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親兄弟明算賬

「子禧！」他衝過去，檢查她是否受傷，確定身上的血都是來自她懷裡那一團之後，它這才放心了。

「沒事吧？」

「我沒事。」

祝觀良扯下床頭的帷幔包住她手裡早已沒了呼吸的孩子，接過來，放在周樂安身邊，「我們能回家了。」

不想她卻忽然蒙著臉哭起來，「樂安死了，孩子我也沒能救下來。」

「這不怪你。」

祝觀良用帷幔把孩子包嚴實，這孩子生來畸形，十根手指黏連在一起，臍帶在脖子上纏了一圈，生來就沒了呼吸。

周樂平難受血污，旁邊有清水，祝觀良幫她把手洗乾淨，拉著她站起來，「回家了。」

她怔怔的，好像才反應過來，「我哥和嫂子......」

「沒事，趙時謙死了，沒什麼人能傷害得了他們，趙鄧已經進城了。」

趙鄧幾乎是在一片讚歎跟歡呼聲坐上皇位登基稱帝的，這兩年來趙時謙的暴政早就讓人怨聲載道，雖然趙鄧是造反，但血統純正，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先前罵他造反的那些人現在也都改口說他是推翻暴行的仁君，事情的發展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不過這些也都歸功於趙鄧上任並沒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樣，殺人立威，尤其是那些刀刃底下撿回一條命的大臣，對他就更是感恩戴德了。

祝觀良跟周樂平並沒有立刻回去，他們要留下來參加趙鄧的繼位典禮，順便祝觀良還要拿回趙鄧曾經承諾給他的那石脂水礦，自然，趙鄧這些日子欠下的外債也要一一核算清楚。

趙時謙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好皇帝，但畢竟是趙氏子孫，趙鄧仍舊把他安葬入了皇陵，周樂安就葬在他身邊，沒有大操大辦，簡單低調，甚至都沒多少人知道。

這次小宛也功不可沒，所有人都在稱讚她，可她自己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她甚至都不敢看周樂平，遇到她都躲著走。

周樂平尋了個機會逮住她，問她為什麼躲著自己，小宛不敢說，周樂平便假裝生氣嚇她，小宛更怕她生氣，於是就全部招了，「我騙姑姑了，上次答應姑姑說再不想從軍的事了，可......我沒有做到，我......我還跟著齊叔叔他們練功了，我怕你知道了生氣，所以......」

周樂平確實挺生氣的，她是沒得選，家裡得有人繼承家業，她必須站出來承擔責任，可小宛有的選，她完全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完這輩子，可她偏不，哪條路不好走，她非要選最難的這一條。

祝觀良對小宛招招手讓她過來，小宛飛快朝他跑過去，祝觀良把她抱起來，「你想從軍做一個像你姑姑那樣的人沒有錯，你姑姑生氣也沒錯，她擔心你，擔心你受跟她一樣的苦，你們倆都沒錯。」

小宛擔憂的看向周樂平，「可是姑姑......」

「我來跟她說，你想做什麼做什麼，現在做了總比以後想起來後悔強得多。」

有了祝觀良的保證，小宛就放心多了，蹦蹦跳跳的離開，安心把所有問題都扔給了祝觀良。

祝觀良隨手摺了一枝花遞到周樂平面前，一隻手放在她腰側，「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還能一輩子都管著她？小宛鬼靈精怪，跟你很像，你怎麼知道她將來不會做的比你更好？」

周樂平頭抵在他胸口，「你也覺得我管的太多了？」

「不是管的太多，是操心太多，說不好聽點兒，咱們倆肯定會死在這些孩子們前面，到時候黃土一埋，你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別多想了。」

周樂平在他腰上一掐，「說得好聽點兒你這是看得開，說的不好聽點兒你這就是不關心。」

「不管是小宛還是冬至，將來都是有人疼有人愛的，你在他們身上花費再多心血，將來遇上了那個人，他們照樣兒連人帶心毫不猶豫從你身邊抽走，孩子都是白眼兒狼。」

齊邈冷不丁出現在身後，嘖嘖兩聲，捂住眼睛，「你們好歹避著點兒人啊，我這孤家寡人的，看了多難過啊。」

祝觀良炫耀似的牽起周樂平的手，大搖大擺從齊邈身邊走過。

齊邈哀嚎，「將軍啊，我孤獨啊，我寂寞啊......」

周樂平道，「你跟齊思這次立功不小，我會跟你們皇上說說，金銀什麼的就不賞了，先賞你個媳婦兒吧，怎麼樣？」

齊邈立馬搖頭，「那不行，沒有錢有了媳婦兒我也養不起啊，那還是錢重要，媳婦兒不著急。」

祝觀良泯然一笑，「你是對的，女人哪有錢重要是吧？」

齊邈聽著他這話像是諷刺，只可惜等到祝觀良跟周樂平走遠了他才反應過來。

齊思跟祝觀良和祝觀良打個照面兒，告訴他們宮宴會快開始了，然後去找齊邈，看他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埋頭往前走，裝作不經意伸腿把他絆了個趔趄。

齊邈見是他，一拳就招呼上去了，「有病啊你？」

齊思截住他拳頭，「想什麼呢？」

「想女人！」他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忽對齊思道，「我跟你商量個事行不行？」

「什麼事？」

「皇上論功行賞的時候能不能把你的賞銀分我一半兒？」

齊思的眼神兒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憑什麼？」

「我不要封賞了，我想求皇上賞我個女人，你看我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跟女人牽過手呢，你至少曾經還有過一個......」

意識到提了他的傷心事，齊邈立馬道，「你就分我一半兒把，咱們倆是兄弟，兄弟之間還計較這個嗎？」

「親兄弟明算賬。」

「我又不是不還你。」

齊思糾正，「你管我借的錢從來就沒還過。」

齊邈搖頭，「那不能，我記得上次還你了的。」

「你那也叫還，今天還明天借，還少借多，借條我都留著呢，不信我可以拿給你看。」

齊邈急忙攔住他，「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借了還不行嗎？小氣鬼！」

齊思攤開手，「不借可以，先把以前欠我的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