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步計劃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法魯卡斯依然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蘇摩則是在思考著《翠玉錄》的奧秘，於是諾大的客廳中瀰漫著一份近乎詭異的安靜氣氛。
終於遠遠地傳來一陣悠揚鐘聲，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八點的位置，這正是諾亞學院上午第一節課開始的時間。
「啊啊～～～」
法魯卡斯突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口氣將手中早已冷卻的紅茶飲盡，而後從茶几上抓起一塊精緻的巧克力杏仁蛋糕三兩下就全部吞咽下去，最後才不情不願地緩緩睜開惺忪朦朧的雙眼。
「喲！早上好，蘇摩！」
「嗯，早上好，法魯卡斯，恭喜復活！」蘇摩淡淡地應道。
「咦，外面居然起霧了，在這種時候可真是少見。」隨意地瞥了眼窗外法魯卡斯信口說道。
「可能是因為有個小湖的緣故吧。」蘇摩面不改色地答道。
「或許吧。不過蘇摩你今天難道打算翹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上午好像是阿斯塔羅特老師的課吧！」
法魯卡斯一邊說得大義凜然，一邊卻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樣子大有直接在沙發上睡個回籠覺的架勢。
「切，全學院唯獨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蘇摩不無鄙夷地道，「不過這的確是個麻煩。」
法魯卡斯口中的阿斯塔羅特老師是全學院人人談之色變的可怕存在，人稱白色恐怖是也。
阿斯塔羅特老師是煉金系的一名年輕導師兼學院教導處主任，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多歲吧，標誌性特徵是一頭銀髮和一張始終不變的冰山臉。和他的年齡完全相反，阿斯塔羅特老師為人超級古板，超級認真，不論對人對己的要求都嚴格的近乎苛刻。
身為教導主任的阿斯塔羅特老師本就有督導全學院師生的責任和權力，再加上其背後有著一支聚集了全學院最為暴力變態及瘋子的執法隊，無論誰碰上了都要頭痛，除了法魯卡斯這個學院中的特殊存在例外。
不過為了儘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蘇摩終究還是要面對這個麻煩。
「嗯？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還是會遲到至少五分鐘哦！」見蘇摩起身向玄關走去，法魯卡斯微有些意外。
「呵，這可不是個逃課的好理由！」蘇摩頭也不回地說道，「當然我也沒有乖乖自首的覺悟，只是打算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些問題。」
「啊啊……真是麻煩死了，其實直接像我這樣不就很好嗎？每天睡覺、發獃、喝紅茶，嗯，偶爾再找幾個漂亮女生談談人生理想……這就是我夢想中的完美世界啊！」
「咳、咳、咳……這還真是個不尋常的偉大夢想，不過我怎麼看都像是你目前生活的真實寫照嘛！」
臨出門之際蘇摩突然停頓了下，道：「這個周末有空吧？」
「沒空！我可是一直都很忙的，而且貴族聚會什麼的最無聊最麻煩不過了。」
「哦，這樣啊……」
「但是！」法魯卡斯語氣突然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如果有美女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嗯，跟愛麗絲的生日相比起來其他什麼事情都可以扔到一邊，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錯過！」
回應法魯卡斯這番宣言的是一聲清脆而響亮的關門聲。
走在林間的碎石小路上，清爽的涼風微微拂面，明媚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撒下一道道斑斕的細小光柱，耳畔是樹葉婆娑的沙沙聲，婉轉動聽的鳥鳴聲……
對於這些美景天籟蘇摩卻是無暇欣賞，或者說是根本不在意，一路徑直朝學院辦公區走去，同時在心下不斷謀划著。
目前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這就需要時間，大量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光是十億三千萬法書就足夠頭疼的了。這樣一來蘇摩就勢必不能將時間浪費在學院的那些普通課程上，卻也不能像法魯卡斯那樣隨心所欲，畢竟阿斯塔羅特老師和執法隊那群瘋子對蘇摩來說還是很麻煩的。
要解決這個問題有兩種方法。一是提前申請畢業考試，雖然蘇摩有把握能通過，但卻不打算這樣做，出於某種原因他目前還需要這個學員身份。
第二種就是取得學院的特殊許可，這是最佳的方法，但是難度不小，蘇摩必須要拿出足夠打動院方的籌碼，又不能泄露自身的秘密。所以……
「嗯，條件已經全部集齊了，雖然有些對不起法魯卡斯，不過也只能這樣做了。」蘇摩心中的計劃已經大體成形，接下來就要視具體情況的變化而調整了。
諾亞學院的辦公區在學院中心位置，是一棟七角七層的紅褐色大樓。
大樓內部是一個數千平米的小型廣場，正中央有一個直徑十米的三層圓形花壇。其中心為一個噴泉水池，池中立著一尊兩米高，手托銀瓶面露靜謐笑容的女神雕像。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斷地從瓶口流出，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迷離的七色彩虹。
此時花壇中正有一道佝僂的身影在忙碌，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正手執花剪，細心專註地照料著眼前花花草草。
「花伯，早上好！」蘇摩見到這位老人，恭敬地上前問候道。
這位花伯今年已經有八十高齡了，只是個為學院默默操勞大半生的普通老人，就算現在已經退休，卻依然主動要求照料這裡的花草。與其說這是他的愛好，不如說是因為忙碌了大半生閑不下來而已。
就連院長對這位老人都要客氣地稱一聲「花伯」，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位老人的本名，只是尊敬地稱之為花伯。
聽見問候，花伯停下手頭的工作，渾濁的雙眼望向蘇摩，滿是皺紋的面龐露出和藹慈祥的笑容：「哦，你是……蘇摩吧，我記得你，到這來有什麼事嗎？」
蘇摩沉默了一會，從花伯那雙渾濁的雙眼中他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死氣，這位老人所剩餘的時間恐怕已經不多了。這一點老人心中也應該清楚，但是花伯臉上的神情卻依然是那樣的平靜從容，每天依然細心專註地照料著花草，甚至於連蘇摩這樣僅僅是見過幾次面，打過幾次招呼的學員的名字都牢牢記在心中。
這種心境，蘇摩無法理解，或許永遠也理解不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位老人，這種心境的尊敬。
「嗯，現在好像是上課時間吧，你……」
蘇摩微窘，連忙說道：「我是來找院長的，院長在嗎？」
「院長的話不久前才剛剛過去，現在應該在辦公室吧。」
匆匆謝過花伯，蘇摩走進辦公大樓，來到院長辦公室前，先是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門，而後推門而入。
辦公室里的布置簡潔大方，白色牆面，黃木地板，兩側各有一排帶玻璃門的高大書架，裡面整齊地擺放滿了泛舊的書籍。
房間正面則是一條長沙發椅，一張紅木辦公桌。諾亞學院的院長就坐在辦公桌后，其身後是兩扇明亮的落地窗。
院長看上去只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大叔，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面龐，鼻樑上戴著一副白框眼鏡，卻是顯出幾分斯文氣質。
希羅擔任諾亞學院的院長已有四十多年，平日里唯一的愛好就是閱讀各種書籍，偶爾也會和花伯交流探討下種花養花心得。很多人都會被他這份溫文爾雅的氣質所欺騙，卻不知這位貌似學者的院長其實是聖域強者，不是魔術師、鍊金術士這些孱弱職業而是武者，天騎士！
蘇摩進來時希羅院長正在埋頭處理一些文件，只是說了聲「稍等」，待到將手頭事情結束這才抬起頭來，見到是蘇摩，眼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奇異神彩。
「是蘇摩啊，坐吧。有什麼事嗎？」
蘇摩有些驚訝：「院長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確定除了開學典禮外，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正式見面。然而堂堂院長卻知道一個普通學生的名字，這多少有些奇怪。蘇摩轉念間就已經想到了十三種可能，開口試探道。
「呵呵，蘇摩，煉金系三年級學生，學習成績優秀，精神力也已經達到六級……呃，現在是七級了嗎，真是了不起啊！雖然高年級中不乏已經達到九級、十級的學員，但是修鍊白鍊金術達到七級的全學院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希羅院長微笑著說道，「嗯，你還是法魯卡斯的舍友，我說的可對？」
「完全正確。」蘇摩微微點頭，心中迅速將十三種可能縮小到三種。分別是：最有可能的一種，因為法魯卡斯的緣故；可能性最低的一種，希羅院長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已經將全學院所有學員的資料記在腦海中；以及情況最糟糕的一種，蘇摩可能因為聖靈節事件引起了諾亞學院的注意。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擁有那種神秘空間的諾亞學院絕對不是像表面上呈現出的那麼簡單。
「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吧，只要不是太過於違反校規就可以。畢竟白色恐怖的威力就算是我也要頭疼三分。」說到後面希羅院長對蘇摩狡黠地眨了眨眼，斯文的學者氣質立時全無，反倒像是個市井商販之流。
蘇摩無語，不禁懷疑眼前之人真的是所有騎士的典範，絕世強者天騎士嗎？儘管暗自腹誹不已，蘇摩臉上還是擺出一副誠摯的表情提出了要求。
「唔，這件事可不好處理……」希羅露出為難的神色，沉吟道，「能先聽聽理由嗎？」
對此蘇摩早有預料，也準備了兩種應對手段，一是自身展現出足夠打動學院的價值，二是借勢，藉助法魯卡斯的影響。
雖然不清楚法魯卡斯的真實身份，但不論是從學院對其種種肆意行為的默許，還是他在生活中所流露出的種種細節，都表明法魯卡斯背後必定有著一個極為顯赫的家世。
在不暴露自身秘密的前提下展現出適當的價值，而後藉助法魯卡斯的影響，這就是蘇摩原先擬定的計劃。不過現在這個計劃卻是要稍微做出點調整。
雖然現在還不是探究諾亞學院秘密的時候，但只是略微試探的話……
「要說理由的話……」蘇摩平靜地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張，一個七彩的朦朧光球憑空浮現出來。
「這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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