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別怪他心狠
「太皇太后,我想你現在與其在這裡悲苦與你那淮王的死訊,不如該想想自己往後的日子了吧?」
往後?因為這句話,使得太皇太后滿臉驚詫的又抬起頭,步非宸此時已經轉身坐在了床榻上面,語氣飄忽不定,表情也像是不緊不慢。
他透過鐵窗睨目淡笑的看向此時就站在大牢外面的太皇太后,而後低聲說道:「太皇太後娘娘,如今淮王已經沒了,你難道就從來沒想過以後的生活嗎?」
以後?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影射什麼?
不覺攏緊了眉心,太皇太后卻還是挺直了脊背站在步非宸的面前,昂藏著自己的脊背,朗聲開口道:「你想要說什麼?難道說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竟還想要威脅哀家不成?」
「威脅?太皇太后,你真的覺得這是在威脅?本王不過就是在好心提醒你罷了。」
「好心提醒?你到底什麼意思?」
相較於步非宸的淡定,此時太皇太后臉上的不淡定卻已經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攥緊拳頭,似乎除了對眼前之人心中充滿了惱火之色,在沒有其他想法。
步非宸輕笑道:「太皇太後娘娘,本王素來都知曉你不怎麼喜歡皇上,這也是你偏袒淮王所在,旁人不知你心中的如意算盤,但是本王卻是從步入軒轅城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你的想法。」
渾身有些不寒而慄的顫抖著,太皇太后哆嗦著嘴角說道:「你,你什麼意思?哀家不明白。」
「太皇太后想要有朝一日將皇帝拉下馬,將你最喜愛的淮王殿下推上皇位,本王說的可對否?」
縱使,縱使她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大張旗鼓的揭穿她的心腹事。
這讓太皇太后一面覺得難堪,另一面卻又更加覺得步非宸可惡至極。
她咬牙切齒的矢口否認:「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皇上的皇位乃是先皇傳承下來的,先皇可也是哀家的親生兒子,哀家又怎會厚此薄彼?」
「太皇太后不必與本王爭辯什麼,所謂一奶同胞不同境遇的生活,本王可是從小就比他人更知之甚詳,想必太皇太後娘娘你也該是略有耳聞才對吧?」
聽了這句話,太皇太后啞口無言的看著房中在隱晦燭火下此時臉上滲透著一種詭異笑容的少年。
攝政王步非宸不被生母喜愛這件事,可是早就在軒轅城中穿得人盡皆知,她又怎會不知?所以說從他口中說出那句就算是一母同胞也會有不同境遇的話,實在是讓她無法反駁。
眼見著太皇太後端著一張臭臉像是已經被他懟得無話可說,步非宸才有起身背對著太皇太后,翹首張望著這件密不透風的牢房之中唯一能見到一點兒亮光的拳頭大小的坑洞,隨即又附言說話。
「縱然太皇太後有這個心思,可如今淮王已薨,如今在這後宮乃至整個熙國裡面,唯一還與太皇太後有牽扯的也無非就剩下皇上那麼一個親孫子了,不是嗎?」
他到底要說什麼?隱隱約約之中,太皇太后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她默默的沉默下來,就連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嬤嬤也被步非宸此時鎮靜的表情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雖說太皇太后一直未對攝政王公然出手刑訊逼供,可是從將他帶到這裡到如今,十幾天的光景,這攝政王竟然連一點兒驚慌失措都沒有,也著實是讓人有些欽佩。
「太皇太后可知你此時將本王軟禁,正好就讓朝堂上某些烏合之眾有了可乘之機,想必如今他們已經不知在背後形成了什麼詭計打算對付皇上呢!」
太皇太后猛然轉身,凝眉說道:「你是說……」
「太皇太后是想要一直關著本王,讓熙國大亂,先皇所有的部署付諸東流;還是想要呈先皇遺命,輔佐皇上成為一代明君?這其中的道理不用本王與太皇太后多做分析吧?」
他這話說得……太皇太后此時心頭亂顫,卻還是擰緊眉頭,忽而凜冽的冰冷嗓音開口:「你休想巧舌如簧的讓哀家放你離開,你休想,你以為哀家這輩子什麼事沒經歷過?又豈會被你一個黃口小兒給蒙蔽了?」
步非宸欣然一笑,抬頭看著月色,沉聲說道:「太皇太后不用現在放本王出去,本王這幾日懶散在這裡也覺得甚好,不如外面的事情,就交給太皇太后你去辦吧!」
說完這句話,步非宸轉而就翻身又躺在了榻上,太皇太后張了張嘴,被氣個半死,卻忽而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沉悶的四周沒有半點兒聲響,步非宸這才起身朝著牆壁敲了幾下。
不多時,一條人影低垂著頭從那直通向天庭的狹窄幽徑之中走出來,聲音乾癟沒有半點兒音色的開口說道:「王爺,有事你吩咐。」
「外面最近怎麼樣了?」
那人略顯遲疑了一下,卻還是低聲說道:「王爺,冥王已經投靠了趙太后,還有一些尾隨他腳步之人!」
哦?這沒想到,他那位一向意志都不怎麼堅定的父王竟然還真是令他掃興,竟然這麼快就已經投靠過去了呢!
眼見著步非宸始終沉默不語,那人又有些惶恐不安的問道:「王爺,要不要咱們的人時時提醒一下冥王,讓他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如今他心中所有的寶可都是押在了步雲裳的身上,又怎會罔顧那近在咫尺的好處,來瞭望他這個早不不在棋盤上的將了呢?
遂而擺擺手,步非宸倒是顯得豁達的說道:「無妨,人各有命,說不定這就是冥王的命。」
面前之人聞聽此言,多多少少的肩頭有些哆嗦了一下。
僅是這小小的動作,卻讓步非宸再次挑眉側目輕笑著看向來人。
「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太過冷血?竟然會置親生父親的死活之不理?」
那人單純的搖搖頭,但是步非宸的話卻的確又是他如今心中所想。
只聽得耳邊有人再次無奈的嘆口氣。
「世人都說本王心狠手辣,容不得這世上有人背離本王的任何願望;可誰又知曉本王的童年以及戰場上又是如何過來的?」
「王爺……」
「本王總覺得不管是以前還是本王此次回到軒轅城,對父王的誠意已經算是肉眼可見,誠意十足;但他卻還是在本王最艱難的時候背棄了本王,非是本王不給他活路;而是本王不能忘本,先皇對本王的知遇之恩,託孤之夢,本王絕不能背棄。」
聽了這句話,忽而覺得眼前這個表面上一臉榮光的攝政王,其背後的心酸也著實非常人所能經歷。
站在外面之人終於再次單膝跪倒在地:「王爺,屬下等對你的忠心日月可鑒,日後不管你想要做什麼,屬下等就算是丟了性命也……」
「放心好了,既然跟了本王,又怎會輕易讓你們丟了命呢?你們可都是本王的生死弟兄。」
這種話從一個少年攝政王的口中傳出,又十分的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轉而消失在外面的人影,步非宸隨即又來回搓動了幾下手指。
只怕現在外面的人都以為他步非宸定是遭了太皇太后的毒手,可誰又能想到,這一切不過就是他精心部署的一場局中局罷了。
轉眼,又是接連的幾日一閃而過,逐日不漸攝政王出現,朝堂上似乎風向又朝著一邊古怪的方向颳了過去。
幾人抬頭看著坐在龍椅上如坐針氈之人,似乎都已經預料到那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此時的鳳鳴殿中,手中攥著一份書信的中年美婦可謂是一臉的起色,她悠然的搖晃著手中之物,又朝著身後叫了一聲:「如何了?漓兒什麼時候啟程歸來?告訴她,哀家這裡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敲擊在肩頭上的拳頭軋然而止,就在趙太后感到有些稀奇的想要抬起頭的時候,身後的動作再次行動起來。
「娘娘,奴婢已經派人過去接了,若是不出意外,公主很快就會回來了。」
「意外?會有什麼意外?洛嬤嬤你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你也想要詛咒我漓兒?」
渾身一顫,洛嬤嬤匍匐在地:「娘娘,奴婢怎麼敢?公主可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啊!」
想想也是,可能是因為自己最近這神經過於緊張了,才會如此的風聲鶴唳,待到漓兒登基之後,她可是一定要好好修養一陣子才是。「
心中所想還未成形,宮門外急匆匆衝進一人,看到趙太后便急忙開口道:「娘娘,剛剛奴婢看到那雙冥王妃進宮來了。」
哦?冥王妃?那不就是……攝政王步非宸的生母嗎?她在這個時候來這兒做什麼?可是聽說她從小就不怎麼待見自己這唯一的兒子,如今她來了……不會又出什麼幺蛾子吧?
想到這裡,趙太后冷然起身,盯著外面陰沉的一切,低聲說道:「走,隨哀家去看看冥王妃要做什麼?」
眾人頜首,不多時便已經出了鳳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