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原書女主撬牆角
深入骨髓的疼一點點折磨著田小暖的神智，疼到神志不清的時候，她還能聞到皮膚灼燒的焦糊味。
她沒想到系統說的接管身體剝奪感官，是這種剝奪法。
系統帶她從火場逃出來，她就要遭受被火燒的痛苦。眼睛面部喉嚨都如同被滾油灼燒一樣，疼地她想滿地打滾。
寂靜的森林裡，樹木參天，雜草叢生。
乾枯的灌木叢里，女孩趴在地上無聲哀嚎，身邊的老爺子昏迷不醒。周圍滿是皮肉被灼燒的味道。
……
田小暖幾乎被疼死了一次，等身上的灼痛褪去，睜開眼睛醒來，周圍一片黑暗。
她聽到有清脆的女聲：「燒成這個樣子，很難救活了，燒傷最怕細菌感染，這山裡頭條件也不好，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她這是又活了？
「系統，系統爸爸！」
沒有迴音，大腦里空蕩蕩的，系統不見了。
那她現在是什麼情況？誰在說話？
田小暖動了動，灼烈的痛苦鋪天蓋地碾壓過來，神魂彷彿一下子歸位，巨大的生理痛苦下，什麼思緒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來直白的哀嚎。
她原本也不是特別能忍疼的人。
以前試驗田裡被玉米葉扎一下都能掉兩顆金豆豆。
更何況現在比扎一下要疼千倍萬倍。
乾燥的山洞裡，正在燒火煎藥的男人似有所感，拖著一條斷腿起身走向床鋪。床上的女孩臉上皮膚燒的糾在一起，像個五官扭曲的醜八怪，張嘴只發出幾聲「呵呵」的氣音。
大腦意識里，田小暖早就疼地滿地打滾，然而她的身體被白色棉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像木乃伊一樣，只露在外面的指頭動了動。
「丫頭？」
男人喚她。
沒有回應。
身邊的女人走過來看了看：「應該是太疼了，意識還沒醒，身體自然反應。」
田小暖這次昏迷的時間不長，再次醒來的時候，也許因為疼麻木了，感官遲鈍了不少，神智恢復。
眼前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
系統不在，她特別沒有安全感。
「相公？」
發出的聲音竟然是陌生的「嘶嘶」聲，她這才驚恐意識到，系統說的剝奪感官是什麼意思，嗓子被燒壞了，發不出聲音。
眼前的黑暗可能並非是晚上，只是她瞎了，看不見。
果不其然，她聽到翻身的動靜，然後一隻粗糙寬厚的大手包住她的：「別怕。」
男人粗厚的聲音聽起來疲倦又沙啞，卻奇異的有安撫力，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她費力地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指頭勾住他，在他手掌上一筆一劃寫字。
丫頭原本軟軟的手指頭結了硬痂，劃在手心就像劃在他的心上。
他壓抑住心底的痛苦和幾欲噴薄而出的憤怒，艱難地辨認她的字跡。
——爺。
——爺。
——好。
——嗎。
男人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低聲道：「爺爺沒事，吃了葯睡下了。」
田小暖這才放心。
那就好。
姜爺爺還活著，姜戎城就不會黑化。
系統爸爸不在，她也不知道黑化值漲了沒漲。
她不知道，在她放鬆地提起唇角的時候，黑暗中的男人眼神灼燙地盯著她，黑的懾人。眼神裡帶著濃厚的佔有慾，深不見底。
姜戎城把她往懷裡攬了攬，小心地給她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又用乾淨棉布在碗里沾了點水，在她乾裂的唇上蘸了蘸。
距離著火那天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田小暖也昏迷了半個月，要不是她鼻尖的氣息雖然微弱，但一直有，他都以為她死了。
姜戎城至今都記得，那天晚上他殺了張氏，進山看到她渾身被燒的稀爛，被蟲蟻啃噬的樣子。
爺爺倒在她身邊，身體被濕床單裹著，只臉側和手背燒傷了一塊，其他地方完好無損，只是被熏暈，沒丫頭那麼嚴重。
是她把爺爺從火場里背出來的！
這麼小的丫頭，走的時候還俏生生的跟他說讓他早點回來。回來的時候卻氣息全無。
他頭一次這麼後悔，後悔沒有聽她的，沒有早點帶著她和爺爺離開村子。
他的腿斷了，腰腹挨了一刀，也是強弩之末，把兩人搬到藏身之處后，他折返回去遮掩血跡，卻體力不支半路昏了過去，被鄰村的女孩救了。
第二天一早，田小暖被清脆的鳥叫鬧醒，聽到外面男人在跟誰在說話。
「你要是實在心疼她，就給她個了斷。燒傷的人有多疼，我們根本難以想象。」
是她上次清醒時聽到的女聲，對方清冷的聲音帶著悲憫，「這種醫療條件根本治不好，她能活到今天是好運，遲早會感染喪命。就算挺過來了，一個女孩子，燒的不成人樣，不能說話不能動，和人彘有什麼區別，她一定不想這麼活著。」
喂喂——
怎麼說話呢，她活好著呢。
田小暖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人是誰，腦中警鈴大響。
——女主！
她怎麼沒認出來，這人是原書女主！
完了完了。
姜戎城不知道有沒有被對方的美色迷惑，會不會已經愛上她了？
天哪OMG！
要是姜戎城聽了女主的聖母言論，要了結了她可怎麼辦。
哎喲喂！
她被燒成這樣是為了誰！
負心漢，大豬蹄子！
田小暖想要大喊，但喉嚨里只能發出嘶嘶聲，急得血壓直飈一百八。
姜戎城的聲音很平靜，帶著非同以往的篤定，話語里甚至有股隱秘的瘋狂：「她會好的。」
「嘶嘶嗚嗚嗚——」田小暖也拚命發出聲音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要活著，毀容怕什麼，活下去最重要啊摔！
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身上，那道女聲道：「煙塵進到嗓子里，從喉管灼燒到肺部，她就算不死於燒傷感染，也會因為肺部感染過世。」
「這種先例我見的多了。現在還好好的，過些天肺部膿腫潰爛，她呼吸不上來，會活活憋死，你忍心嗎？」
「你要是不忍心下手，我可以幫你。村子里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這邊缺個助手，你可以帶著爺爺過來，暫先住我家裡。」
好陰險啊你個小白蓮。
繞了半天竟然是來挖牆角的。
田小暖氣岔氣兒，一口氣沒上來，狠狠咳嗽，那勁頭彷彿要把肺咳出去。
瞬間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
先是一陣疾速的拐杖叩地聲，接著是一陣手忙腳亂，下一刻，一雙溫柔的大手托起她的後腦，唇邊湊過來一個陶碗。
「不能喝，她的食管已經灼爛了，你想讓她疼死嗎？」
水到嘴邊又沒了。
呸哦。
系統爸爸你康康我，女主太陰險我干不過她！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沉穩令人安心的力道，他還是那句話：「她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