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默調查完畢，正在回警局的路上，臨下車時手機響了。

「喂，師傅，有什麼事？」，石飛很少給他打電話，因為王默接起來時，一臉的吃驚。

「我需要一份資料，你晚上帶過來。」

王默奇怪：「什麼資料？」

「兩年前的那個兇殺案，我要死者公司的資料跟當時農民工的名單。」

石飛扣了電話，繼續琢磨這個機械。他從徐子衿寢室拿走的這個東西，是決定性的證據，但是為了不發生意外，他決定仿做一個。

但即便是仿作，也花費了石飛不少的精力，光是拆卸，石飛就畫了七八張圖紙。他的記憶已經大不如前，必須靠這種辦法記憶之前的形狀。

石飛仔細謹慎，一旦不能重新組裝回去，證據就將毀滅，真兇也會逍遙法外。這是他最不能看到的。

他大多的時間都耽誤在尋找材料上，徐子衿製作的這個機械手臂，在石飛看來，部件都是那樣的奇怪。

當天晚上，石飛仿製成功，並進行了手臂首飛。

機械手臂上有一個小型的螺旋槳，靠著這個東西，機械能夠飛天，但是石飛找不到一個適合的馬達，為了方便，他暫時用了原件的馬達。

實驗的結果讓石飛大吃一驚，如此簡單的一個機械，靠著強力的馬達與巧妙的設計，竟然能提動一個十多斤的板凳。石飛加大難度，機械手臂去抓桌子，發現竟然抬起了桌子的一角。經過最終測試，石飛發現，這個機械完全可以抬升一百五十斤的物體。

這個學生真不簡單，石飛打心底里想，如果他就是真兇，將會給國家造成多大的損失。想到此處，石飛的想法竟然動搖了。

夕陽西下，簡單的農家小院子里，冒出了裊裊的炊煙。

廚房裡，黃燦燦一手拿著鐵鏟，一手往鍋里放菜，在加熱油的作用下，白菜迅速的變熟。

每一天晚上，在這裡都能看到黃燦燦做飯的場景，小姑娘雙親死得早，被同鄉一同出來打工的夫婦收養，因此成熟的早。

忽然有人敲大門，鐵門咚咚的發出聲響。

燦燦急忙往外一看，一個人走了進來，她立即大喊道：「南風哥，你又來了。」

張南風手裡拎著一隻剛考出爐的肥鴨，塑料袋上還冒著白色的熱氣。他隔著窗戶與燦燦打招呼，然後走到廚房。

「今天做的什麼吃的？」，張南風聞到了一大股油味。

青菜被炒得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糖醋白菜」，燦燦一邊用鐵鏟炒菜，一邊大聲回應道。看到張南風，黃燦燦十分的開心。

張南風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來這裡了，當初他找到這裡，並看到了這樸素的一幕，讓他忍不住幫忙。然而真正讓他下定決定的，是黃燦燦純真的天性。

那一天張南風從新陽路路過，迎面一對小學生穿了過去，這很普通，但是有一幕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張南風發現，在隊伍的最後面有一個小女孩，別人都是三兩結伴，而她確是一個人。

張南風猜測到了什麼，但是與想的十分不符，女孩的臉上竟然掛著笑，而且非常甜。

他找到了目標。

十分鐘后，張南風與黃燦燦再次相遇，但這次地點不是在馬路，而是黃燦燦的養父母家。

當時黃燦燦剛進門，大門未關嚴，張南風就通過那一道不太寬的縫隙觀察。

一分鐘后，外面傳來咚咚的聲音，不知道誰在敲鐵門。黃燦燦放下寫作業的筆，急忙跑出去。

「你好，能給我一杯水嗎？」，爛得不能再爛的套路，但是張南風不怕，對方還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哪會有那麼高的防範力。

「有水，但是我媽媽告訴我不能帶陌生人進來。」黃燦燦把門關上，張南風蒙了一秒，瞬間用手抵住門。

「我還有事。」他喊道，沒想到現在的防狼教育做的這麼好，小小孩子就有了這麼高的警戒意識。

黃燦燦正要關門，結果門上忽然傳來巨大的反推力，女孩的力氣小，差點沒把她推倒。她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但是她沒有生氣。

「你還有什麼事？」，燦燦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張南風。

「一個朋友請我幫忙，來你這裡幫點忙。」

燦燦哦了一聲，「是什麼朋友，我認識嗎？」

「你一定認識。」

「那叫什麼名字呀，你告訴我，我一會兒多做點飯，請他吃。」

張南風被逗笑了：「我還不能說他的名字，他現在在忙呢，所以我來幫你。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壞人。」

老師說壞人都是這麼說自己的，我要拖一拖，馬上叔叔就回家了，到時候抓住他打他屁股，讓老師教育他，哼。

張南風看到燦燦的小嘴一直嘟囔，但聲音太小，他也沒聽清，於是問道：「燦燦，你在說什麼呢？」

黃燦燦好奇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我沒告訴你呀。」

張南風挺直腰板，得意的笑道：「現在信我了，我知道的可多了，我不僅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還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

燦燦被嚇到了，一時間呆在那裡不敢說話。張南風既然點名了親生兩字，燦燦就一定知道。

黃燦燦拉開鐵門走出去，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注意后，把張南風拉了進來。

「現在相信了？」張南風低頭看著這個機警的小女孩，眼睛完成了一個彎月。

「他怎麼樣了？」，燦燦忽然覺得張南風高深莫測，她盯著他，好不容易才憋出這句話。

張南風反倒賣起了關子，假裝的非常疑惑，撓撓自己的頭：「額，你說的他是誰，我就進來喝碗水。」

燦燦著急了，想說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臉憋得通紅。

張南風哈哈大笑。

「從今天往後我每周都來看你，如果你有什麼話直接告訴我，我再轉告給他。」

思緒回到現在。

黃燦燦已經炒好了她的糖醋白菜，張南風從櫥櫃里取出一個白色的盤子，先把帶來的烤鴨用刀切碎，然後乘在上面。

等一切準備好之後，兩人待在屋子裡聊天，張南風向燦燦說在學校的趣事，燦燦則是用手托著小腦袋認真的傾聽。

不久后，鐵門響了。

燦燦高興的站起來，他知道是叔叔阿姨回來了。

果然，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同時進來的還有一道洪亮沙啞的嗓音：「燦燦」。

燦燦高興的跑過去，在中年男人的後面，就是他的老婆。兩人年紀相仿，但大概是長時間從事體力勞動的原因，女人的皮膚保養的很差，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了十歲。

「南風來了啊。」，成年男人這時注意到屋裡坐著一個人。

張南風這時才站起來，熱情的打招呼：「叔叔，阿姨。」

「快坐」，男人快走幾步過來，拍了拍張南風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他看到桌上切好的烤鴨：「又要你破費了」。

「老讓你破費我們也不好意思，都跟你說了不是，來的時候什麼都別拿。」，女人換下沾滿灰塵的外套，擰開嘩嘩流水的水龍頭，洗了洗水，然後坐了過來。

張南風笑了笑：「這些也花不了多少錢，再說了，燦燦也喜歡吃。」

這時候燦燦朝他們做了個鬼臉。

一小時后，張南風離開了農家小院。

此時已經是夜晚七點半，冷風已經到了侵襲皮膚的程度，這一段路因為不是繁華區，路燈也比較少，而且忽明忽暗，路上有很大一塊的無光區。

張南風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影，但他並不確定，他又走了幾步，那個影子忽然動了，並朝他走來。

張南風視若無睹，走了過去。

晚上九點鐘，洛城的夜已經很深了，大道上的車輛也開始減少，整座城市逐漸的沉寂起來。

王默剛洗漱完畢，正穿著拖鞋往卧室走，這時候手機響了。

王默習慣性的接起手機，「喂，又出了什麼事」。當警察久了，自然也就出現了職業病。警察局的同事不會在九點后打電話，而此時手機響起，根據王默的經驗，一定案件找到了線索。

「張南風去了逃犯女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