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密函
男子顯然沒想到慕玖會這般激動，他緩緩抬起手，溫柔撫摸慕玖柔軟的髮絲，「可是受委屈了？」
慕玖搖搖頭，擦拭去眼角的淚，離開他的懷抱，有些驚訝的問道：「二哥應駐紮在北漠，怎麼會突然不聲不響的回來？」
今世他們不過幾個月未見，她不該如此激動的。
慕凡微垂眸，露出往常沉穩冷靜的模樣，低聲道，「有密函讓我速速回宮。」
「密函？！」皇后驚道。
慕凡顯然沒有注意到皇后，他抬眸細細打量著皇后，然後略帶疑惑道，「皇後娘娘？」
皇后也遲疑一下，然後點頭應下。
慕凡一驚，皇後娘娘怎麼會穿著如此，而且還和慕玖在這裡？
他只知道慕玖被冤枉入獄，如今逃獄被發現，滿皇宮的人都在搜尋慕玖，他擔心慕玖的安危就出來尋找。
沒想到真的讓他遇到了。
可皇後娘娘為何在這？！
慕凡百思不得其解，但作為臣下的素養，讓他沒有詢問。
「沒錯，是一封蓋有玉璽印章的密函。」慕凡微行禮，恭恭敬敬回道。
「你何時收到的？」皇後繼續問道。
慕凡頓了頓，看了一眼昏倒的侍衛，又看了看身後，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請娘娘隨臣到安全的地方，再聽臣細細道來。」
皇后遲疑了一下，看向了皇帝寢宮的方向，沉思了片刻點點頭，「也好。」
「跟我來。」
慕凡小心翼翼地將燈熄滅，然後引著二人從偏僻小路來到一個閣樓。
看著閣樓，皇后神色變得低沉，「為何來此？」
慕凡沒有注意到皇后的神情，簡單道，「回京后，臣一直住在這。」
皇后微蹙眉，沒有說話，袖中的手卻不安的握在一起。
「娘娘？」慕玖心細，自然發覺到皇后的不安，她輕聲喚她，「怎麼了？」
皇后微搖頭，示意她沒事，然後跟著慕凡進了閣樓。
閣樓乾淨素雅，簡單別緻，雕欄刻畫精緻，裝飾顏色搭配淡雅，房間雖有些老舊，但不難看出閣樓曾經的主人定是位素雅的女子。
慕凡點上幾盞紅燭，房間頓時亮了起來，皇后看著紅燭閃爍，凝眸深思。
「臣……」慕凡打斷皇后的深思，「臣是十天前接到的密函，密函上讓臣秘密回宮。」
皇后微挑眉，有些驚訝，「十天前？那應該是宮中開始籌備本宮生辰的時候，並無要事發生，皇上怎麼會讓你回宮？」
「沒錯，臣回宮后，皇上並沒有接見臣，甚至不知道此事。」慕凡讓皇后坐下，自己立侍一旁，繼續道，「就當臣不知所措的時候，又收到了另一封密函。」
「另一封？」慕玖驚訝。
慕凡點頭，「密函寫著這個閣樓，並讓臣暫不要讓別人知道回來的事，怕有差錯，臣只得暫時住在這裡，想來已經有八日了。」
「奇怪……」皇后喃喃，神色冷峻，「是誰，竟然讓你住在此處……」
「此處有何不妥嗎？」慕玖看得出來，這裡對皇後有些特別的意義。
皇后沉默，攏了攏碎發。
見皇后神色不明，慕玖恭恭敬敬的說道：「娘娘，恕臣女多言，但現在情況不得已，還請娘娘能告知一二。」
皇后嘆了口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慕玖與慕凡對視一眼，道，「若可以，臣等願聞其詳。」
皇后眼眸看著紅燭，淺淺開口，「本宮有一個妹妹。」
慕玖一驚，孫皇后竟然有個妹妹？！她從沒聽說過。
皇后看出慕玖和慕凡的驚訝，淺淺道，「也不怪你們不知道，十多年前，她還未成婚就有了身孕，爹爹是個古板刻薄之人，最忌諱名譽有損，家中容不下她，將她趕了出去，從此她的名字成了孫家的禁忌，後來世人就漸漸對她不得而知了。」
「原來如此。」
皇後點點頭，繼續道，「那時本宮剛入宮不久，心疼妹妹，便偷偷將流落街頭的她接到宮中，住在這個閣樓中……」
「那後來呢？」
「紙終究包不住火，在她生子那日，本宮請來的接生婆暴露了行蹤，被瑜妃發現了……」
「瑜妃……」
「事情敗露，妹妹……」皇後幾度哽咽。
「娘娘。」慕玖忙上前，撫上皇后的肩臂。
皇后鼻尖泛紅，聲音顫抖，「妹妹產子不久就去世了，她的孩子，也不知道被送到了哪裡，本宮，本宮當時剛入宮，沒有任何權勢，保不住她的孩子……」
「娘娘，這不是你的錯，不必這般自責。」慕玖安撫道。
皇后微搖頭，眼角的皺紋略顯蒼老，她低語，「這閣樓，自那時起，就無人居住了……」
慕凡垂眸思考，「密函讓臣暫居此地，也許是個巧合。」
「不會的。」皇后斷言，「宮中隱蔽之處很多，而這個閣樓，定期會有奴僕打掃，不適合隱藏，不會沒有理由的，就讓你住在這裡。」
慕凡點點頭，陷入沉思。
究竟是誰讓他回京？又是為何讓他住在這裡？
「你可知，皇上如何了？」皇后問道。
慕凡一頓，「娘娘不知嗎？夜間皇上忽然病倒，太醫說病情惡化，怕是……」
「果真如此……」皇后眉頭緊鎖，面露哀傷。
「娘娘為何不去探望呢？眼下還是早早立下太子為好。」
慕玖看了一眼慕凡，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慕凡知道他可能失言了，便不再開口。
「那個逆子，已經要挾了皇上，又加害本宮，整個皇宮都被他掌控了！」皇后氣的急了，再加上毒性剛解，身體很弱，猛地咳嗽幾聲，慕玖忙輕拍她的背。
「四皇子？」慕凡吃了一驚，他多年征戰，很少在京都停留，對於皇宮之事不太了解。
皇后揉了揉額頭，「本宮現在只想再見皇上一面，哪怕是最後一面。」
「娘娘還是隨臣女出宮吧，若娘娘有什麼閃失，日後怕是沒有人能揭露玄琛的真實面孔了。」慕玖勸道。
「逃，又能逃到哪去？」
「娘娘，你相信臣女，只要你隨臣女離開，日後定有捲土重來，恢復榮光的那天。」慕玖信誓旦旦。
皇后微遲疑，「當真？」
「當真！」慕玖堅定的點點頭。
今世她轉世重生，為的就是讓玄琛萬劫不復，血債血償。
「好。」皇后顫抖的手撫上慕玖的手，「本宮跟你走。」
慕玖粲然一笑，「多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