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恍惚間似乎有了意識，鼻尖滿是好聞的梨花香。慕玖睜開雙眸，入眼的是一副藍綠色的梨花帳。

「小姐醒了？可還休息得好？」身旁傳來溫柔熟悉的女聲。

慕玖略吃力的地坐起身，看向床邊清秀面容的女子，驚道，「鳶兒？」

鳶兒怎麼會在這？

三年前的雪夜，鳶兒為了保護懷有身孕的她，被惠妃的嬤嬤活活杖責而死。

鳶兒死後，她悲痛欲絕，可惠妃父親是玄琛親近權臣，為了玄琛的皇位，她不能動惠妃分毫，只能忍著恨意，將鳶兒的屍骨送出宮好生安葬。

可如今，鳶兒竟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小姐？」鳶兒見慕玖出神許久，擔心地摸了摸慕玖的額頭，「可是不舒服？」

「鳶兒！」慕玖握住鳶兒的手，美眸細細打量著她，眼淚不期然地落下。

「小姐！你可別嚇奴婢啊。」鳶兒清澈的眸充滿著擔憂，她很少見小姐哭。

直到鳶兒的體溫從指尖傳來，她才相信鳶兒真的回來了，見鳶兒被嚇了一跳，慕玖忙擦了擦眼淚道，「我沒事。」

慕玖拍了拍鳶兒的手，不動聲色的觀察起屋內的擺設。

這間屋子她是認識的，這是皇宮的南汀暖閣，是宮外女眷入宮時小憩的地方。

但她怎麼會在這？她不是被大火吞噬了嗎？

難道……

「沒事便好。小姐快下床吧，一會還要獻舞呢。」鳶兒從花衣架取下一條緋紅長裙。

「獻舞？」慕玖吃了一驚。

「對啊。」鳶兒解開慕玖的襯衣，「小姐難不成睡糊塗了？」

「當真！？」慕玖牽住鳶兒的手，欣喜不已，若說在宮中獻舞，那便是十一年前在二皇子的婚宴上，她代表慕家獻舞之事。

莫非她竟然回到了十一年前，初遇玄琛，決定了她後來命運的那一年！？

「當然。」鳶兒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小姐今日怎麼忽然如此反常。

未等鳶兒替慕玖穿好衣裙，慕玖便快步走到梳妝鏡前。

鏡中的她，雙瞳剪水，素齒朱唇，雖然略顯青澀，但已經是個仙姿玉色的美人坯子。她的容貌未毀，雙目還在，她竟真的有了來世。

慕玖看著鏡中的自己，久久不曾言語。

「小姐怎麼了？」鳶兒忙跟過去，幫慕玖將衣裙穿好。

「鳶兒可知鳳凰涅槃？」慕玖任由鳶兒替她梳妝打扮，喃喃道。

「鳳凰涅槃？」鳶兒疑惑地搖了搖頭。

「浴火重生。」慕玖看著鏡中的自己，嫣然一笑。

殿外忽傳來聲響，一個素衣丫鬟手執一件艷紅廣袖裙快步走來。

鳶兒忙過去將紅裙接過來，「這便是二夫人縫製的舞裙？」

「正是。」那丫鬟恭敬的回答后，便趨步離開。

鳶兒細細的看了看紅裙后，欣喜地走到慕玖身邊呈給她看，「小姐，沒想到二夫人做的舞裙如此精美。」

慕玖側過眸看到那舞裙，便冷了臉色，鳶兒口中的二夫人，是慕玖的二姨娘呂佩。

前世呂佩勸說慕玖獻舞，並親自為她縫製了舞服，慕玖身著此裙在婚宴獻舞，可誰知這舞裙竟是被人做了手腳的，舞跳到一半領口就散開了，她在眾人面前出了丑。是玄琛立刻脫下外裳為她穿上，她也因此與玄琛結識，對他動了芳心。

當初她並未多想那舞服為何會出錯，一心沉溺在被玄琛幫助的感動中。後來，更是在與玄琛的一次次接觸中，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現在細細想來，她前世與玄琛相遇「相愛」，全都是呂佩一手策劃。

曾經在慕玖眼中，二姨娘溫柔體貼，待她如對待親生女兒般細緻。可現在想來不過全是做戲罷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人宰割的慕玖了！

鳶兒見慕玖冷了臉色，忙問道，「小姐不穿上試試？可是不喜歡這舞服嗎？」

「這舞服我有別的用途。」慕玖拿過舞服，細細撫摸上面的針線紋路，「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姨娘的心意。」

慕玖看了一眼窗外，「宴會何時開始？」

「未時，還有不到半個時辰。」

「足夠了。」慕玖點點頭，「慕聽雪在哪處休憩？」

「三小姐？」鳶兒微微一愣，小姐何時關心起三小姐了？

「三小姐應該在西殿。」畢竟庶出女眷是不得出入皇宮正殿的。

「走，我們去西殿。」慕玖拿著舞服踏出房門，鳶兒疑惑不已，卻也只好快步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