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億三千萬法書
諾亞學院面積廣闊，足足佔去了黎塞留七十二個街區之三。但是每年學院的招生名額卻只有不到兩百名。五個年級的所有學員加上教職員工也只有千人左右。
由於諾亞學院實行的是封閉式教學，這一千多人平日都是住在學校的宿舍里，只有節假日時才不限外出。
與大多數學院不同，諾亞學院的宿舍是一座座散亂分佈在學院各處風格迥異的小樓庭院，分為八人、六人、四人和單人四種。單人庭院大多是老師的居所，也有少數身份顯赫的學員可以享受這一待遇。
蘇摩所在的宿舍是屬於四人合住的類型，位於學院東北角的時鐘塔附近，是一棟兩層的小樓。
宿舍的地下有存儲室和用來修鍊的靜室，一樓是客廳、廚房、盥洗室，二樓總共有四個房間，也就是卧室。
宿舍前的庭院中有一個不大的花圃，裡面自然地生長著一些尋常的花草，這也是蘇摩和法魯卡斯平時都沒怎麼照料的結果。
走出庭院，不遠處就是一個百米方圓的寧靜小湖，湖畔零星地分佈著一些高大的喬木。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棟宿舍在所有四人合住的宿舍中都是最好的，單論環境的話也不比那些單人宿舍相差多少。但奇怪的是這裡三年來始終只有蘇摩和法魯卡斯兩名住客，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這並不妨礙蘇摩將空閑的房間據為己有改造成書房。
回到宿舍的蘇摩直接進入屬於他的修鍊靜室，盤膝坐下進行冥想。
「嗯？」由虛凝實，蘇摩的意識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是一間……書房，姑且可以這麼說吧，粗略估計直徑在千米以上的廣闊圓間，地面上鋪滿著厚厚的漆黑如墨的地毯，周圍的牆壁立著一圈高大的紅木書架，上面整齊的放滿了無數冊精裝書籍。
至於這些書架的高度嘛，蘇摩仰頭望去根本就看不到盡頭，要確切形容的話，這裡就像是一座由無數書籍堆砌而成的通天高塔。
雖然沒有什麼光源，但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自然地散發出朦朧柔和的淡淡光華，在這光華之下，望著充滿視野無數書籍的海洋，蘇摩只覺得一股無比深沉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
「呀！終於有時間進來了嗎？」
在房間正中央矗立著一個高大華麗的白金王座，上面所端坐著的手執書卷的白衣黑髮男子正是那和蘇摩締結契約，自稱魔王的神秘人。
身前憑空出現一把座椅，蘇摩毫不客氣地拉過坐下，道：「嗯，現在的情況暫時算是穩定下來了。」
望著面前與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神秘人，蘇摩的目中閃動著深沉的光芒。
五天以前的聖靈節所發生的事情蘇摩至今想來都還有點虛幻不真實的感覺。
在那處神秘空間崩潰之後蘇摩就直接從無盡虛空破開空間回到了諾亞學院，而後迅速藏匿起來，開始安排渠道準備離開黎塞留。
但是出乎蘇摩意料的是在聖靈節彌撒剛結束的當天中午，聖帕特里克就匆匆離去，正如他的匆匆而來一般，讓人無法理解。
隨著聖帕特里克的離去黎塞留的局勢也很快恢復了平靜，本地的至高神教會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經過兩天的暗中觀察后，蘇摩才確認這並不是什麼陷阱。但是圖拉真明明已經見過了蘇摩的真面目，又知道他是諾亞學院的學員，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地查到蘇摩的真實身份才對。然而現在一切卻平靜得如同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這種反常的現象讓蘇摩心中更加警惕。
由於缺乏有效的情報信息，蘇摩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關於至高神教會這次的行動絕對屬於高等機密，換言之本地的教會不知情或是只知道一些模糊信息的可能性相當大。
而真正的最高負責人聖帕特里克又因為某種蘇摩所不知道的原因壓下這件事匆匆離去，就好像他專程而來的目的已經實現了一般……
蘇摩能夠隱隱感覺到這一切的幕後似乎有著某種力量的存在。
莫名其妙地被捲入神秘空間，莫名其妙地覺醒魔眼，莫名其妙地遇見自稱魔王的神秘人，而後平靜的生活、過往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在莫名其妙間被無情地完全地粉碎、否定，虛假的記憶、扭曲的世界、真正的敵人……
開什麼玩笑！這種被人如牽線木偶般肆意操縱玩弄的事情……蘇摩握緊了雙拳，望著神秘人的眼神一片冷然。
「呵呵…這種眼神，很不錯！」神秘人放下書卷，饒有興緻地打量著蘇摩，意有所指道，「看在這眼神的份上我就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的那個朋友可不簡單啊！」
「這我早就知道了。」
蘇摩沒有半分驚訝，他早就知道法魯卡斯身上隱藏著秘密，也完全理解在他那幅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嘻笑面孔掩蓋之下的真正本質，和他相似的……
「這麼說來你能通過我的身體感受到外界的情況？還是說只能做到窺探讀取記憶的程度？」
「啊啊…到底是哪一種呢？」面對蘇摩的質問神秘人不以為意，順手將問題推了回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見面時你就已經知道我的名字，還有那些記憶，也就是說你能夠讀取或者是操縱人的記憶……是那雙魔眼的能力吧？」
「啊啊～～，」神秘人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不用拐彎抹角的，想問什麼就直說吧！但我不保證一定會回答。」
「好吧，首先要解決的是你的稱呼問題。」
「名字這種東西對我來說無所謂，隨你高興怎麼稱呼，不過個人強烈推薦魔王大人這個……」
「絕對不要！」蘇摩毫不猶豫地否定道，「說起來你真的是魔王？」
「哦，你不是已經調查過了嗎」神秘人的嘴角微微翹起。
蘇摩皺眉道：「隨意窺探他人的記憶，你還真是惡趣味，從這點來看的確像是邪惡魔王的作風。」
「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問了，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神秘空間中？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魔眼的信息、契約的內容……」蘇摩一邊飛快地拋出一個個問題，一邊仔細觀察著神秘人的表情變化。
「哎呀哎呀！還真是個好學的學生呢！」戲謔之後神秘人突然流露出一種悲傷的神情，語氣低沉道：「溟，這是我的名字。」
「溟？這種古怪的單音節？」
「很不錯吧，這可是我花了整整數秒才想出來的，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那種讓蘇摩為之一愣的悲傷氣息瞬間消失無蹤，溟的表情變幻之快讓蘇摩頗為無語，額上隱隱冒出了數條黑線。
溟伸手一指，從四周的書架上不斷地飛出一本本書籍，整齊排列著懸浮在蘇摩面前。
「這是……」蘇摩接過一本書，略微翻了翻，「《個人現實，論鬥氣的本質》，好大的口氣，作者是菲尼克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字。」
蘇摩陸續翻看了幾本書，除了武道之外，還有關於鍊金術和魔術的典籍，書名不是什麼奧秘、本質就是法則、神秘之類的，著作者的名字都是蘇摩從未聽聞過的。
「這些就是你所要學習的東西。」
「嗯？」蘇摩眉毛一挑，「這些全部？魔術也就算了，鬥氣？我可是鍊金術士……」
「有區別嗎？」溟無所謂地攤手道，「魔術也好，鍊金術也罷，包括鬥氣在內，所有力量的本質都是相同的，不過是尋求虛幻中的真實而已。」
「而且這隻不過是基礎而已，還遠遠不夠。在這座真理之塔中總共有十億三千萬本法書，幾乎涵概了世間萬象的所有法則。什麼時候你把這些全部閱讀完才能算是勉強合格。」
「真理之塔！十億三千萬本法書！」蘇摩不由微微屏息，「我想問一句，你難道已經把這些全部看完了嗎？！」
「當然……沒有，雖然我很閑可也沒無聊到那種地步，呃，不過為了打發時間還是有稍微看了那麼…唔，嗯，大概十多本吧。」
「十多本？你要求我的好像是十億三千萬吧，難道是我聽錯了？」
「真是遺憾你並沒有聽錯，嘛，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不過主要是現在的你太弱了，基礎也差得一塌糊塗，要不然也不用這麼麻煩……」溟無奈地搖搖頭，一臉不忍心打擊蘇摩的樣子，「在你擁有一定的實力之前，其他的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妙。」
蘇摩已經有些麻木了，沒有否認，只是平靜地問道：「什麼樣才算是一定的實力？」
「嗯，只要達到領域就可以了，聖域的話也勉勉強強了。」
領域？！蘇摩目光一滯，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要知道世間修鍊者無數，甚至於半步聖域的十六級數量也絕對在百萬以上，但是所有職業的聖域強者加起來絕對不會超過五百！
至於領域，那更是數百年乃至上千年才會偶爾冒出那麼一兩個的絕世強者，在聖帕特里克之前還從未聽聞當世有這種級數的強者，蘇摩雖然有點自信卻也沒自大到這種程度。
「怎麼，你認為很困難嗎？不過是區區領域而已，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到的話你憑什麼去改變世界？」溟毫不留情地諷刺道，「還是說你的覺悟也就只有這種程度？還真是天真哪，這個世界可不是隨便說兩句漂亮話就能改變得了的！」
「……一定會改變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蘇摩抬頭仰望道「若是能通讀這十億三千萬法書的話……」
「啪、啪、啪……」溟拍掌稱讚道：「不錯，正如你所想，凡人若是能讀完這十億三千萬本法書的確可以得到不下於諸神的力量，但是，這隻不過是鑰匙而已。」
「鑰匙？」
溟抿嘴一笑，右手抹過雙眼，現出一對蘊含黑翼的赤眸。
「沒錯，這唯一真實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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