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城皆瘋狂

皇宮別苑有一處比顧陌白的霜天曙更僻靜幽謐的宮，那就是顧陌宸所住怡心苑。

在所有的皇子裡面顧陌宸的住處最為簡單，佔地面積也最小，但這個別苑在不被人打擾的西北角，正好可以讓喜歡安靜的三爺享受嫻靜勿擾的時光。

初陽高照，顧陌宸站在窗前負手而立。

「三爺，近來你一直在照顧皇上，已經有些日子沒出過門，不如就今天出去走走吧，皇上的病情太子不是說已經穩定了嗎？」

這天顧陌宸早起之後養心殿那裡有人傳話說四爺已經去照料了，三爺可以在宮裡休息休息，常年守在顧陌宸身邊的林文通便建議他去外面轉轉。

顧陌宸穿好衣服看看天色，剛才有些暗沉的天色這會兒卻突然晴了起來，秋天的陽光照在身上不似前些天那麼強烈，暖融融的光線分外舒服。

「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顧陌宸回身拿起一杯清茶喝了一口，問了問候在一旁的林文通，後者立即回道：「三爺，今天已經是十月初一了，再過幾天就立冬了。」

可不是嘛，十月初七立冬，時間過得可真快。

顧陌宸點點頭放下茶碗，「原來已經到這個日子了，這些天一直在父皇那裡，沒想到日子過得這麼快，我還以為這才入秋沒多久，原來已經要冬天了。」

說著看看外面的天色，難怪最近天突然就冷了很多，衣服也加了一層。

「三爺從上次去了尚書大人那裡之後就一直沒再出去過，這都一個多月了。」

算算時間，的確是一個月多月了，前段時間一直挂念皇上的病，毫無心情做別的，現在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有了著落，也該出去散散心了。

「也好，你去準備吧。」

「是，三爺！」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林文通只是拿了一些顧陌宸隨身攜帶的東西，一把摺扇還有一些外出的時候帶的銀兩。

「三爺，不如讓奴才陪您一起去吧，現在外面也不太平。」林文通把東西交給顧陌宸還是不太放心的問了問。

「不必了，我一個人應付的過來，你在宮裡等著，有什麼事也好及時告訴我。」

「是，三爺一路小心。」

顧陌宸出了宮之後就從馬車上下來了，前面不遠就是鬧市，映入眼帘的一番熱鬧街市景象叫賣聲此起彼伏，雖然已經是天氣微寒，卻不影響小販們謀生的熱情。

顧陌宸一身青衣頎長的身形在鬧事中怡然獨立，周圍的叫賣聲和包子鋪熱騰騰的煙霧繚繞著他超凡脫俗的氣質，恍然看上去竟然有些神祗的氣度。

而在宮外早已名聲斐然的才子顧陌宸有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封號，那就是「洺公子」，名聲在外而自己卻渾然不覺的顧陌宸像上次一樣走在大街上，可是走著走著越發覺得身邊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異。

「快看！前面那位不就是洺公子嗎！」

「是啊！真的是洺公子！」

隨著一個女孩聲音的響起周圍本來默默觀看的人這會兒突然熱鬧起來，人潮湧動的往顧陌宸身邊不停的擠過來。

在顧陌宸的世界里從此多了一群這樣的人，她們多為十三到二十三的女子，統稱為「名迷」，說百了就是顧陌宸的粉絲後援隊。

當然，粉絲後援隊這麼稱呼是徐薇後來送給他的。

這些愛慕顧陌宸的女孩子一方面是傾慕他的才華，顧陌宸的詩詞歌賦樣樣出色，在齊國早已流傳開來，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顧陌宸雖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卻遲遲都沒有成婚，粉絲們看到顧陌宸就好比看到了將來的結婚對象，自然是絞盡腦汁的靠近，企圖吸引三爺的注意。

顧陌宸對此一無所知！

「三爺怎麼出宮來了？」

「三爺很少出來的啊！」

「上次在雲上客有人還看到三爺了呢！當時三爺還幫一位公子追小偷來著！可惜我不在那裡！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一個月多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當時三爺也是一個人出來的，想必是為了賞菊吧，快跟上，三爺要走遠了！」

「快！快！」

顧陌宸越走越覺得身後的人多了起來，眼看著一條街都要走完了身後的人群卻只增不減，而且人群中多為年輕的女子，這是怎麼回事？

顧陌宸擦了擦額頭的汗，在書中看過擲果盈車的故事的三爺這會兒大概也猜到了這場面是什麼個情況。

但願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樣才好！

這麼想著顧陌宸不禁加快了腳步，可他這一加快不當緊，那些本來步行跟隨著他小心觀賞的人居然突然跑了起來！

一時間大街上人潮翻湧呼喊聲震蕩天地，瘋狂的女孩子紛紛扯起長裙大步跑起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矜持，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喊：「三爺！」「洺公子！」「三爺！」

顧陌宸聽到身後越來越大的喊聲之後更大步的朝前走，回頭一眼，我的天！

那哪裡是一群人，簡直就是黑壓壓的一片浪潮朝著沙灘拚命的撲過來，顧陌宸若是慢一步恐怕就要被踩成肉泥了！

生平儒雅的顧陌宸心中頓時驚了，也管不得什麼「君子痞子」之道，屏息凝神拔腿就跑。

顧陌宸一開跑，後面齊刷刷的隊伍更加快了速度，「三爺！等等我們！三爺！」「三爺，不要走啊三爺！」

顧陌宸滿頭大汗，用袖口擦了擦額頭，這場面他可從未見過，早知道出宮會遇到這情景他就算在宮裡悶出病來可再也不敢出來了！果然現在「很不太平」！

「三爺！三爺！」

身後一聲高過一聲的喊叫和一群五彩斑斕的身影輪番轟炸著顧陌宸的耳朵和眼睛，眼前是一道小路，前面不遠是一條巷子，顧陌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溜煙跑進去。

「三爺！三爺！」

誰知跑進巷子之後人群依舊涌過來，因為巷子窄，人群很快就在入口處擁堵起來，大家互相擁擠誰也不肯退讓，個個張開塗了鮮紅指甲的手朝顧陌宸伸過來。

顧陌宸回頭一看那擠在入口處的女孩門因為過度激動有些扭曲的臉和白花花的手臂搭配的鮮紅指甲，更是大汗淋漓。

「各位，回去吧……子洺有要事在身。」

雖然此刻已經被嚇的心跳紊亂呼吸不順，顧陌宸的聲音依然不減往日的清雅，一句話落在粉絲們的耳中簡直就是天籟！更加刺激了她們追逐的信念。

「啊……」

一聲整齊劃一的吶喊之後粉絲們終於突破了關口一個個伸開手臂甩著手帕飛奔過來，顧陌宸驚的「啊？」一聲，腳底抹油飛快朝裡面的巷子跑過去。

生平有了這樣一段經歷，顧陌宸真哭笑不得。

顧陌宸的好脾氣是出了名了，按徐薇的話說就是「三爺你是民國好男人，性子好，脾氣好，文採好，出身好，關鍵是你長得還這麼好。所以你到哪兒都會有人追隨你！而且非常大膽的直接追！」

順便徐薇還說了一個顧陌白的版本，「四爺啊，他雖然樣樣都是人中龍鳳，但是你看看他，一臉的冰霜，方圓十里之內都是零下一度，別說是追求他了，靠近一寸都會直接被凍成冰棍。四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是一個最好的守門神，保證沒有人敢打擾。」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眼前九死一生的顧陌宸擦著汗一路跑一路回頭看，熱情似火的粉絲們好像突然喝了雞血渾身是勁兒，追了一條街兩條衚衕之後依然腳底生風跑的飛快。

顧陌宸心想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在追逐的過程中那個隊伍在不停的擴大，早知如此就帶著林文通一起來了，好歹也有個掩護。

抬頭一眼，顧陌宸看到一處大院的後門，巧的是這戶人家的後門正開著，顧陌宸回頭看了一眼馬山就追上來的女粉絲，又看看不知道是何許人也的後院，且不管是誰了，進去了再說！

顧陌宸身形一轉跑進了院子里，女粉絲紛紛擠過來，「三爺！三爺！你出來啊！」

「三爺！」

女粉絲們堵在門口看著顧陌宸進入卻連一個衣角都沒抓住，一陣懊惱。

人群中很快傳來了哭聲，一個女孩扯開嗓門嗷嗷哭了起來，邊哭邊說：「嗚嗚，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再不看一眼三爺就再也看不到了！嗚嗚！三爺，你好狠的心！」

「三爺，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卻只見了你兩次，三爺，若是再不見到你我心都要碎了！」

「三爺，你快出來吧！」

顧陌宸站在院落里突然覺得後背一涼，剛才那熱的一頭汗突然全變成了冷汗，門外那又是哭又是喊的場面，怎麼聽都有點像哭喪吧？

「三爺……」

顧陌宸每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呼喊心就跟著咯噔一條，什麼時候齊國的民風變得這麼開放了？大街上居然可以剛開追逐男子？

一身青衣有些凌亂，顧陌宸仔細整理了一番衣服，站在這陌生的院子里往裡走不是，往外出也不是。

若是衝撞了主人可就不好了。

但是現在出去他整個人都要報廢……

左右為難的顧陌宸又一次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曾經幫助父皇處理過無數的軍機大事，也經歷過不少宮裡的血腥廝殺，可是這種一個人面對一群女人的事情卻委實讓三爺焦頭爛額了。

門外突然還有人喊起來，「姐妹們，咱們不如進去吧！三爺肯定還沒走遠！」

顧陌宸目光一滯！這！

另一個女孩極度失望的說：「我倒是也想進去啊，可是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住所？」

一個女孩急忙問道：「誰的住所？這附近的院落還沒有我不認識的呢！我堂堂李家的大小姐還有什麼院子是進不得的！」

剛才那個女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別的地方你李千金的確進得，但是這條巷子就這一家你還偏偏不能進。」

「憑什麼？」女孩明顯是不解更是不屑。

「憑什麼？你可知道，這是尚書大人的住所，傅大人的府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