘在宮裡玩這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吧?
楊統領咬咬牙,道「快點動手吧。」
只聽迎春宮前廳里劈啪噼啪的,一聲一聲讓人聽著都疼。若是膽小的,看著那皮開肉綻的,也是會嚇暈的。只是打軍棍也是有講究的,有一種手法就是讓人看著棍子打下去,啪啪響,那挨打的是皮開肉綻。可實際上人回去休息個幾天就好了。還有一種是聽著沒那麼大聲,看著皮肉也沒什麼事情,可是受的都是內傷,躺在床上一個月都別想下床。信王的侍衛當然懂得給自己的首領用什麼樣的打法。可是這樣的打法雖然不會有重傷,卻真的是太丟面子了。
巧的是迎春宮的下人,居然沒有一個提前退場的,都是眼睜睜看著那軍棍一下一下打下去的。這些宮人們心中也有不平:該,誰讓你們往我們迎春宮潑髒水!大半夜把我們叫起來,索性我們也不睡了,就看著你怎麼收場。打啊!使勁打啊!
待到五十軍棍打完,已經四更天了,送走了灰頭土臉的衛士,桑枝帶走了迎春宮所有下人回去休息,唯獨留下了桑玉。
「桑玉,你送我回房休息吧。」
桑玉屈膝答是,恭恭敬敬地送嫻妃到了卧房,確定周圍沒人後,嫻妃問:「你是誰?本宮的桑玉在哪裡?」
「桑玉」微笑道:「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桑玉不就在這裡嗎?」
說這話的時候,羅溪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嫻妃娘娘的卧房。這個房間里竟然充滿著一種英氣,與其他妃子的小女人心情不同,這是一種不熟男兒的英雄情懷。
嫻妃微怒:「在本宮面前還開這樣的玩笑就不好了吧?就剛才來看,本宮知道你與本宮無害,只是本宮的桑玉要是有什麼閃失,本宮也絕不會饒你。」
「桑玉」這次認真了,道:「桑玉真的是在這裡。」
嫻妃剛要發怒,只見從嫻妃的被窩裡鑽出一個人來。
「娘娘恕罪。請不要怪罪這位女俠,剛才就是這位女俠救了奴婢的。」
「好了,你下去吧。」桑玉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和自己一樣的那張臉上充滿了自信,便退了下去。剛才那麼大的陣仗這位女俠都能應對自如,自己已經對娘娘說這位女俠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想必應該不會有什麼了。
羅溪不再裝桑玉,便散出平常的氣質,那氣質甚是高貴,讓見過大世面的嫻妃也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人。
「請問這位姑娘,你夜闖皇宮到底想做什麼?本宮護得了你一時,但你若想與本宮或者皇上不利,本宮定然把你交給那些衛士。」
「這點娘娘就不用擔心了,我只是來確定一些事情的。與娘娘應該沒多大關係。」
羅溪說著走到桌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從晚上出來到現在滴水未進,口乾得很。
看著這個女人並不想說什麼,但是無端的,嫻妃對這個姑娘產生了好感,或許是因為她的勇敢與機智與沉穩。看著她悠閑自在的樣子,彷彿這不是她的迎春宮,而是姑娘自己的家。嫻妃忍不住笑了,換了個話題「想不到在這皇宮裡,本宮還能看到這麼精緻的易容術。不知姑娘可否讓本宮一睹你的真容呢?」
羅溪好奇地問:「嫻妃娘娘,請問您怎麼發現我不是桑玉的呢?難道還有什麼不像的地方嗎?」
嫻妃笑道:「迎春宮上下的奴婢加上馬總管都被你糊弄住了,若不是這丫頭是本宮從小帶出來的,也差點被你唬住呢。」
羅溪不解:「娘娘說的是差點唬住,畢竟還是沒唬住,究竟是哪個細節呢?」羅溪對自己剛才的模仿相當有自信,但是被認出來就是模仿失敗,她總想知道失敗的原因。
嫻妃收了笑容道:「本宮這個丫頭勇氣可嘉,可口才卻不行。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是不會說出如你這般的。若是真正的桑玉來,恐怕她會用頭去撞那個馬總管呢。」想想那個什麼統領被打的樣子真是解氣,若不是這個丫頭,恐怕以後馬成寶那個太監都要欺負到本宮頭上了。
從剛才的合作上來看,這個嫻妃娘娘應該可以為她保守這個秘密。更何況目前的情況嫻妃若強留她在迎春宮,恐怕她也出不去。於是痛快答應:「好。」
當羅溪摘掉麵皮后,嫻妃看到那張嬌俏的面孔不由感嘆:「原來琨王妃還有這樣的本事。」心裡不由舒了一口氣,這是琨王妃,也就是說發現她秘密的人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太子的人。這樣的結果對自己是最好的。
「嫻妃娘娘好眼力,見面不過一兩次,居然記得我的面孔了。請問嫻妃娘娘為什麼深夜派人去皇上身邊監視呢?」
嫻妃覺得羅溪亦有把柄在自己手上,所以並不害怕,她甚至覺得兩人的目的有相似之處。便如實答道:「自皇上醒來之後有了一系列動作,本宮覺得奇怪,於是就派人去瞧瞧。你又是來確認什麼的呢?」
「皇上生病時候我去看過,皇上當時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那種毒我不知道是什麼,卻知道即便服用了解藥也不會這麼快恢復的。」
「看來我們想法一樣了。你有什麼發現嗎?」
「也算不上什麼發現了。」問答時,羅溪偶然發現嫻妃書架上有本書,上面的文字很奇怪,便問:「請問娘娘,這是什麼書?這上面的文字好像不像是這邊的。」
嫻妃向後看了一眼,道:「哦,那是草原文字,小時候曾隨家父常在那邊駐軍,順便學了一下。」
羅溪想到了懷中藏著的信。這次夜探御書房,她只覺得這封信很有意思,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而且這信剛好是武皇扔到爐子里要燒的。只是還沒等這信完全燒著的時候太監來報信王在養心殿等候,武皇前腳走,羅溪後腳就把信從爐子里偷了出來。撲滅上面的火星,發現這信的大部分內容都還在。那信上的文字和嫻妃書上的文字類似,那麼難道這信是草原來的?
羅溪從懷中掏出那信,對嫻妃道:「娘娘,我這裡有一封信,和那書上面的文字有些類似,不知道娘娘可否幫我翻譯一下。」
嫻妃很痛快答應:「好,我看看。」
不看不要緊,看到信之後嫻妃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了,忙問:「這信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御書房」羅溪如實回答。
「看來養心殿這趟渾水本宮不淌也得淌了。」
「請問娘娘,那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草原人給皇上的信件?」
嫻妃冷笑了一下,道:「這不是給皇上的信,這是給信王的。實不相瞞,我爹是先皇帶出的武將,後來扶持現在的皇上上位,皇上很倚重我爹,我的幾個哥哥更是人中龍鳳。於是皇上把齊國三分之一的兵權交給了我爹。只是後來我姐姐的去世讓爹爹傷心不已,於是提出戍守邊疆,也就是現在和草原接壤的地方。草原人勇猛兇悍,並且貪婪。他們不滿足現有的草原,還想繼續向南擴張,這些年若不是我祖父的威名震懾,恐怕他們早就侵犯到大齊了。」
「這次草原人給信王的信和娘娘的爹爹也有關?」
「豈止是有關?!這封信上說他們已經在準備偽造我爹通敵賣國的證據,現在就等一個機會坐實這個消息,到那時,信王就可以上奏皇上,奪了我爹的兵權了。」
「這麼說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恐怕也是個傀儡了。」
嫻妃連忙捂住羅溪的嘴:「這話在宮裡不能亂說,這件事暫時也要保密,否則信王狗急跳牆,恐怕對皇上不利,畢竟皇上現在還在他們手裡。」
「這可怎麼辦?如今皇上是個傀儡,也就是說信王掌控著朝廷,前段時間朝中上下很多官員已經換人,恐怕就是信王搞的鬼,繼續這樣下去恐怕麻煩就大了。」
嫻妃想了想,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個嫻妃能在宮裡長立不倒是有緣故的。如果說先皇后能讓武皇對她一直寵愛不減是由於先皇后的溫柔體貼,那麼嫻妃能一直保持自己地位不保絕對是由於她的理智與智慧。在後宮,嫻妃永遠可以知道何時該進,何時該退,何時該爭寵,何時該讓寵。所以這麼多年上上下下走了那麼多的妃子,唯有嫻妃在南平城沒什麼後台,卻可以位分在很多有後台的妃嬪之上。
面對眼前的不利情況,嫻妃思索了一下道:「當下有兩件事立刻要做,第一是找到皇上的真身,第二,如今能製得住信王和那個假皇帝的恐怕只有太後娘娘了。當初她也算得上是鐵腕娘子。求她出山事情一定有救。」
羅溪問:「皇上的真身被藏到什麼地方了?若是藏到了宮外我還能幫忙,若是在宮內,恐怕我差不上手。」
嫻妃道:「最近皇宮內沒什麼大事,估計皇上的真身還在宮裡。這樣吧,我去找皇上的真身,只是太后那邊……」太后住在宮外,深宮內的人恐是不容易接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