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得知秘密
郡王妃本來不答應,畢竟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孩子,怎麼變成了外頭不知名的小妾生的,孟絳苦口婆心,好勸歹勸,說不能落下欺君之罪的把柄,又說孟清歌可以光明正大的承歡膝下,郡王妃才勉強答應。
孟絳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孟清歌雖然十分擔心,但認祖歸宗的儀式需要孟絳來主持,他跪在中間只能聽候訓誡。
主座上是請來見證的長輩,孟絳夫婦的側坐,是孟絳的幾個心腹和手下。
今日叫這麼多人來,除了讓孟清越認祖歸宗之外,還有一件很重要事情,他要把兵符給自己唯一的兒子。
人已經全部落座,孟絳緩緩站起。
「咳咳......耽誤諸位空閑,請諸位來,是為孟絳的私事,咳咳!」孟絳猛烈的咳嗽起來。
「郡王!」一旁的屬下異口同聲,關切喊道。
郡王妃連忙上前去扶,孟絳伸手擋住,然後埋頭輕咳了幾聲,「我孟絳一生剛直,自認為不曾虧待於誰,卻在年少輕狂時,惹下了一個債......」
「今日來,是請諸位做個見證,多年前本王一時風流,未經王妃同意與一女子私定終生,本王愧疚不已不敢講此事告知王妃,也不曾迎那姑娘進門,那姑娘性子剛烈,一氣之下遠走他鄉與本王斷絕了關係,咳咳......不成想,一月前那姑娘死於疾病,臨終托......孤,本王才得知,原來多年前,那姑娘為本王生下一個孩子......」
孟絳走到孟清歌身邊,「這孩子前幾日找到本王,給本王看了多年前給那女子的信物,本王才恍然大悟......咳咳,此事乃是本王家事,本不應煩擾諸位,可本王身子不佳,怕那日離世,無人照看本王留下的孤兒寡母,本王向諸位求個情,在本王死後,勞煩諸位多多照顧!」
「郡王這是哪裡的話!」
「怎麼會,郡王!」
孟絳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幾位稍安勿躁,且聽本王說完......」
四周安靜了下來,孟絳才繼續說,「犬子年幼,不久前喪母,如今又要失父,不管當初本王如何對不起那姑娘,如今孩子已經長大,當是他認祖歸宗的時候......咳咳......」
他咳嗽個不停,聲音依舊響亮鏗鏘,「今日,不僅是他認祖歸宗,還要將這東西給那孩子。」
孟絳舉起手,幾人看的清清楚楚,是兵符。
一旁的阿寂滿意的笑了,他鬆了一口氣,清越囑咐他的事總算完成了一半
「本王即是將孩兒託孤於你們,日後,見他如本王......咳咳,你們可願意?」
「郡王......」幾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難以接受。
他們跟隨郡王多年,對孟絳的才華人品是絕對的佩服,可突然冒出一個毛頭小子,一個私生子要做他們的主子,心裡難免接受不了。
「我孩年幼,本王日薄西山,他日還需諸位扶持引導他走上正道,你們可願意?」
孟絳見他們不說話,強勢問道,「劉成,你跟了本王多久了?」
劉成答,「回郡王,十四年了。」
「好。」孟絳只簡單應道。
而後又問,「許商,你跟了本王多久了?」
「回郡王,屬下十二歲就跟隨您了,至今已有二十年。」
「李七......」
「郡王,屬下唯令是從,見符如見郡王!」李七單腿跪地,朗聲道。
「郡王,屬下們時擔心您的身子......」許商道。
孟絳搖搖頭,「舊時征戰四方,落下隱疾,藥石罔顧,能到今日,已是福分,本王明白,一個毛頭小子你們看不上,但他是本王唯一的孩子,你們幾個是本王最信任的屬下,本王託孤給諸位,諸位一時難以接受,但這孩子天性聰明,寬厚待人,待諸位指點一二,他日定能成大器,那時,他絕不會辜負諸位!」
徐商道,「郡王,我們絕無他意!」
孟絳點點頭。
「郡王,我看一切從簡,現在開始吧!」請來見證的長叔說道。
孟絳道,「清歌,還不謝謝各位叔伯!」
孟清歌點點頭,「清歌在此謝過叔伯們,日後還請諸位叔伯多多關照!」
幾位客氣應道,「不敢當,不敢當!」
至此,孟絳幾乎已經站不住了,為了不叫人看出來,他勉強挪步坐回到座位上,由此,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孟清歌這三個字被寫了孟家族譜上。
待到人散去之後,孟絳喉嚨湧出一口鮮血,他從椅子上滑落,摔倒在地上。
孟清歌趕緊上前扶住,紅了眼眶,「父親!」
孟絳昏倒在他懷裡,不省人事。
為了孟清歌,他強撐了許久,終於鬆懈倒下......
孟絳病情已經到了僅憑意志強撐的地步了,原本他堅持,還能活上個幾月,可這段時日,憂心過重,又因為孟清歌一事勞力,若不是千年人蔘吊著那口氣,早就一名嗚呼。
孟清歌心生悔意,「父親,都是兒子不好!」
孟絳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郡王妃抹了抹眼淚,道,「你父親沒有怪你。」
「是兒子不孝,到了這時候還只想著自己。」
孟絳艱難的伸出手,孟清歌緊緊握住,淚流雨下,孟絳依舊張嘴想說話,郡王妃哭道,「你父親想和你說話。」
孟清歌由跪著起身,然後把耳朵貼到孟絳唇邊,孟絳的聲音很輕很輕,他道,「無論如何......清越是『自家人』,她知道怎麼做對『自家人』好,但不可......不可盡信!你明否?「
「父親!」看父親這時候了還處處為自己著想,想說話又說得太困難,孟清歌於心不忍,不想他再繼續說下去。
可那麼一下,握著他的那隻手忽然加重了力氣,「朝堂之爭,非吾所願,你亦不可將益州棄之於不顧!」
「兒子明白,兒子明白!」孟絳連連點頭。
他又看著正在哭著的郡王妃,「不必,不必為本王守......守......」
手指慢慢鬆懈,孟清歌撕心裂肺,「父親!父親!」
「郡王!」郡王妃癱坐在榻邊。
這個為了益州兢兢業業二十年的郡王,寵愛妻兒、受百姓愛戴的郡主,與世長辭。
益州的百姓會記得,他的偉大,他為益州付出的一切。