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被小三
什麼意思?要趕她走?
在她獃滯的同時,他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段時間,打擾你了,伊娃小姐。」話語好陌生,好殘忍,也好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他沒有轉身,或許是不願再看到她,又或許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就徑自走到了房間口。
「砰"」然一聲,房門關上了。他關得那麼用力,以至於整個房間都震動了。她在震動中頭暈目眩,感覺整個人都像個青花瓷瓶般被震碎了,碎成凌亂的一片一片,再也拼不攏了。
腿一軟,她就癱倒在地毯上,腦袋嗡嗡作響,胸口陣陣發痛,無力去移動,也無力去思想。他竟然就這樣放她走了?不,不是放,是攆,像對待棄物一樣的攆出去。她早就應該知道,這個男人有火山一樣的熱情,也會有冰山一樣的無情,陰晴的落差就像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在他身邊時刻都讓人提心弔膽。
失神的坐了很久很久,她倔強的咬了咬唇,站了起來,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打開房門一直往前走,走下樓梯,走出大廳,走出了這棟別墅,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回頭,步子越邁越快,不知道莫承熙一直站在窗前,看著她慢慢的消失在了遠方。他是多麼的盼望她能回頭,哪怕只是一眼,於他而言也是莫大的安慰,至少說明她心裡還有一份眷戀。可是他沒有如願,她似乎走得好乾脆、好堅定,就像一隻逃離牢籠的鳥兒,只想快快的遠離。
好,如果這就是她想要的,他成全!
伊娃拖著笨重的行李箱,一直向前走著,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她一直忍著回頭的慾望,忍得要辛苦,把嘴唇都咬破了,鮮血流淌下來,劃過下頜,滴落在衣襟,像朵綻放的血色玫瑰洇了開來。她似乎已經麻木,感覺不到痛了,因為強烈的心痛席捲著她,把其他的疼痛都掩蓋了。可是她卻不知道痛從何來,為何要痛?
本想回安全局為她配備的公寓,沒想到那裡已經被記者和憤怒的群眾圍得水泄不通。
雖然女王沒有公開宣布黛茜公主和愛德華親王的婚事,但兩國聯姻在國民中已經不是秘密。勾引未來國王,簡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一夜之間,她就成為了全民討伐的對象。他們在網上對她進行人肉搜索,罵她是H國第一dang婦,還瘋狂的朝她的公寓砸石頭和臭雞蛋。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凄慘的境地,想要悄悄的逃走,沒想到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她。
「那個不要臉的dang婦,她在那裡!」一聲怒吼之後,所有的人像公牛看到紅毯,瘋狂的朝她衝來,她只有扔下笨重的行李箱逃跑。
幾個臭雞蛋從人群中飛來,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身上,臭烘烘的氣味令她作嘔,但她根本顧不上處理那些穢物。追趕的人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堵截,像在追捕逃犯一樣,她感覺自己像只困獸,無路可逃了。
正在這時,一輛重型防彈越野車從街頭飛馳而來,「嘎吱」一聲刺耳的急剎車,停在了她面前。
「上車。」裡面的人推開車門揮了揮手,她迅速的跳了進去。
「羅蘭!」她看著駕駛座上那張熟悉的面孔,有種想哭的衝動。羅蘭是她的上司,也是尼爾的朋友,肯定是尼爾得知了消息,請他來救她的,這個世界上只有尼爾才是真正關心她的人。
其實在她跳上越野車的同時,另一個人也駕車飛快的趕到了這裡,看到她安全的離開便暗自吁了口氣,回去復命。
「帶走她的是什麼人?」莫承熙濃眉緊鎖。
「安全局的。」傑瑞回道,「外面失控了,很危險,不排除有人在故意煽動民眾的情緒。」
「該死!」莫承熙在喉嚨里咒罵了聲,強烈的懊悔如世界末日的海嘯,在他心裡翻湧起驚濤駭浪。他也失控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放她出去,根本就等同於將她推進了槍林彈雨里。
「我要立刻進宮見女王。」他像颶風般的席捲了出去,一分鐘都不能多耽擱了,必須馬上替她把事情扛下來。
市郊偏僻的別墅里。
羅蘭把伊娃帶了進去,看到大廳里的尼爾,伊娃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撲進了他的懷裡。在這個地球上,她是那麼的孤獨,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只有尼爾,他是唯一可以令她信賴和依靠的人。
「沒事了,有我在,不要害怕。」尼爾撫摩著她的背,低聲安慰。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她沮喪不已。
「這不是你的錯。」尼爾的語氣很輕柔,沒有責備之意,不過還是有必要提醒她,「以後你做事要更加當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更不要輕易去相信別人,特別是莫承熙。」
莫承熙!一聽到這個名字她就難受,她再也不要聽到這三個字,更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我已經從他那裡出來了,不會再回去了。」她的眼裡充滿了決然之色。
「因為和愛德華親王的緋聞?」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驚訝的意味,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想來也是,如果不是離開了別墅,她又怎麼可能會獨自回公寓去呢?
「不全是,我討厭他,他是我們的敵人,我早就想擺脫他了。」有種莫名的恨意在她心頭升騰,她尋不著源頭,只依稀明白並不單純的因為他是尼爾的敵人。
「討厭歸討厭,你要切忌,不能跟他硬碰硬,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讓他看出破綻。」尼爾撫摸著她的面龐,除了他,沒有人看過她的真面目,包括羅蘭。她點了點頭,「你放心好了,像這樣糟糕的事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了。」她鄭重的保證,不想讓他失望。
尼爾只待了一會就離開了,畢竟她現在是媒體和民眾關注的首要對象,而且莫承熙和他的人也到了這裡,他必須更加謹慎小心才行。
這棟別墅就是伊娃的臨時藏身之處了,裡面食物和必需品都很充足,她暫時不需要出門,等事情平息了才適合再露面。
莫承熙進王宮時,恰好遇上了愛德華親王,看來兩人都是為同一件事覲見女王。黛茜正好在女王身邊,聽完愛德華親王的解釋后,她淡淡一笑,「伊娃的職責不是保護莫先生嗎,怎麼見到親王之後,連自己的職責都不顧,全身心的來保護起親王了?」語氣充滿了質疑,看來她完全不相信愛德華的解釋。
莫承熙順勢接過了她的話,「公主殿下,讓伊娃去保護愛德華殿下是我的意思,她只是遵照我的指示而已,萬萬沒想到會被居心叵測之人伺機利用。伊娃在我身邊一直盡心盡職,讓我很感念貴國皇家保鏢的出色,希望她能儘快恢復工作,繼續在我身邊履行職責。」作為無關之人,他的說辭比作為當事人的愛德華親王更有信服力。
女王沉默片許,望著愛德華親王道:「此事令親王受驚了,我會責令下去嚴懲煽動是非之人,還親王一個公道。」目光轉向莫承熙,「至於伊娃,安全局會儘快恢復她的工作,也請莫先生放心。」
女王英明的旨意似乎令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議會廳里唯一不悅的人恐怕只有黛茜公主了。
在莫承熙和愛德華離開后,女王把頭轉向了黛茜,「我這樣處理你還滿意嗎?」
「母親!」黛茜微微一震,然後心虛的垂下了頭。知女莫若母,她的小伎倆又如何瞞得過女王睿智的雙眼。
「聯姻之事不可能改變,你必須以大局為重。」女王的語氣極為堅決,黛茜狠狠的咬住下唇,賭氣似地起身跑出了議會大廳。
她像一隻受傷的馴鹿不停迎著風,踏著殘紅,不顧一切的向前狂奔,直到望見了前方莫承熙高大的身影。
「莫先生。」她氣喘吁吁的低喚一聲。
莫承熙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見到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微微一驚,「公主還有事嗎?」
「我能問莫先生一件事嗎?」黛茜揚起頭望著他。
「公主請說。」
「莫先生這樣的袒護伊娃,是不是對伊娃有好感?」她的語氣酸溜溜的,像是剛喝過一杯檸檬茶。這件事在她心裡已經沉積了好久,在普羅旺斯的時候,她就隱隱感覺伊娃和他之間不太對勁,現在她必須要問清楚,才能為自己的未來作出正確的抉擇。
「公主殿下誤會了,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莫承熙解釋道。
「我們H國皇家保鏢那麼多,莫先生為什麼一定指定要伊娃呢?」黛茜追問。
「因為我只認識伊娃,我不喜歡身邊有陌生的人。」莫承熙不緊不慢的說,「我很抱歉沒有事先得到您的允許,就冒然的向女王請求把伊娃調到了我這裡,請您海涵!」
「我不是這個意思。」黛茜咬了咬唇,看來莫承熙誤會她的意思了,可是她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讓他明白。她的眉頭蹙緊了,心在強烈的矛盾中煎熬。
她並不知道,莫承熙是故意這麼說得,好堵住她的口。他必須維持住和她的關係,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否則都會對合作案產生巨大的影響。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愛德華親王就在不遠處,一雙銀綠色的眼睛深深地瞅著他們,目光深沉而難以捉摸。莫承熙的餘光飄到了他,轉頭朝他微微頷首致敬,見他在,黛茜也不便再和莫承熙多說什麼,只有轉身回宮了。
***
僻靜的別墅如死一般的沉寂,連說話都會有回應,伊娃覺得自己幾乎都感覺不到生氣的存在了。
特別是夜晚來臨的時候,一個人孤零零的蜷縮在沙發上,連燈光都是落寞的。
風從微敞的窗欞吹進來。
風是冷的,冷如殘秋。
一輪明月掛在窗前。
月光也是冷的,冷若冰霜。
她望著明亮的月,眼睛卻是黯淡的。
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那個令她憎惡的人。
他就像個火熱的精靈徘徊在她身邊,他會陪她看電視,殷勤的獻出自己的胳膊給她當枕頭,會在她好朋友光臨的時候,給她熬好喝的紅糖水,還會在打雷的時候把她摟進懷裡,幫她緩解雷電恐懼症……她明明應該是討厭的,可為何躺在他懷裡入睡是那樣的安寧?她明明想要逃離他的禁錮,可如願以償之後,心竟然像被掏空一般難受的要命?
她一連在心裡問了無數個為什麼,始終得不到答案。
最後,她無力的把頭望向了窗外,可是天不語,月也不言,她的問題難解、無解!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紛亂的思緒連同漫漫長夜,隨著時間一齊緩緩的流逝。
第二天,羅蘭來了電話,她被複職了,報道緋聞的雜誌社也刊登了道歉函。
她終於沉冤得雪,沒有像竇娥一樣的含冤而亡,只是沒有想到竟然還要回到莫承熙身邊。她向羅蘭請求調離,但羅蘭告訴她風波剛剛平息,留在莫承熙身邊是最好的選擇,突然的調離很可能再惹出非議。
想到被全民追擊,她確實后怕,只有忍辱求全了。
回到別墅里,莫承熙基本上都沒有用眼睛真正的瞧過她,更談不上和她說話。他沉默得像一塊石頭,冷酷得像一座冰山,淡漠得像一個沒有火種的爐灶。
而且,他出門,根本就不讓她跟隨了,只帶著蒂娜和傑瑞,把她一個人扔在別墅里,晚上一回來就關進了書房,不再露面,彷彿她是個礙眼的存在。
她也感覺自己在這裡是個多餘的了,既然如此的討厭她了,為什麼不把她換掉,還要把她留在這裡呢?難道故意要用這種冷漠來折磨她嗎?
最讓她崩潰的是,連老天也要折磨她,捉弄她,明明白日里還陽光明媚,到了晚上,就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了。
她怕的要命,但莫承熙不會再來保護她了,想起上次喝過酒後,恐懼症就緩解了很多,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冰箱前就拿出了兩罐啤酒。
咕嚕咕嚕全部下肚后,果然就感覺不到恐懼了,也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了,更不知道自己發瘋般的跑到了莫承熙的房間門口,拚命的敲打他的房門,「莫承熙,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蒂娜和傑瑞聞聲連忙從各自房間跑了出來,看到此情景,互遞了一個眼色,決定假裝沒聽到,讓Boss自行解決。
莫承熙其實一直在房間里糾結要不要出去「拯救」她,聽到外面叫罵的聲音,反倒鎮定了些。把房門一拉開,醉醺醺的某女就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莫承熙,你給我站好了,不要給我晃來晃去的,別以為你有三頭六臂我就打不過你了,遲早讓你嘗嘗我小伊飛鏢的厲害。」
莫承熙關上了房門,斜倚在牆壁上,雙臂交錯在胸前,冷冷的看著她發飆。
他該死的沉默令她更火了,衝到他跟前,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莫承熙,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討厭?霸道、自私、冷血、獨裁外加自以為是,出爾反爾。你不守信用,明明讓我走了,幹嘛又把我弄回來?我是你的皮球嗎,踢出去又踢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多麼不想再見到你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直接跳進宇宙飛船,離開地球,離開銀河系,跑到離你有一百億光年的地方,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她噼里啪啦像放鞭炮般不停的說著,完全看不到強烈的痛楚,從莫承熙的眼裡流溢了出來,胸口那些被她的子彈擊中還沒有復原的傷口,又被她緊握的匕首一刀一刀狠狠的戳著。
他沒有說話,他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了。
她窩火的要命,覺得他又在故意無視她,把她當成空氣了,攥緊拳頭,朝他肩頭猛砸。他沒有躲避,任她砸,任她打。他的面色如死灰一般的慘白,眼眶卻像被火燙傷后的殷紅。
她打得筋疲力盡了,就癱軟在了地毯上嚎啕大哭,「莫承熙,為什麼我要遇見你,為什麼?」這陣痛哭也讓她耗盡了殘餘的力氣,最後她趴在地毯上,閉上眼睛不再動彈了。
他像失了魂般獃滯的凝視著她,許久,慢慢的蹲了下去,撫摸著她滿面淚痕的面龐,「我知道你想要離開,不願再回來了,可是你現在還不能走,只有在我這裡,你才會安全。你不會忍耐太久,等競標之後,我就會離開了,當時候你就自由了,我答應你,不會再出現到你面前,我們天各一方,永不相見。」他沙啞的聲音在空氣中微微的顫動,一滴淚水從他燒灼的眼眶滾落下來,跌碎在她的唇角,她微微的動了下,似乎被那淚水燙傷了。
夜,如毒血一般的深濃。
風依然在窗外肆意咆哮,強烈的電光還在黑雲中畫著一道道詛咒似地巫符,暴雨無休無止,企圖把整個世界都吞噬。
黑夜裡,只有絕望和死寂,亦如他的心。
他打橫將她抱了起來,送回到了她的房間,然後轉身走了出去,不想再多看一眼,害怕再產生不該有的眷戀。
他的心裡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清醒,即便再相似,她也不可能是他的芊然,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像科幻片里靈魂交錯的異象。他的芊然在天堂里,等著他來相聚呢。他必須加緊行動,儘快剷除Dark的威脅,不能讓她等得太久,她是急性子,脾氣不好,讓她等急了,是要跪CPU,頂平底鍋的。
伊娃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別墅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莫承熙已經出去了。他最近很忙碌,既要籌建分公司,在H國立穩腳跟,還要拉攏米克公司在商界所有的勁敵,一起來對付它,壓根就沒空來理會她這個多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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